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狂歌

    
    “三招已过，沈炼，走好不送。”
    林澈身上骤然升起一股强大的气势，小小的房屋瞬间变得飘摇，好似纸糊的一般，大地以林澈脚下为中心寸寸龟裂，仿佛有地龙翻腾。
    林澈没有用任何的神兵，只是一拳砸下，拳意如熊熊烈日，浩大阳刚，那刚猛的拳意似乎要把一切都给熔炼掉。
    这一拳实在是太快，林澈的踏月流光就算是沈炼也无法躲开，他只能以摘星手进行防守，尽管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盛，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和林澈的拳头相触的那一刻，沈炼面色大变，眼中闪过一道惊骇，然后大吐一口鲜血，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
    他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踩在墙壁上，但墙壁在一瞬间变成了碎末，之后他踩在大地上，撞在一个巨大的坑洞。
    他引以为傲的右手已经变得鲜血淋漓，几乎可以看得见骨头茬子，在不停地颤抖。
    沈炼以摘星手闻名天下，他的一双手堪比极品宝兵，曾经一掌就打断过一柄极品宝刀，但现在却受不了林澈一拳。
    林澈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坑中十分凄惨的沈炼，目光冷漠。
    沈炼看到林澈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甚至就连和他对轰的那只手都没有一丝颤抖，顿时心中一沉，难道自己和他的差距真的已经如此大了？
    “刚刚那不是你的力量，而是我的，你竟然可以将我前三招的力量积蓄在体内，然后再一拳打给我，厉害，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林澈眉毛如刀，微微一挑。
    “虽然我很不喜欢在杀人前说废话，但看在你还算是个人物的份上，就索性给你透露一点消息，这门武功名叫《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
    让林澈意外的是，沈炼竟然听说过这门武功。
    “原来如此，我曾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过，魔教曾有一位惊才绝艳的教主，名叫张无极，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破碎虚空的无上之境，他穷尽毕生所学创出一门神功，便是叫做《乾坤大挪移》，原来你是得了他的衣钵。”
    沈炼似乎有些释然，觉得输给林澈似乎也不是什么太不能接受的事情。
    林澈哈哈大笑，道：“沈炼，事到临头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乾坤大挪移》确实厉害，但也就和《九阳天功》在伯仲之间，你的《摘星手》其实并不下于它，只是你失了锐气，你老了，再也不是那个敢于九天揽月摘星辰的沈炼，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老朽的皮囊。”
    林澈说的其实也不全对，《乾坤大挪移》按品级和《摘星手》差不多，就算高出一些也没有那么多，只不过林澈实在是太适合《乾坤大挪移》这门武学了，他有佛门金身，身体的坚韧程度可与神兵抗衡，潜力无限，也能容纳更多的力量。
    如果是别人用乾坤大挪移，恐怕光吸收沈炼的第一掌就已经到达极限了，哪里能像林澈这样如长鲸吸水般连续吸收了三次攻击。
    甚至就算是张无极这个《乾坤大挪移》的创造者，也未必就比林澈更能发挥出这门绝学的威力。
    听到林澈的这番话，沈炼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的精气神瞬间萎靡了下来。
    但是他马上惊醒，眼里重新射出警惕的目光。
    “不对，你是在以神念干扰我！”
    沈炼精神一振，大声道：“你想控制我的精神？痴心妄想！就算是你的神念比我强很多，但想控制我沈炼，绝不可能！”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眼中透着一丝屈辱。
    每一位宗师都是一座行走的武学宝藏，他们既有惊才绝艳的天赋与才情，还有不俗的气运，感悟了一条天地间的道，放在上古时期都已经可以被称为仙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罕见了，罕见到即便是林澈，也忍不住动心了。
    林澈想悄悄地以神念控制住沈炼，让他沦为自己的奴隶，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因为在以前虽然有过宗师强者战死的传闻，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宗师强者被人操纵的事情。
    林澈想尝试一下，但很可惜他失败了，尽管他的神念无比强大，但还是无法操纵沈炼，反而让他惊醒了。
    “太可惜了，不过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林澈有些玩味地看着沈炼，道：“你这些年的武学感悟，我林澈收下了。”
    林澈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庞大的神识强行闯进沈炼的识海，然后与沈炼展开了一场精神上的战斗。
    宗师强者的识海往往都很坚固，外人想要以神识闯进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沈炼已经被林澈重伤，精神也受创，才让林澈找到了机会入侵进去。
    只可惜还是引起了沈炼的神识警惕，如果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那么林澈就能修改沈炼的意志，让他沦为奴隶都不自知。
    这场精神上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林澈以绝对的压倒性优势战胜了沈炼，强行吞噬了他的神识，顿时沈炼这一辈子的经历都在林澈脑海中回过。
    一座种满梅花的庄园里，一个小男孩在一遍又一遍地练着一套掌法......
    一伙马匪血正在血洗一个村子，一个白衣少年正好骑马路过，没有任何犹豫就出手相救，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手上却没有一丝颤抖。
    在厉天行面前，沈炼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他不甘，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
    这种如潮水一般的记忆冲击，换做其他人，哪怕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也有可能迷失在其中，会被慢慢同化，最后认为自己就是沈炼，就连性格都会和沈炼一模一样。
    但林澈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再加上他的神念远远强过沈炼，所以他只吸收了沈炼在武学上的感悟，比如《摘星手》这门沈炼的独门绝学，现在林澈已经了如指掌，完全不下于沈炼本人。
    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掠夺，远胜过掠夺真气、功力，对于一般的江湖高手而言，内力、真气无疑是最重要的，但对于真正的顶尖高手而言，内力其实都相差不大，对武学的感悟才是最重要的，绝世高手的对决，拼的都是武学沉淀。
    林澈的神识掠夺，非常的可怕，只要不迷失在其中，就可以飞速增长自己的武学素养，将别人的感悟夺为己用，别人辛辛苦苦修炼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悟到的武学，林澈一朝尽通，这简直比当初原始天魔的《万道归魔》还要恐怖。
    沈炼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暗淡，到最后林澈犹豫了一下，因为沈炼是秦冷月的师傅，如果沈炼死了，秦冷月一定会非常的伤心。
    不过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下，林澈就吞噬了最后一丝沈炼的神识，沈炼的意志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
    这位威名赫赫的老神捕，上一代四大神捕之首，就此死亡！
    沈炼的一生，是饱受争议的，有人认为他是坚守正义的神捕，有人却认为他早已违背了初衷，有人认为他是武学宗师，有人却认为他没有宗师的傲骨，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好人，有人却觉得他是一个刽子手。
    吞噬掉沈炼全部神念的林澈清楚地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沈炼对自己的评价只有四个字。
    问心无愧。
    林澈静静望着沈炼的尸体，一时间感慨良多，在他成长的路上，有过许多的敌人，这些人都未必全是坏的，就比如沈炼和陆小风，如果没有过往的恩怨，林澈说不定还能和他们成为把酒言欢的朋友，但江湖便是如此，有时候你的敌人，反倒能让你生起一丝尊重。
    “下辈子，不要再做我的敌人。”
    林澈轻轻一叹，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沈炼是害死樱柠的主要凶手之一，但即便他杀了整个世界的人，樱柠也回不来了。
    “但那又如何呢？就算樱柠再也回不来了，我也要报仇，沈炼，你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报仇本来就不是为了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报仇，是为了让活着的人能一泄心头之恨，林澈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宽恕的人，活着的人有什么权力替死者选择宽恕？
    林澈目光如刀，又看向如石头般一动不动的杨易。
    ......
    秦冷月背着陆小风闯出了房屋，却发现外面的锦衣卫和六扇门捕头们已经和天香国的军团战成一团，楚国的军队也才迅速赶来，南海郡所有的城防兵几乎都已经驻扎在这一块。
    但让秦冷月心惊的是，南海郡的城防兵完全无法与林澈的军队相抗衡，几乎是屠杀，锦衣卫和六扇门的捕头倒是很精锐，但人数实在是太少了，杯水车薪。
    “所有锦衣卫听令，立刻突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秦冷月果断下达了命令，现在的情况对她非常不利，她还是低估了林澈军队的可怕，这样的军队，唯有陛下的玄甲天兵军团才能抗衡，寻常军队在这头猛虎面前完全就是羔羊。
    秦冷月现在心中万分着急，她要赶紧送走陆小风，然后通知最近的沧州城派兵，南海郡很有可能要守不住了。
    她的轻功不错，踩着许多盾牌和刀剑飞纵，即便背着一个人也轻如飞燕，十分灵动迅捷，星月军团因为要与城防兵战斗的缘故，没有布下战阵针对她，所以她很快冲了出去，离开了战场。
    不过就在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心中突然生起了一震强烈的危机感，她修长的身体在空中飞速旋转，一道黑影擦着她的肩膀掠过，仅仅是被擦着，胳膊上就一片冰凉，仿佛有阵阵寒气在不停渗透。
    秦冷月缓缓落地，背着陆小风，一手执孤鸾剑，目光警惕地望着前方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身影。
    郑小婉出现在秦冷月的前方，脚尖踩在竹叶上，迎着微风轻轻飘荡，裙裾如烟，容貌清丽可人，充满了仙子般的气质，但她看起来又十分青春可爱，所以不至于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
    一个俏皮可爱的小仙女，手中握着一把未出鞘的剑，怎么看都没有一丝杀气。
    秦冷月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那把剑，道：“林澈还真是疼爱你，连神兵都送给你防身。”
    孤鸾也是一把好剑，极品宝兵，价值连城，但是在这柄剑面前只有瑟瑟发抖的份，秦冷月能感受到它的恐惧。
    秦冷月开始进行冷静的分析，这个叫郑小婉的少女虽然一招战胜了杨易，但那都是仗着神兵之利，这把剑实在是太厉害了，刚刚只是隔着剑鞘擦了一下她的肩膀，就有阵阵寒气袭来，让她的行动都受了影响，如果刚刚郑小婉出鞘了，那么可能自己这条胳膊都废了。
    郑小婉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秦冷月，道：“这位姐姐，我能感觉的出，在师傅心里还是在乎你的，你不要再让师傅失望了好吗？”
    秦冷月一怔，她没有想到郑小婉竟然和她说出了这种话。
    “在师娘死后，师傅就一直很痛苦，只是他把这种痛苦深深埋在了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我想尽办法让他开心，装傻卖憨，只希望他能笑一笑，只是师傅虽然笑了，但我能感受到他心底还是很痛苦。”
    郑小婉似乎下定了决心，道：“只要师傅能够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姐姐，你打不过我的，但这次我可以放你走，只求你一件事。”
    秦冷月本来都准备好一番血拼了，却没想到对方说了这些话。
    “什么事？”
    郑小婉微微一笑，道：“做我师娘。”
    仿佛轰隆一声，秦冷月怔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良久，她才打量着郑小婉，感叹道：“林澈真不知道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竟然会有这么多优秀的女子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小妹妹，同为女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也喜欢林澈，你一直都喜欢自己的师傅，你这样做，自己会开心吗？”
    郑小婉的笑容依然是那么轻松和阳光，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升起亲切感。
    “比起师傅的不开心，我的不开心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当年也只是和爷爷在酒楼给人拉二胡为生，这一辈子，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永远和师傅在一起，只要师傅不赶我走，我就永远跟在他身后，在他一扭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仙武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