韩骁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先换孝服。
灵堂拜祭之后,他虽然留在灵堂守灵,却也没有闲着。
王府公务堆积了一大堆,还有回程的军士要如何安置,这些全部都等着韩骁处理。
一边披麻戴孝,一边处理公务,可谓是一刻都不闲着。
“关于军士的奖赏……”郭长史说着。
大胜而归,犒赏三军是必须的,不然下次谁卖命。
但是燕王与程王妃去世,正值大丧中,这个赏又要怎么赏。
“回程的路上,我己经拟好了名单,不办庆功赏,论功行赏即可。”韩骁说着,顿了一下,“容哥儿也大了,这些事情让他去办吧。”
去的时候满心盘算,回来时可谓是一身轻松。
他向来闲不下来,便提前把后续安排做完了。海盗骚扰近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回大胜而归,并不意味着一劳永逸。
海军既己建立,不能就此荒废,趁机成为常规军才是,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韩容年岁渐长,到军营锻炼一番与他也有好事,将来当个将军元帅。
更何况,军务乃是大事,交于别人他也不放心。
“是。”郭长史应着,“关于王爷和王妃的丧仪……”
王爷、王妃出殡都有定规,本来按规矩办就行了。
没想到两人一前一后死了,时间离的不近不远,这操作的时候就有点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出殡,但这样处置,程王妃的停灵时间就不够。
“你做主即可。”韩骁说着,不禁看一眼郭长史,“一段时间不见,你行事不如以前果断了。”
郭长史道:“以前是世子爷忙碌,我不敢打扰。以后府中诸事,还要请世子爷裁夺。”
以前碍于程王妃,他自然不能公然请示韩骁。
自己做主,然后跟程王妃对着干,这样才能更好的达到目的。
现在程王妃去世,韩骁带着战功回来。他这个长史官,也要端正一下态度。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韩骁笑着说,“你份内的事,只管做主。”
郭长史低头道:“是。”
韩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前如何,现在照旧。府中事务烦忙,还要你替我分忧。”
郭长史的办事能力,他向来深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况郭长史也没有哪里值得怀疑的。
他现在主要心思全在军务和政事上,王府琐事,他无心也无暇管理,全部交给郭长史处理,他反而能松口气。
“下官定不负世子爷所托。”郭长史说着。
两人正说着,就见沈秀扶着丫头进来,郭长史十分识趣,道:“下官告退。”
“去吧。”韩骁说着,眼晴却是紧盯着进门的沈秀。
几个月不见,沈秀清瘦了许多,尤其是怀着身孕,肚子大人越显得小。
脸色苍白,有几分憔悴,精神却显得很好。
“你怎么来了?”韩骁上前一步,关切问着。
明明许久不见,语气没有丝毫生疏,仿佛早上刚刚分开,中午再次相见。
“世子爷把笑哥儿带回来了,我己经把他安置好,便来回报一声。”沈秀说着,细细打量着韩骁,“世子爷一路辛苦了。”
几个月军旅,韩骁乍看之下没什么不同,细看就能发现,黑了些,也添了不少风霜。
“接回笑哥儿,也是想着你以高兴。”韩骁说着,“至于身世,只怕要花点功夫。”
先把孩子接回来,在沈秀身边养着。
身世等有机会再说,亲生儿子总不至于一直养在舅家。
“笑哥儿能回来,我己经很高兴了。”沈秀笑说着。
韩骁却是看一眼沈秀的肚子,道:“你怀着孕却瘦了不少,笑哥儿就是回来了,还有奶妈们照看着,你先自己保重才是。”
府里那么多事,他又不在,沈秀肯定辛苦了。
“我会的。”沈秀说着,“世子爷回来了,我就安心了。”
韩骁拉住沈秀的手,轻声说着:“大夫说你身子一直不好,前头事情太多,别在这里站着,过两日我去看你。”
沈秀是侧室,没资格像正室那样在前头招呼宾客,就是守在灵前,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说起来虽然不够体面,对现在的沈秀却是足够实惠,可以好好养胎,省一番折腾。
“嗯。”沈秀轻轻点头,“世子爷也要保重自己。”
虽然依依不舍,但此时此刻,终不是说话的地方。
丫头扶着离开,韩骁看着沈秀的背影,高兴之余又有几分心疼。
他离开这么久,沈秀太辛苦了。
停灵出殡,足足折腾了三个月,才算把燕王和程王妃的丧事办完。
王府后院依然是守孝状态,前院却己经更换。这也是按照朝廷规矩来的,虽然是大丧,但不能耽搁公务。
皇家以日代月,二十七天就是一切如常了。像燕王府这种,要处理当地事务的大王府,撑到出殡办完丧事,后院守孝,前头就要开始办工了。
在此期间,韩容主持后续军务,不但论功犒赏过了。还带着行李住进了军营,打算好好磨练自己,成一番功业,不让韩骁失望。
“侧妃,产婆和大夫己经住进后院。”王总管进门回报着。
虽然还不到临盆之期,因为沈秀这一胎怀相不好。世子便早早吩咐安排好产婆和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产婆和大夫都是郭长史亲自甄选的,不但老道,而且很可靠。
“嗯,你安排好即可。”沈秀说着,月份越来越大,她也是精神不济,“对了,前头可有消息传来?”
燕王过世,新任燕王却不是自封的,哪怕韩骁是世子,也必须有圣旨才能名正言顺继位。
请封世子的折子,郭长史应该早就递上去了。按时间算,京城的批复也该到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难道是京城有什么变故吗?
“侧妃就不用操心了,世子爷立下那样大的功劳,岂是琮哥儿那个襁褓小儿可比的。”王总管笑着说,“据说世子爷己经吩咐郭长史修复嘉乐堂,大火烧的干净,只怕要彻底重建了。”
军功在手,请封折子写的也有底气。就是琮哥儿是先燕王的亲生儿子,幼子如何能理事。
现在又吩咐重修嘉乐堂,多半是要等孝期满了就把沈秀扶正。燕王正妃,儿子也有了,可谓是荣宠到头,登天一步终于跨上了。
“你啊,这得意劲只差写脸上了。”沈秀说着,却也没精神指责王总管,问:“琮哥儿还好吧?”
伏小做低了这么久,小小得意一下也在情理之中。王总管做事也算马马虎虎了,前前后后并没有出过错。
驭下之术,天天骂下人并不能让他长进。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只要在这个位置上,能完成自己的本职,也就可以了。
“婆子们养着呢,应该没什么事吧。”王总管不太确定。
连洪婆子都殉主了,琮哥儿更没人管了。再加上翻修嘉乐堂,琮哥儿也搬了出去,反正下人没少,养成什么样,就看造化了。
沈秀道:“安华郡主己经搬出王府,也没有带走琮哥儿。既然留在王府了,就好好把他养大吧。”
丧事结束后,安华郡主就搬出王府。她当年出阁时,也是有嫁妆的,府邸也是现成的。
收拾打包东西,带走了巧姐儿,却没有管琮哥儿。这让沈秀有些意外,但既然把琮哥儿留下了,稚子无辜,那就好好养大吧。
“侧妃心善。”王总管说着,“我一会就打发人过去叮嘱几句。”
一语未完,就听门口小丫头传话进来:“世子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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