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待蛾来

    
    “嗯。”杨雨寒顿了顿又问，“那息妹和晴儿呢？”
    尹君竹答：“晴儿困了，风姑娘已带她回到了憩林。”
    “哦。那就好。”杨雨寒点了点头，接着便一边向前走了两步，一边无奈地笑道，“呵呵。虽然你们分析的十分在理，但其实你们是抓错人了。在下的体内的确有一股‘怨魂’，但那……并不是安常在，而是像流星寨的霁鸟一般，存在着另一个我。”
    尹君竹顿时一愣，思索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公子此话当真？”
    杨雨寒认真地应道：“当真。”
    “唔……”尹君竹瞧他表情的确不像在作假，于是忙小施一礼道，“那请公子先稍等片刻，奴家去去就来。”说完就向着左侧去了。
    也随之带走了监牢之外的那一抹赤红。
    “……”
    “哎。”
    杨雨寒轻轻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儿，又微微摇了摇头。
    要不是为了晴儿，这地方真是一秒也不想多呆了。
    他回首再次看了眼牢中的摆设，然后慢慢走到了栅栏跟前，朝牢外左右张望了一番，目光所及，并不见其他监牢。
    杨雨寒探了探右手，没有风，栅栏颇凉，有一种磨砂的质感，且在其另一侧，包裹着一层银白色的金属，也不知是什么材料。
    监牢的外面，是一条幽长的、宽约六米的半拱形过道，呈弧状向前渐渐弯曲，其顶端也就比监牢高上一丈，墙间星散着一颗颗散发浅蓝色光晕的萤石，静谧安宁。
    唔……这地方也没有法阵啊，怎么会用不了玄术？
    “哎。”
    杨雨寒无奈地转过身子，踽踽行至在桌旁，手搭着桌沿儿坐了下来。
    这都第六天了，到现在还一点儿眉目都没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哎。
    爸妈的年纪都大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万一因为我这事，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呐……
    一念至此，他忽感一阵头皮发麻，心中焦躁得厉害，于是他赶忙又走到了栅栏处，翘首望了望过道左边。
    这人都哪儿去了？
    怎么连个守卫都没有？
    他拽了拽门上的环锁，虽然很轻，可是又十分结实。气急败坏的杨雨寒忍无可忍，旋即狠狠捶了下栅栏！
    “咚！”
    一声大响远远地荡了出去。
    而其拳头，也顿被磕得是鲜血直流。
    ……
    “哒……”
    “哒……”
    “哒……”
    血，沿着手指不住滴下。
    就在这时，忽有一熟悉的声音又在其耳边悠悠响起：“呵呵，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你就又受不了了？”
    杨雨寒一听，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就不耐烦道：“滚，没看我正烦着呢吗。”
    “呵呵。”他似乎也不生气，仅是冷冷地笑了笑说，“你也就是窝里横。”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怎么样？换我来吧？”
    “这地方又用不了玄法，换你能怎么着？！”杨雨寒嫌弃道，“你快别在这添乱了。”
    那人则毫不在乎，语气中满是戏谑：“我怎么就添乱了？换我出来就可以让我也烦一会儿啊，最起码能让你歇歇。”
    “滚滚滚！”杨雨寒听得是愈发恼怒，“一边儿呆着去！”
    “……哎……”他又故作黯然地说，“你这什么脾气。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
    杨雨寒愤然道：“以前？！让你六天联系不到家里人你试试？！”
    “呃……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你啊？”他哭笑不得地说，“呵呵，我看你呀，就是刚才看到那一对对崇山峻岭给吓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啊，你就换我来，我不晕高。”
    “滚蛋！”杨雨寒咬牙切齿地呵斥道，“你就不能在里边好好呆着吗？！能不能别像个副驾驶一样叨叨叨地没完？！”
    结果那人又随之装起了无辜，想要反将他一军：“哎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刚才用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要是没有我……你早就嗝儿屁着凉了。你这是什么行为？明显的提了裤子不认账嘛。”
    被他这么一说，杨雨寒反而激起了与其唇枪舌战的斗志，于是他转回了到床边，一边扯过枕巾胡乱包起了伤口，一边接着说道：“你快拉倒吧。要是没了我，还能有你吗？你也别说得那了么高大上，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他本以为那人会就此事继续争执下去，可没想那人停顿了片刻，竟突将话题一转，没防备地问了句：“哎？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杨雨寒愣了一愣，又向着桌旁走了过去：“奇怪什么？”
    那人拔着高腔答道：“奇怪你跟我聊得这么自然啊？”
    “唔？”经他这么一提醒，杨雨寒这才感觉自己是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后来转念又一想，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足够匪夷所思，已让他变得有些麻木，所以他也就见怪不怪了：“呃……没事，我这神鬼妖狐都见过了，多个你又能咋样？”
    “呃……”那人沉吟了良久，然后才无奈地说，“你说的也是。”
    ……
    言至此间，二人都陷入了缄默。
    过了一会儿，杨雨寒才重新开口说道：“对了，你给自己取个名字吧，以后各方面也都方便。”
    却不料他想都没想就说道：“滚犊子，要改名你改，我就叫杨雨寒！”
    杨雨寒顿了片刻：“呵，那咱也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还是叫杨雨寒，你叫杨笑儿，这名挺……。”
    “行。”还没等他说完，那人便竟极为爽快地应了，并且又哈哈大笑了数声，“我这人就是这么好说话！”
    “呃……”杨雨寒对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所以一时还有些含糊，“行，那就这么定了。”
    “好。那我先撤了啊，有人来了，一会儿再聊。”说完，杨笑儿就自此没了动静。
    杨雨寒茫然地望向牢外，果然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俄顷，那黑豹便带着尹君竹先后行至，朝着杨雨寒笑了笑道：“呵呵，杨公子，让你受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