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的时候,司机刘叔来接,车子直接开向许家。
许云昌和老佛爷抱着齐齐一个劲的亲着,我坐在沙发上进退两难,晚饭后,“我们回去吧。”我说。
“今晚住这里吧。”许云昌说。
住这里不就是要住一起吗,我不知道许云昌是否了解我和许皓辰现在的相处方式,我犹豫了一下,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愣是没有说出来。
对许云昌,我一直都是尊重的。
可是到了睡觉的时候我才真正后悔自己说不出口的那个“不”字。
我在床上哄睡了齐齐后,不多时传来敲门声。
许皓辰起身过去开门,“妈,有事吗?”
老佛爷低声笑着,“我和你爸爸都想齐齐,这不你爸爸叫我来抱齐齐。”
许皓辰自然不会拒绝,可是我却不能不拒绝,我才不要和许皓辰单独躺在一张床上,“妈,明早他醒了就能看到他了。”我说。
一身紫粉色真丝睡衣的老佛爷抬腿走来,她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开来,“这不是你爸爸也想齐齐吗。”
她说着已经走到床边弯腰就要抱起齐齐,我的胳膊横在齐齐的身体上,“妈……”
“让齐齐跟妈睡吧。”许皓辰面色自然道。
老佛爷抱着齐齐走了出去,我淡淡的扫了许皓辰一眼,闭上眼睛睡去。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清晰的感觉到床边陡然一沉,许皓辰也躺在了床上,我的身体又靠着床沿挪了挪,我是侧着身体背对他的,想来他也明白我的意思的。
许皓辰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不多时我感觉到房间暗了下来,我睁开眼睛,望着一室的漆黑。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间睡去的,只是醒来的时候我在许皓辰的怀里,秋季的清晨也很凉了,我的身体下意识往那股热源里缩着,身体被包裹的熟悉感袭来,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某人古铜色的胸膛。
我似有似无的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过去,腰际骤然一紧,许皓辰的胳膊横过我的腰抚上了我的小腹,我抬手拿开他的胳膊,他也没再动作。
静谧的房间只余彼此深浅的呼吸声交织着。
诡异的尴尬在我和他之间蔓延。
我索性起身洗漱后下楼。
在许云昌和老佛爷的挽留下,我把齐齐留了下来,我去了公司。
更改法人的程序还在进行着,我依然是邱育枫名义上的助理,只是我一整天都在邱育枫的办公室,他给了我很多很多文件要看,财务方面的,业务方面的……
说实话我看不懂,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熟悉,因为我知道我的未来没有依靠,或许有一天,我终将一个人面临两家公司的存亡。
我猛然想起被许皓辰逼着签合同的孙总,一个大男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在我眼前愈来愈清晰,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有和孙总一样的下场,也就在这时,我才有些体会到许皓辰的做法,或许是对的。
回到安宜市注定要面对杂乱的事情,比如吴钰。
当天下午,吴钰的手机号码再次在我的屏幕上跳跃,我接起来只说了一句话,“带着你的儿子去找许皓辰吧。”
就算你有了他的孩子又怎么样,试图用孩子栓住男人的心,岂不是太可笑了。古代的皇帝三宫六院几十个儿子,那又怎么样,不喜欢的妃子生下的儿子都被连带的没有地位。
一整天就这样混过去了,临下班许皓辰突然出现在了邱育枫办公室,两个男人客气的握手寒暄,许皓辰笑言:“我是来接太太下班的。”
当着邱育枫的面,我也不想让彼此下不来面子。
走出公司后,我上了许皓辰的黑色迈巴赫,“想吃什么?”许皓辰神色自然道。
我是早退了,路上的车还不是特别多,我望向急促的车流,“等会我抱着齐齐回云顶景苑住。”我说。
“你不能单独住。”许皓辰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喜怒。
我轻轻摇头,“你已经没有资格管我了。”
许皓辰侧过头来,神色令人捉摸不透,“我答应了爸爸的。”他坚定的语调再次重申,“我不会让你单独住的。”
“吴钰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我把你让给她了。”
“我不是一件东西任由你们让来让去的。”许皓辰低吼道。
我垂下眼帘,心里暗讽,嘴上说道,“那就是你和她的事情了。”
正说着,我包里的手机响起,我拿过后看到来电显示,我眼角轻扬着鄙夷扔在了许皓辰的腿上,“你的女人。”
许皓辰侧过头来,眼里的暖色被幽暗的黑所取代,他立马拿起手机接起来,“你总是给瑶瑶打电话吗?”
我清晰的感觉到许皓辰浑身的凛冽,“再敢给瑶瑶打一次电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你不用这样表演的。”我说,我的语调看起来很轻松,心却莫名的沉重,似一座山紧紧压着我,“你们分明是彼此有意的,吴子恒的出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时刻刻我不忘出言讽刺他,我知道我的话似一把刀直穿他的心脏,只是这是一把双刃刀,刺痛他的同时,也伤了我自己。
瑰丽的晚霞投射在许皓辰的侧脸犹挡不住他泛白的唇色。
许皓辰讳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神色稍缓,“和你结婚后,只有吴钰闹自杀那一次,算是我对不起你,我……”
许皓辰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指尖拳起,低叹一声,没再说下去。
“只一次就够了。”
我靠在椅背上,轻飘飘的说了这样一句。
在许家吃过晚饭后,许皓辰载着我和齐齐回了山水世纪,下车后,我直接抱着齐齐上了我的黄色法拉利,许皓辰倚着车门,“你出不去的。”
我心内冷哼一声,这是又要囚禁我的意思吗。
不甘和难堪袭至心头,我终是开上车朝着大门口驶去,果然,紧锁的大门拦住了我的去路。只是,这样就能挡的住我了吗。
我将齐齐放在地上,又从后备箱拿出我的行李箱,我爬上铁艺大门的栏杆,用力将行李箱扔了出去,我又转身抱起齐齐,我一手勾着栏杆准备爬墙出去。
“回来。”身后传来许皓辰的斥责声。
我自动忽略许皓辰的话,继续脚踩着栏杆就要向上爬去。
身体骤然一紧,许皓辰环上了我的腰就要抱我下来,我的手死死的扒着栏杆,“许皓辰,我不会和你再一起的。”我愤怒的火冲向脑门,我忍不住吼道。
“你等着继续被车撞吗?”许皓辰的声音陡然扬高了几分。
“我怎么可能那么倒霉,每次出去都要被车撞。”我嘴角勾起冷笑。
齐齐哇的一声哭了,许皓辰放开了我腰上的手朝着齐齐伸去,“爸爸抱抱。”
齐齐伸出两个小胳膊就跃到了许皓辰怀里。
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油然而生,“齐齐跟妈妈走好不好?”我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许皓辰眉心轻蹙,声音也柔了些许,“只有你才会以为那是一次巧合,你以为爸妈为什么让你跟我回来。”
我的心一颤,似是被人推进了无底的冰窟窿里,阵阵毛骨悚然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为什么?”我眸光点缀了疑虑。
“你下来。”许皓辰的脸在昏暗的景观灯光下显得寥落而感伤。
“你不说我就不下去。”
我和他谈着条件,可是我却忽略了,我的手里根本就没有筹码,许皓辰语调轻松道,“下来吧。”
他说着就转身抱着齐齐朝着屋内走去。
所谓打蛇打七寸,齐齐就是我的七寸,他抱走了齐齐,我也只有选择留下来,最重要的,许皓辰的眼睛不像是在说谎,这一刻,我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他。
回到房间后我继续问着许皓辰那个问题,他轻飘飘一句,“找不到车,找不到人,不就是有问题吗?”就将我打发了。
任我再如何追问,人家理都不理我。
与此同时我瞬间成了香饽饽,成了别人追逐的焦点。比如郭景天,比如何博铭。
我和郭景天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公司了,这几日我有些忙,忙着完成邱育枫给我安排的任务,每天让我看大量的文件,最重要的,他还会随时问我几个问题,我能说十个问题我都答不上来九个吗。
这不,我又没有答对问题,我猛地一甩文件,“我辞职了。”我嘟着嘴说完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辞职,我有辞职的资格吗。
我跑到楼梯间生闷气,我不是在生邱育枫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我气自己这么笨,什么都学不会。
我坐在台阶上双臂环膝,埋头静数心跳声。
厚重的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郭景天的脸撞入我的眸内。
我顿了一下起身准备走出去,却在越过郭景天的时候被他横臂拦住并猝不及防的将我拥入怀中。
这是什么节奏,耍流氓吗。
我用力的推着他的胸膛,却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他将我推倒在墙上,头就这样覆了下来,我尖细的高跟鞋跟用力踹向他的脚,膝盖又用力向上一顶,郭景天吃痛放开我。
过不了多久我就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了,反正我的身份迟早是要公开的,我索性直接质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我只是喜欢你,我有错吗?”郭景天神色痛苦,吐出的话带着一些不甘。
“可是我不相信。”我冷声。
“真有意思。”郭景天不屑道,“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吗?”
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我不确定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魏建承是我爸爸。”我试探道。
“不可能。”郭景天鄙夷道,“你就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用说是魏董的……”
郭景天猛的噤声,眸光一亮,“你该不会真是吧。”他神色又暗了下来,狐疑道,“不对啊,你姓白。”
我嘴角点缀了笑意,无所谓道,“逗你玩的。”
我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难道是我多心了吗。
再次回到邱育枫的办公室,居然何博铭也在,两家公司有合作的,他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瑶瑶。”何博铭淡笑着和我打招呼,“感觉怎么样?”
我瞥了邱育枫一眼,嘟着嘴道,“什么感觉?”
何博铭和邱育枫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他们的笑脸愈发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偏过头去不再理他们,却也拿起邱育枫交代给我的文件看了起来。
临下班,何博铭提议一起吃个饭,我和邱育枫欣然前往。
餐厅内。
趁着邱育枫上卫生间,何博铭沉静的眸子浮着粼粼波光,“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和许皓辰,“不怎么样。”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何博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含笑的嗓音似真似假的说:“如果你们离婚的话,我们再续前缘怎么样?”
“你在开玩笑吗?”我问。
何博铭嘴角的笑意愈浓,“你就当作玩笑吧。”
我挑挑眉梢,这真的是玩笑吗?
手边的手机响起,何博铭眼神瞥向我的手机屏幕,我也看到了是许皓辰的来电,我低叹一声轻轻摇头,随即挂断了电话。
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很快又亮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下滑下接听键,“你在哪里?”许皓辰问。
“我的行踪也要向你报告吗?”我不满道。
“算了,我给老邱打电话吧。”
“我和邱总在吃饭。”我冷声。
真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我只是出来吃一顿晚饭而已,他就这样穷追不舍,一定要问出个下落。
“到底在哪里?”许皓辰继续问道。
我说不说邱育枫都会说的,我干脆直接告诉了他地点。
我们吃的也差不多了,邱育枫从卫生间出来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就提议撤了。
这家餐厅的停车位很紧张,走出餐厅门口,我们要走到马路对面去开车。
何博铭和我并肩走在一起,邱育枫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他在接听一个电话。
行至马路中间,我比何博铭先跨出去一步,“小心。”何博铭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带着我旋转身体,我摔倒在了地上,一辆摩托车稳稳的从我面前呼啸而过,摩托车的尾气迷乱了我的眼睛,我再次抬头,只见何博铭倒在地上。
支离破碎的霓虹灯光勾勒着何博铭痛苦的神色,“你没事吧?”他毫无血色的唇关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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