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竟然到达这个时候了他还对我这么恶毒,他明明知道我对袁长明心里有愧,他明明知道我对韩丹心里有愧,他却反而让我愧上加愧。
这一刻,我只能苦笑说:“你为什么连死都不让我安心?”
沈柏腾冷笑说:“安心?你的人是我的,你这条命也是我的。你所拥有的所有一切也全部都是我给的,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资格来决定你的生死,同样也包括你自己,你的死亡若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为什么要你走的安心?”
他说:“对于背叛我的人,我向来喜欢以更残忍的方式去对待她,梁笙。你别以为你死了,我会放过你。”
我说:“我这辈子到底对不起你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亏我还觉得让你和我一起死是一种非常自私的做法,亏我还想让你活着,既然是这样那我就!”
我正愤怒的说这些话时,沈柏腾直接对我说了一句:“闭嘴,别再和我说话,会分我神。”
我下半段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呵斥住了,而他的脸色也已经越来越沉了,可他还是没有放开我。仍旧紧抓住我。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我的运气终于逆袭了,就当我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认为自己一定死定了时,阳台内的病房里面那扇门终于被人破门而开,五六个保安齐刷刷冲了进来,他们冲上来,连情况都来不及观察,冲到阳台上,便同沈柏腾一起拉住了我。
很快,楼下便传下救护车的声音,十楼下面也已经准备好了气垫。
在这么多人的帮忙下,我的身体自然很快便被他们一众人缓缓往上拉,袁江东察觉到不妙。当即便红了眼,疯了一样大叫说:“你们松手!你们松手啊!”
可那些保安根本不听袁江东的话,反而动作迅速快速,很快。我的上半身已经彻底被沈柏腾给抱住,为了防止我再次往下坠落,他将我死死抱在怀中,将我从空中一点一点给抱了上来,在抱的同时,袁江东还在下面不死心的晃着,可此时我身体已经被沈柏腾稳稳的抱在怀中,而一旁又有几个保安在拽着我们。袁江东那点力道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用害怕,沈柏腾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已经安全了,不用害怕。”后,便往我身上套了一个绳索,将我下半身也彻底拉了上来,因为我已经坐稳在了栏杆上。
可袁江东的手仍旧吊在我双腿上,可他整个人却还在悬在半空,在保安要去从我腿上拽袁江东的手时,袁江东疯狂的挣扎着,并且大喊说:“你们松手,松手啊!”
可那些保镖根本不会听他的任何指挥,此时的袁长明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疯子,可对于一个不配合自己的人,那些保镖拉起来也很吃力,毕竟他们并不像那些受过专业体能客的消防人员,能够有技术含量的解决现在不配合自己救助的人。
就在袁江东疯狂的挣扎中,就在此时,空旷的楼下传来一个男人破音的一句:“爸爸!”
这句爸爸让本来还处在疯狂中的袁江东动作忽然间顿了下来,我们所有人的动作全部都因为这句喊叫声顿了顿。
袁江东缓缓低下头往下看,他人本来就因为年纪大了,视力并不是很好,他只能循声源去看人,可楼下的一切在他眼睛内只是雾茫茫的,他看不清楚哪些是人,那些是树,哪些是车。
就在他寻找着袁长明时,楼下又再次清晰传来袁长明一句:“爸爸。”
这一次这句爸爸比上一句更为清晰也更为平和。
偌大的医院忽然在此刻安静到了极点。
袁江东所有的疯狂和力气被这两句爸爸轻而易举的化解,他抓着我的脚看向楼下袁长明所在的位置。
这时,闻讯赶来的袁姿看到楼上的一切,抱着孩子冲着赶到了楼下,当她看到楼上的一切后,当即便重重跪在了下面,抱着孩子朝上面哭着大喊了一句:“爸爸!”
袁江东又花着眼睛去寻找袁姿,可他老花眼了,怎么都找不到了,只听到袁姿在楼下哭着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他的外孙周周的哭声,小小的孩子,也随着他的妈妈跪在楼下哭着喊爷爷。
周周的哭声让袁江东彻底慌里心神,他的外孙,他最喜欢的外孙再哭,他的儿子和儿女都还在楼下等着他,他不能死,他现在怎么能够死,他一定不能死。
这个念头冒了出来,他求生的欲望忽然变得无比之强。
竟然攀住我的腿便往上爬,边爬边大声叫着说:“我外孙还在等着我,我的儿子儿女们还在等着我,你们快拉我上去,我要去见他们,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去见他们。”
袁江东彻底乱了章法,抓住我腿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了,我感觉到疼痛,身体也被他抓得有些往下滑,就在保安一起去拽我脚下的袁江东时,沈柏腾忽然报警了我一点,挨在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挣扎。”
起初我还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我还在望着袁江东发呆,他扣住我腰的手再次紧了紧,我立马抬起脸去看他,沈柏腾盯着我,黑色的眼眸内在示意着,我忽然间明白了,有些错愕的看向他。
沈柏腾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别怕。”
他又看向快要被保安拽上来的袁江东,就在那一刻,我脑海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突然跑出徐姐死时的画面,她躺在手术台上,一脸疲惫的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梁笙,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我想到若兰全身赤裸仅着一块白布被人抬了出来,我想到自己被一具丑陋的身体压在了床上,我死命呼喊,我挣扎,我哭泣,我尖叫,可所有一切全都于事无补。
那么真实的无助感,那么真实的羞辱感,那么真实的哭天无路之感,将我层层包裹。
那一刻我脑袋彻底乱了,抱住脑袋毫无预兆的尖叫了出来,这声尖叫甚至还带着一丝惨叫的意味,保安们被突然尖叫的我吓了一跳,侧过脸来看我。
可我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视线,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便疯了一样朝着抓着我腿的袁江东死命揣着。
沈柏腾死死抱住我,皱眉大声问我怎么了,可我并没有回答他,挣扎得更疯狂了,就在保安们望着突然失控的我发呆时,袁江东因为抓住我的手太过用力,导致指甲陷入我的腿内,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布满腿上,导致袁江东抓住我腿的手一滑,他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身体忽然在那一瞬间中毫无预兆的急速坠落。
他伸手想要去抓什么,可什么都抓到,只看到随他一起坠落的东西还有一滴从他指甲上抛出来的血,袁江东睁大瞳孔的望着上方离他越来越远的人和物,那滴血便正好滴在他的瞳孔内,他感觉眼前一片红色,耳边是袁姿和袁长明还有外孙周周的大哭声,他甚至还来不及去想什么,当身体接触到地面那一瞬间,他听到嘭的一声,便听到了自己器官内的流血声,特别清晰。
一滴,两滴,三滴。
他看到儿子儿女们朝着这方的他飞奔而来,他的女儿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哭着,他的儿子不断在扭曲着脸大喊着爸爸,他的外孙在两米开外正摇摇晃晃哭着追着喊着妈妈外公,你们等等我。
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什么,到最后他安详的睡了过去,虽然那流血声还在响着,可这并不影响他的疲惫,他想现在就算有惊雷,他也不会再醒了。
我瞪大瞳孔仍旧坐在栏杆上看向楼下的一切,看了好久我都不明白刚才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我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怎么了竟然会毫无理智,会有如此冲动的动作。
我只看到楼下模模糊糊的一堆血,和袁长明还有袁姿的大哭声,还有站在我们身后,保安们冻结的表情。
沈柏腾拍着我瑟瑟发抖的身体说:“好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别怕。”
他的话停在我耳内并没有让我多么安心,反而让我有些迷茫,袁姿和袁长明的哭声越来越大了,还有医院内救护车的抢救声。围边乒弟。
在那一刻,我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眼前一黑,便直接倒了下去被沈柏腾正好抱在怀中。
所有哭声在那一刻忽然戛然而止。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窗外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听在耳朵内特别让人心烦。
我躺在床上转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所及的地方,是一块白色的天花板,正动了两下,有一双手将我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他说了一句:“醒了。”
我听熟悉的声音,僵硬着脖子去看他,沈柏腾便坐在了我的病床边。
他看向躺在床上一脸错愕的我。
沈柏腾拿了一块温热的毛巾在我额头上擦拭着,开口问:“坐恶梦了吗?一头是汗。”
我见他表情一脸平静的模样,又加上自己身处在安静的环境,对于脑海内刚才纷乱的一切,我想了很久,开口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做恶梦了?”
沈柏腾动作细致的为我擦拭着我额头说:“嗯,做恶梦了。”
我心里忽然间一阵轻松,竟然还笑了出来,我说:“刚才我梦见袁江东死了,是我杀的,真是把我吓死了。”我有些庆幸的说:“不过,还好这都是梦,原来都是梦,还好,还好。”
沈柏腾见这表情,他为我擦拭额头上冷汗的手顿了顿,说:“你刚才梦见袁江东死了?”
我笑着说:“对啊,我还梦见你来救我了,当时我被袁江东从阳台上拽了下去,我以为这次我一定死定时,可谁知道,你竟然忽然之间冲了出来,还死死抓住了我的手。
你在我梦里可是很有良心的,不仅没有给我补一刀,竟然还拽住了我,甚至连自己有危险都顾不上了。”
沈柏腾皱眉问:“你真确定是梦?”
我觉得沈柏腾问的很奇怪,笑着问了一句:“难道不是梦吗?”
沈柏腾见我一脸疑惑的表情,忽然间笑了出来说:“你说是梦就是梦。”
我听到他这个回答,觉得有些奇怪了,正想多问时,沈柏腾问我:“饿吗?想吃什么?”
我说:“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我眼睛又四处瞟了瞟,不解的问:“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内?”
我的话刚问出来,门就在此时被人推开,袁姿满脸眼泪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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