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到永远

    
    徐洛儿一路沉默，开着车来到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
    车停在外围，徐洛儿望着工地，一言不发。
    “为什么来这里？
    你想让我看什么？”
    黄霄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并没有印象。
    准确的说，他从未来过这里。
    “我在这里长大，没有认识你之前，这里有一处地方是我的家。
    家里有爸爸、妈妈...”
    徐洛儿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如此靠近曾进的家，最熟悉的地方。
    但，家没了，最熟悉的地方也变得陌生。
    昨晚她从网上查到这里的住户已经搬离，没有落泪。
    现在，亲眼所见，再难忍住泪水。
    泪水啪嗒啪嗒滑落，徐洛儿说：“现在家没了，爸妈也找不到了。
    你认为我会原谅你？
    可能饶恕你？”
    “父母对子女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种父母找不到不是正好么...”
    “闭嘴！”
    徐洛儿看一眼黄霄，眼中全是恨意。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的父母？”
    徐洛儿不再停留，驾着车开往下一个地方。
    “我会补偿，你父母我帮你找，你想要什么我都能...”
    嗤！
    徐洛儿一脚刹车停下来。
    “我要你还我的家，你能还得了么？
    我要你还我两年时间，你能还得了么？
    我要从来没有认识你，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能给么？”
    “我能弥补...”
    “你弥补不了！
    黄霄，在去完最后一个地方之前，你最好少说话。
    听到你的声音，我会忍不住想要掐死你！”
    掐死你三个字，徐洛儿几乎就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有人说爱之深恨之切，但在徐洛儿看来，纯属强行碰瓷。
    恨就是恨，与爱无关！
    铛铛...
    徐洛儿挡道了。
    后方的车鸣笛半晌都没有反应，来敲车窗了。
    “马上走！”
    “徐小姐？”
    徐洛儿这才看向来人，是叶修远。
    黄霄也看到了叶修远，眼睛微眯一下便恢复正常。
    没有多说什么，徐洛儿只是冲着点点头，直接开车走了。
    叶修远望着远去的车，不知在想什么。
    在他车后面已经有好几辆车了，不停按喇叭催促着...
    ...
    “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黄霄望着这第二处地方，高墙电网岗哨，紧闭的大门，还有大门一侧挂着的牌子，申市监狱。
    “知道里面是什么样么？
    知道在里面怎么熬过来么？
    你不知道！
    但...我知道！”
    徐洛儿昨天这个时候，才从里面走出来。
    “对不起...”
    黄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这个时候只能说这三个字。
    呵！
    “对不起？”
    徐洛儿看一眼黄霄，说：“你还指望我会说没关系？”
    车驶离监狱。
    徐洛儿带着黄霄去最后一处地方。
    这最后一处地方，她很早之前就知道。
    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还在那里避过难。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儿了，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有没有被清理。
    眼见着快要到的时候，黄霄看出了第三处的目的地。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还装作根本不知道的样子。
    “别装了，你很清楚！”
    这是城区改造，处于旧城区发展前景无人看好的一处地方。
    徐洛儿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废弃的停车场，根本看不到一辆车。
    地上污秽不堪，屎尿皆有。
    啪嚓...
    当然，除了这些最多的就是不断被车胎压碎的针管，还有在黑暗中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皮包骨一样，偶儿能看到蜷缩在角落中的人。
    曾经肯定是人，但现在或许不能称之为人了。
    生活在黑暗中，人不人鬼不鬼。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生物。
    这些生物，其中可能都有着曾经比徐洛儿都前程似锦的存在，但因为他们的恶习，现在同徐洛儿一样，无家可归，无亲相伴。
    说他们孑然一身那都是在侮辱这个词。
    毒，让这些曾经是人，现在却只能称之为生物。
    有一天，他们在黑暗中死去，可能等到尸体腐烂，在炎热中恶臭不堪都不会有人发现。
    “带我看这些干什么？”
    黄霄很嫌弃这个地方。
    “干什么你心里清楚！
    你也没资格嫌弃这些人，你比他们更让人恶心！”
    徐洛儿直接下了车，往外走去。
    她不想再看到黄霄，也不想和黄霄有任何瓜葛。
    “你去哪儿，这里离俱乐部隔着大半个城市...”
    徐洛儿根本就不搭理她，行走在黑暗中，仿佛她就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绝不！
    徐洛儿越走越快。
    要逃离这里的黑暗。
    她现在的生活是处于黑暗的废墟中，但绝不要像这里的人一样，永远沉浸在黑暗的废墟中，甚至在黑暗的废墟中死去都五人知晓。
    “发生的一切谁都无法改变，你是，我也是。
    你根本没有了解过我，又怎么知道我不想改变？
    我能改变，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改变！”
    黄霄冲着黑暗大喊。
    “我给你机会？
    谁又给我机会？
    谁又给这黑暗中的无数人一次机会？
    黄霄，不要在对我耍手段，不然即使拼尽下半辈子，赌上我下半生的未来，也要将你连根拔起！”
    徐洛儿的声音在黑暗中回答，那股狠劲儿，将这黑暗中浑噩沉睡的人都给惊醒，尽力的蜷缩在自认为安全的角落中。
    唰！
    一道光在前方出现，一直打到徐洛儿的身上。
    让在黑暗中的徐洛儿得见光明。
    “徐小姐，是我！
    你没事儿吧？”
    车上有人下来。
    听这声音，徐洛儿就知道是谁。
    刚才还在路上碰到过，叶修远。
    “你跟踪我？”
    徐洛儿虽然在质问，但还是向着光走过去，她需要光。
    “没有，你别误会！
    刚才遇到，看你脸色不太好，担心你出事，所以...”
    “所以你就跟踪我？”
    徐洛儿已经来到了副驾驶。
    呃...
    这样解释还认为是跟踪，叶修远还真无话可说了，的确是跟踪了。
    “能麻烦你送我回俱乐部么？”
    “当然。
    只是，你的朋友...”
    叶修远记得是俩个人，而且他现在的位置也能看到里面的车光...
    “我不认识！
    你不用管！”
    徐洛儿都这样说了，叶修远也无话可说。
    上车默默的当司机吧。
    徐洛儿坐在车中，随着离出口越近，真正的光明也越来越近。
    她在心中叮嘱自己一句话，此刻到永远，光明永不沾染黑暗。
    她的世界就是这样的非黑即白！
    而在黑暗中看着徐洛儿坐上车的黄霄，呢喃道：离开了黑暗的光明还是光明么？
    没了我黄霄的徐洛儿，不完整！
    早晚你会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