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小意猜不到人家为什么不高兴;
阿雪非常懂得官小意,只要还能喘气,一定是傻愣愣必问为什么不可的。
必须故作生气,好让他老实噤声,果然不出所料。
她不由微微一笑,别人虽然看不到,她自己却是知道。
歇了一下,官小意好奇心又起,问道:
“这马车还是长胜镖局的,我们要去哪里?”
“有人请你去作客,吉庆镖局的人都在等着你。你自己决定去是不去?”
阿雪又很刁钻了。
“你又要帮我解决难题了。神仙姐姐你真好。”
“你年长过我,谁是你姐姐。”
官小意摸摸头,说:“可也是。哪,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心中想:玉贵人是小仙子,总不能叫你大仙子,这叫法可不怎么好听。
要叫神仙,神仙也有男女之分,又好像不妥当。难道叫雪贵人?叫不出口......
阿雪再不理他。
就这当口,马车到了地方,外面人恭敬说道:“官公子,请下车吧。”
官小意也不用纠结了,当下挣扎起身,当先下车。
长胜镖局来接他的那几位并没有事,领着他们三人,进了长胜镖局。
长胜镖局是当今第一大镖局。
庭院宽广屋宇连接,数重深院极为气派。
官小意他们进了大堂。
早有人来到大堂门外迎接,这个人先前在得胜楼已经见过:
金刀万长胜。
金刀万长胜一见官小意,春风满面地快步上前。
一把拉住官小意的另一支手,说道:“官公子,可把你等到了。快里面请。”
“你今天连让无天门主三掌,毫发无伤,这份神功实在惊世骇俗。从此江湖上官公子的赫赫威名,那是风闻九州,天下无人不知了。厉害,厉害。万长胜景仰万分。”
“官公子你身边这位知己,更是神仙一样人物。”
“当时情形,人人都知你冤屈,都有心为你的事出头,但无天诬以匪酋,假托上命;大家伙是束手无策,爱莫能助。”
“小天仙轻轻松松,三言两语就揭开他的破绽,教他不得不认罪服输。实在精彩,实在高明,了不起,不得了。在场人人对她的敬佩,说真心话,可比你的功夫了得还更觉神奇。”
“小天仙,做哥哥的认真给你作个礼。将来,你一定是个大人物。官公子与你必定是要做大事的。”
宛儿微微一笑,也向万长胜回了一礼。
立即又拉起官小意的手。
万长胜一开始就关注到阿雪。
长胜镖局上上下下人等,又有谁能不关注阿雪与宛儿的呢?
宛儿天真无邪,大家忍不住看了又看,好似看自家小妹妹一样欢喜;
阿雪天生气质,人人仿佛见了菩萨,尊敬之心油然而生。
她并无态度,人人却自觉不敢正视她。
万长胜恭敬垂首,极为庄重地躬身行礼说:
“这位贵人气度高贵,万某不敢唐突。请教官公子,万某该当如何称呼贵人呢?”
官小意心里说:我还想知道呢,你问我?
口中连说:“这个,这个,”那是讲不出这个是什么了。
万长胜何等机敏,也就不再多说。
至于阿雪对自己的请安仿佛未见,并不回礼,万长胜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这官小意来路不明,偏偏来头极大,征南以下,人人都给他面子。
这女子神圣不可侵犯,恬静相陪在身侧,自然是官小意的机缘。
万长胜向堂上喊了一声:
“徐师父,你们日盼夜盼的官公子来了。有什么话,大家赶紧说罢,救人要紧。”
徐师父远远就看到官小意。
早站起身、哈着腰,想上前相认却是满脸惶恐不安。
边上还有几个镖局的人,也是一样神态。
其中一个英武精干的年轻镖头,更有些忿恨地扫视官小意。
见到这些人分明很有亲切感,可是确实都认不得谁是谁。
官小意下意识地看看阿雪,阿雪轻轻点头。
官小意得到指令,挣扎着由宛儿扶着上前行礼。
口中激动地说:“各位师父们好,我是官小意。我受了重伤失忆了。认不得大家,请多多原谅。”
万少东介绍:“这位能干师父是何光镖头,这一位年轻有为的是胡勇师父,这位忠厚长辈是徐师父。”
“他们都是你先前屈驾前往帮忙的,吉庆镖局的主要人物。大家相处了一个多月,是你的家乡人。”
“你原来在镖队做过事,这次来杭州也和镖队有关,路上出了点小事。”
“徐大小姐名叫徐灵儿,今天也出事了。大家急着请你来,就是商议看如何能救人回来。”
“事情紧急,大家自己人,有什么事徐师父你赶紧说想法吧。”
万长胜手腕确实有一套,不愧是天下第一镖局的当家人。
徐师父羞愧地开口:“我有眼无珠,从前慢待了真英雄,如今你短短时间鲤鱼跃龙门,成了风云人物,老徐我实在惭愧难当,请英雄多原谅。”
徐师父是说真心话,关键官小意失忆是真,哪里听的出徐师父话里内疚有多深。
只是说:“徐大叔您是长辈,我能再见到大家最开心了。徐大小姐出有什么事,您告诉我吧。”
又要行礼。
徐师父见官小意真情真意,自己才稍稍安心。快步迎上来说:
“小七,噢,是官公子。你身上有伤,我们坐下说话。”
官小意还没坐下,忽然听到有人怒骂:“你这天杀的贼坯害人精,你还我的灵儿。”
半空中刀光疾闪,胡勇一刀砍了过来。
这一刀,凶狠异常,竟然是真想杀人。
徐师父出招,一格一架,挡开这一刀;
胡勇状若疯狂,又是一刀杀来。
徐师父抢时他中门,拦腰抱住胡勇劝说道:
“勇儿不能胡来。要救灵儿,还必须要靠官公子出手才行,旁人只怕救不了的。”
“谁要他救。如果不是因为他,灵儿怎么会不顾危险到处去寻他,又哪里会得罪严参将和罗舍人,落到恶人手上。”
胡勇动弹不了,只想要挣脱徐师父来杀官小意。
官小意惊奇地说:“这几天来想杀我的人多了。胡少东你是为什么呀,徐大小姐她发生什么事了?你说的严参将,可是我的旧相识严世人大人?”
徐师父惊异地说:“严参将是你的旧相识?这事看起来就有转机了。勇儿不要再冲动了,先办要紧事,。”
“没错。严参将与官公子关系非常好,所以我才劝你们请官公子来解决这难题。自己人不要冲动,凡事先救人再说不迟。去的晚了,只怕你家姑娘要吃亏。”
万长胜这才走过来,出手拦住胡勇。
他只随意握着胡勇手臂,已经钳制住胡勇发不出力,软软的只有听话。
当下由万长胜简单把事情来由一说:
镖局保了一件福州官府的重要文书,在金华地界,被江南明月堂为首的江湖人物劫了镖。
官小意的失忆症,也因此事而起。
镖局半路出事后。
徐师父带了女儿与胡勇几个赶到杭州,请万长胜助拳,希望能讨回失镖。
徐灵儿等不见官小意来汇合,担心他们安危,每天都去他们可能来的方向寻找,人没寻到,却和罗文龙严世人撞上。
徐灵儿的脾气向来泼辣,打伤了对方的人夺路而去。
本来她就此老实呆在万府也就没事。
但她牵挂官小意,第二天又去找;胡勇不放心一起跟着。
今天正撞上严世人的手下,满城暗中打探徐灵儿的行踪,要找她麻烦呢。碰到一块,胡徐二人哪里抵挡得了?
胡勇给人打的鼻青脸肿,徐灵儿就被对方掳走了。
中午夕照峰码头上,严世人对罗文龙说的事,就是说徐灵儿。
官小意听过,“啊呀”一声说:“不得了了,这要赶快去找去。可不是好玩的。”
宛儿问他:“怎么不得了?”
这一天来,宛儿见到官小意与月姬,玉贵人之间各种牵扯不清,更有夫人与自己,身边的阿雪,这些已经是很复杂了。
突然又出来个徐灵儿。
宛儿人再小心再大;可也十分不愿意他,有无数好妹妹不是?
所以才失了从容,有此一问。
“他们没事的,你不用多心。想是这严罗二人素行不端,他才着急的。”
阿雪说。宛儿脸上一红,对阿雪的佩服却又多了一分。
“就是,就是。迟了可能要出大事。快走,快走。”
在锦衣卫的诏狱中,有关老朋友的荒唐事,官小意了解不少了。
对焉是人,官小意能不着急?
如此还废话什么,万长胜陪着徐师父几个,亲自带队。
官小意跟着阿雪、宛儿,强撑着飞奔去严参将处救人。
长话短说。
严、罗二人谋杀失手,反遭遇灭顶之灾,幸好官小意无所谓。
二人死里逃生大呼命好,狼狈为奸心意相同,自然是要找乐子压压惊。
罗文龙跟着严世人到他的欢乐窝,找快活来了。
严世人手下不乏帮凶之徒,正事干不来,坏事必须干哪;
徐灵儿给他们捉住,五花大绑,又给点了穴,动弹不得。
这二个家伙祸害人的本领非常高明,一来就给徐灵儿灌下掺了强力春药的药酒,丢在锦帐大床上。
他二人在房中摆了一桌丰盛宴席,几个妖娆的侍女陪同,你捏我一下,我掐你一下,那是快活无边。
徐灵儿早已衣裳不整,又羞又怒;口中被人塞了丝巾,骂不出声。
大床放在当中,想不看他们的丑态,哪边有躲藏之处?
只有双眼怒睁,恨恨盯着,心里万分愤怒绝望。
渐渐地酒劲催动春药发作更猛;满眼都是那几个女子衣裳大开,风光旖旎的香艳画面。
她已经是耳根尽红难以克制,慢慢地意识也开始迷离。
那二个渣人就是等着这时刻。
严世人坏笑说:“任她多烈性子,只消我用这法子,谁逃的脱主动献身?罗兄,差不多了。咱俩一起快活,有福同享才是真兄弟。”
二人猥琐一笑,正要走向徐灵儿去胡作非为。
外面有人惶恐大叫:“大人、大人!罗大人,有贵客来访。快请出来相见。”
“是什么贵客?你们如何把人带到这里来的,不让他在府中等我回去?”
严世人大为生气。
“轰”一声,房门给人撞开。
一人挥舞明晃晃的刀,冲了进来。
“好大的胆。想死吗?”
严世人怒骂半声,却不发火了,仿佛被天神扼住喉咙。
罗文龙腾地跳起,挽起架式揉身欲上,严世人一把拉住。
罗文龙睁开惺忪醉眼,仔细再看来者,一样魂飞天外。
严世人已经满脸堆笑,向门口迎接出去。
口里亲热地喊着:“好兄弟。是什么风把你送来了,哥哥正想念你的紧。快请,快请进。”
门外之人摇摇欲倒,边上一个可人儿搀着他。
不是官小意与宛儿是谁?
严罗二人惊疑不定:官小意找上门来,难不成要秋后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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