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区有个小县城,县城里有条街叫神仙街,街中名气最大的先生叫李长生。
李长生这样的人最想有人继承衣钵,可奈何老婆阻挠,他儿子直到成家都没画过一张符背过一句咒,他便想着以后让孙儿来学,可也奇怪,他儿子生了两胎都是女娃,为这事还和家里人闹僵了,这可愁苦了李长生。
可造化弄人,两年后的一天夜如死寂,阴风习习,李长生和老伴很早睡下,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李长生醒来看了看时间,刚好深夜十二点,他猜想怕是哪家出了诡事,来请他上门收惊的,收惊又称“喊魂”“叫魂”,对象多指受惊吓的儿童,后来但凡家里有事请先生上门,都叫收惊。
李长生开门一看却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哑巴女人咿咿呀呀的瞎比划,并且怀中还有一个半个月大的婴儿,李长生见状赶紧让进家门,那一夜李长生家的灯就再也没熄过。
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早餐店的老王开门便看见几米旁的枯树上吊着一个女人,并且额头上还钉进去一根三寸长的槐木钉,暗红色的血沿着槐木钉淌了一地,那血浸进土里有一寸多,女人一双血眼死死的瞪着街角,这样的场景把老王的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那天神仙街的枯树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从没有如此热闹过,街中懂行的先生见了无不震惊。
额头钉鬼钉,魂飞一生轻。
女人魂飞魄散,不得转生,而钉钉子的人必遭报应,必减阳寿,这样的手法不是血海深仇的话谁愿意去用。
人群之中,李长生看着树上的女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三天之后,神仙街都知道李长生从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个胖小子,取名张小术,滴血拜师,收为徒弟,而女人的案子却因为线索太少,又无目击证人,成为悬案。
自从有了徒弟,李长生就再也没有上门收过惊,直接把牌子一换,店面一修,改成了杂货铺,虽然改了,可一些知道的人还是要买李长生画的符,只不过出再多的钱他都不上门。
又三年,李长生的老伴有天上街买菜,却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几条野狗给咬死了,也是从这天起李长生开始教张小术画符念咒,同时也立下了三条规矩。
第一:绝对不可以向人说出自己的来历。
第二:绝对不可在二十岁前上门收惊。
第三:必须二十七岁这年娶亲。
李长生说这三条任意一条不守,必然招来大祸。
后来张小术在县城里上了小学和高中,高三快毕业的时候张小术交了一张空白的报考自愿单就回家了。
李长生慢慢的连符箓也不画了,一天就是遛弯喝茶打麻将,这两年的符都是张小术画的,当然这事不能外说,因为还有不少人冲着师父的名声来买符,虽然不多,但也算店子里的一部分收益,师徒两的生计也就靠这个小店了。
要问我咋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我便是这张小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那是因为师父说我明天便满二十,算是解除了一条禁忌,关于我的身世师父说随着我入世收惊,这真相便会慢慢浮出,切不可过急。
而关于娶亲的规矩,也是我觉得最难的一条,因为按照我这穷样下去,别说二十七岁,怕是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了。
这天我照常一大早起来开门营业,卖了两瓶酱油和一袋米后就看见王乐山笑咪咪的对着铺子走了过来,我一见他就有马上关门的冲动。
王乐山和我师父差不多大,是在神仙街卖古董的,说是古董,我估计都是一些做旧的假货,最烦他的一点是来铺子消费从来不给钱,总是拿些不知名的茶壶瓦罐来抵。
我心想着找个机会把以前的账给他算下,王乐山走近了和我打招呼,我头都没抬,故作去旁整理货物,王乐山见我无视他,便转身对着师父干笑了两声,搓着手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一看他这架势,肯定又是来要符来了。
师父见他这个怂样后直接问他:“是不是你那个古董店又出事了?”
王乐山一听,一跺脚,立马回应道:“可不是嘛!我上个月收了一个双耳紫花瓶,这段时间一到深夜两点就觉得大堂里有人在走动,我想是不是这瓶子有问题。”
“有问题就丢了呗。”我在旁边插话道。
“小张,这花了我三千多啊,怎么能丢呢。”
师父微微一笑,说:“老早就劝过你不要乱收东西,谁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要是挖的陪葬或祭祀的东西中了邪,钱是小事,命丢了就划不来了。”
“李哥教训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不过你看看这次有啥法子,毕竟三千多……”
我这才仔细看了下王乐山,发觉他周围一点阴邪之气也没有,而且红光满面,阳气正盛,如果真如他所说铺子里闹鬼,我看也只是一些以物而生的低级阴魂,根本伤不了人,要不然也不会只在深夜两点阴气很重的时候才能出来晃荡。
我能看得出自然师父也看得明白,不过还是对王乐山说:“这样吧,我给你一道镇邪符,你贴在瓶子上,保你安宁,不过这符就不能扯下来了。”
王乐山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说贴着符这东西就不好出手了。
师父斜了他一眼:“那就把瓶子丢了,要不然你就另请个先生去你铺子里收惊除鬼,我这只卖符,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师父便不再理他,躺在仙人椅上闭目养神。
其实王乐山这种情况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给他一道食鬼符,加以念咒施法,再贴到大门内,等到深夜阴魂出来必定会被这符咒所吞噬,再把符焚烧掉完事,而这镇邪符的功效就简单的多,顾名思义,只能镇压,不能除根本,方法还有很多,师父不解是在于给他点教训,以免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见师父不再搭话,他转头问我:“小张,你有啥法子没有?”
我有也不告诉你!而且我看见王乐山嘴角长了一个脓包,就想整一下他。
“方法我师父已经说了,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个醒。”
王乐山眼睛放光,急忙问什么醒。
“我见你嘴角有脓,怕是这段时间少说多做,若不然要伤一大笔钱财。”
“真……真的?”王乐山听后有些不安。
这王乐山是抠门到家了,我故意说成和金钱有关,比什么都要唬的住他,我哼笑一声说爱信不信就坐着看电视,王乐山听闻还是拿着镇邪符半信半疑的走了,我看他那样子就有些想笑,师父见王乐山离开,这才半睁着眼问我。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我看他嘴上长个大脓包瞎掰的,谁叫他老是不给钱。”
师父听了没二话,直接起身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放你的屁!他嘴上的脓包是昨天我们打麻将太晚起的火包,你不是相士就别给人瞎算,小心把自己算进去!”
我揉了揉脑袋,实在觉得委屈,难道我瞎掰两句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像王乐山这种卖古董的不知道一天要瞎掰多少,这不也好好的嘛,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如此紧张。
王乐山一走,师父转身便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中抱了一个精致的铁盒,示意我坐下。
“小术啊,明天就是你二十的生日,师父有个礼物要给你。”
我见这铁盒不像便宜货,怕是里面的东西也价值不菲,莫非是这些年师父暗中给我攒的娶媳妇的钱?
师父见我一脸的期待,把钥匙递给我叫我自己打开。
等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张被折成三角形的黄符,哪有什么金银珠宝银行卡什么的,让我大失所望。
“这是三道灵符,你开始收惊后会有三个死劫,这三道符可保你平安,从今天起你必须符不离身,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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