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

第十八章新买的旧房子

    
    姑且不提李先生在书斋里与众人怎样交谈,寒暄。王祁早已拉着外公张老爹出了书院的门,乘骡车回家去了。
    路上外公问他刚才在书斋里写的啥。他只好说是自己学着写了几个字,瞎写着玩的,这会儿已经忘记了。他老子王守就骂他瞎胡闹,害他两翁婿在贵人面前丢了脸···。一路上唉声叹气,说这入学之事算是彻底没戏了···。还说今日见李先生,就是为他入‘龙池书院’读书一事而来的,现在却连人都没有见着,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还不知道回家该如何去向娘亲交代·····。
    其实王祁也在暗暗责怪自己,不该在书斋里写那些字,实在是没沉住气,露出了太多的锋芒来。要知道自己可是以做富二代,纨绔子弟为宏愿的人啊,怎么能这么没有城府呢?唉···还是太年轻了啊,教训深刻啊,太深刻了,都怪自己放松了警惕,放松了对自己世界观的改造,放松了对党的····,错了,错了,这是贪官的检讨书····。所以他爹说他,他也就不吭声,任他爹在那里抱怨。
    王祁的外公张老爹原是书局里雕刻印版的匠人,曾经领着几个徒弟为李大儒雕过几部书稿。李大儒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说他做事细心,实属能工巧匠···。老人家也敬佩李大儒的平易可亲,没有普通读书人的崖岸自高。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好友,竟不因彼此身份的不同而有何隔阂的。
    张老爹是从幼时开始学的这门手艺,一直做雕刻印版的工作。现在年岁大了,也就辞去了书局的工,由两个儿子接了自己的班。平时自己在家接一点活干,像什么面点模子、过年时印年画的版子一些什么的,勉强能糊住了口。女婿、亲家也会时时帮补一些,倒还过得了日子。
    今日是女婿王守过来邀他给李先生去拜年的,说看能不能让李先生在来年学院录童时,取了自己家外孙王祁,入了学院去读书的····。他还在心里嘀咕:‘才三两岁的娃子,读什么书?是不是太小了一点?没听说过····。这女婿是不是也太心急了点?’
    但刚才在书斋里看了自家外孙写字的模样,才知道自己是小看了这个外孙了,说不定自家的这个外孙,真还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的呢。只是今日没有等到李先生了,这读书的事可如何办才好啊?
    各自揣着心思,三爷孙回了家。王家自是要留了亲家泰山吃过午饭的,方由王守扶了喝得有几分醉意的老人回去歇息了。
    这一天是腊月初十,天犹自干冷着。
    隔了一天后,腊月十二日,王祁又被他爹领了,去给县衙的刘主薄拜年。
    记得他们是上午辛时出的门,乘车到刘主簿位于文庙街的府上时,刘主簿也才刚刚从县衙里下堂回来,正坐在明堂上吃茶汤呢。待门子一通禀,就邀了他父子二人登堂就座。
    他们进得门来,穿过天井,就见刘主簿早在明堂门前拱手相迎了,身上也已换下了官服,着家常缎袍,明显没把他父子俩当作外人一般看待的。
    刘主簿这处宅子怕是有些年头了,四面全是木制的两层小楼,围出一方小小的天井,只是略嫌逼仄。四周抄手游廊,地下夯土为道。天井里四角放了大瓮,承接檐上淌下的雨水,倒是今年天旱,瓮里已不见了水,就连天井台阶下的苔癣,都已露出了枯黄色来,显出了衰败样,不过,旁边的几盆兰草,倒还精致,想来定是家里的侍女时时照顾着的。
    父亲王守一看到刘主簿,隔着老远就已经双手打拱,躬身向其行礼了。口里一迭声的:“主簿大人新年好,晚辈给你老拜年了···。”说着话就让跟在身后的秦五,把拜年的节礼捧了上来。至于是什么,王祁没看清,因为礼物是用红布包着的,托在漆盘里,垒起老高。估计就是银子。
    他们俩父子在刘主簿家里逗留了半个时辰,主家没留他们用饭,只吃了一盏茶汤,就告辞出了门,仍乘了骡车回家。骡车由秦五赶着。
    在车上,他问爹,刘主簿是干什么的,和自己家是啥关系?
    爹说刘主簿是县衙里管民籍民政的,与他死去的爷爷是多年的好友,说起来还和祖爷爷有过交道呢。他再问爷爷祖爷爷的事,他爹就不答理他了,只说他还下,别操闲心。
    回到家后,老太婆叫他到后院,说后面房子的房东急于赴京城亲戚那里过年,想早一点了结了这边的事情,就向里正、衙役使了钱,今日已经把手续办好了。那家人也早就搬去了京城,只留下一人办理此事,一捱文书办理妥当,立刻就动身回了京城去了···。房子、院子她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问他什么时候过去看看?···。他说那就吃了午饭去,反正赶早不赶晚。
    一餐饭吃得匆忙,不到未时,他就站在了那幢院子里。
    这是座两进的院子,略显衰败,大门处只是简简单单的立着俩根木柱,权当做了户枢,草草用木头做了一个门檐架子,上面铺着一些干草,显出了败落来。门板上刷的大漆也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
    院子外面一圈是用黄土筑成的矮墙,几处地方也已坍塌,现出了豁口来,外人只要稍微一个纵身,就能翻进了院子里去,也不知道主人家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怕贼子进了家门吗?。王祁看墙头上长的干草,怕得有一尺多高了吧,在寒风中簌簌摇曳。
    叹叹气,他打开锁头,进入院子里。院子不大,显然是已经打扫过了,干干净净的,里面栽了俩颗树,一颗枣树,一颗柿树,光零零的树枝指着天,像是两位哲人。
    一口水井在院角,用青石围出了井栏来,上面没有雕纹路,只用几根细木柱,搭了一个遮雨的草棚子。
    西廊下垒了一个花坛,只是现在是寒冬,光秃秃的,现出花坛里的黄土来,荒凉破败。
    王祁站在院里一眼就能望进正中的堂屋里面,屋内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他走进去,屋子约有三十余平米大小,正中墙上塑着天地牌位,还有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家伙什,堆放在墙角处,天棚是用纸糊过了,已经发黄,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换过了。
    前院东西厢房皆已收拾过了,与后院有两条路相通,左右各一条,分别在堂屋的两边,高高的门槛,矗立着高大的门扉,可以各自锁住,与前院的房脊连成一片,接雨的捡沟,直通到堂屋的檐前。
    他把前院每间房子都看过,一边看一边在脑海里规划着每间房子的用途。‘这里可以做车间,这里可以做库房····’。直到看得差不多了,才走进后院去,继续参详。
    后院不大,正房、东西厢房四围成一个天井,天井也就四十平米见方,青石板铺就,凹下去,转角处修有下水的水道。天井四周,围着房前有抬高的甬道相连。这里的房子倒比前院的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王祁倒也不挑剔,他就是找一个地方做研究,只要可以遮风挡雨,就行了,但有一点,就是一定要安全,私密,别到时他做出的东西,自己还没享用,就满大街都是了,那可就让他欲哭无泪了啊。于是他还得好好的修缮加固了这处地方才行。
    仔细的看过房子,他回家去和老太婆商量修整院子的事。
    他想把后面的房子正门封死,筑成高高的院墙,在后院与老太婆所住的院子之间开一道门,打通两家的房子,一门关尽,这样就好像他家多出了两进院子一样。当然了,现在的门也可以不封死,权当是留着后门也行,省得他日后采买原料还得从自家铺子里进出。有几间房子还得改造···翻新。这样修缮的话,一共需要多少钱,他不知道行情,得让老太婆给算算,是要同老太婆商量过才行的,让她从家里拿钱出来。唉···!自己啥时候才能有单独的财政啊,啥时候才能自由的支配钱财啊。同志们啊,任重而道远啊····。
    老太婆听了他对院子的改造设想,没吭声,想了一阵后,说现在的大门还保留着,仍然做进出的正门,连通家里的这道门不要太显眼,最好是做成暗门,只能他们两人知道,就算是家里的密道吧。这也是以防万一,毕竟现在世道不太平,他现在要做的这件事又牵涉着巨大的利益的,谁知道家里哪一天会遇上什么事呢····。
    王祁对她的这个建议完全赞同,心里对老太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啊,自己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呢?
    在俩人的商议中,房子的修缮加固工作暂时算是定了下来。为什么说是暂时,那是因为,一些必须根据实际需要的车间,还得由他量出了尺寸,设计出方案来后,才能最后定下来。现在只能暂时把大的框架确定下来,再去找施工队,组织施工。不过这些就不需要他操心了,由老太婆出面找人就好,谁叫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还不宜抛头露面,以免惊世骇俗。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在屋子里画各种图纸草样,除了时不时会跑到新院子里去勘查一下外,基本上他都在房子里做制皂工作的各种前期准备。老太婆办事麻溜,第二天就请了匠人,开始干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已经靠近年根了,她许了匠人们什么好处,才能让人在这时同意开工干活。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午时,全家人聚在饭桌上,他母亲还在‘坐月子’没在。老太婆说今天开始就是祭‘家堂神’的日子了,,家里人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冲撞了家神。大家看到什么怪异的情形也不要大惊小怪的。她还特意吩咐月桂将王礼看好,别不小心撞翻了祭神的贡桌,然后又扭头对王祁说:“还有你,也是一样···。”王祁心里气苦,但当着一家人的面,不敢吭声,只能在嘴里含含糊糊的应一声:“我知道了”。 就继续埋头吃饭。
    王礼一边吃着月桂喂他的饭菜,一边含混不清的问他娘:“娘,啥叫家堂神啊?”奶里奶气的。
    “家堂神啊,就是天神派到我们家里的神仙,为我们家镇宅守屋,拒凶避邪的神。”月桂一边小心的用手里的小饭勺刮去王礼嘴边的饭粒,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家堂神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过?”王礼仍然奶声奶气地问到。
    “家神啊,有几位呢”。她继续答到:“不过,我们是看不见他们的,他们也不会出来,平时只在他们该呆的地方呆着,看着我们呢,并记下我们平时的所做所为,好还是歹。只有每到要过年的时候啊,他们就会上天去,向天神通禀我们家里人一年的言行,如果你做错了什么。那啊,可就不好了,他们啊,会向天神一五一实的通禀呢····。”她嘴里一边说,一边又舀了饭,裹在菜汤里,喂他吃。“···他们会向天神告状呢,所以啊,礼儿平时可得乖乖的喔。”月桂语气轻柔,耐心细致地向王礼解说道。
    “娘亲,礼儿··可听··话了,礼儿··乖得很···的··喔,不像哥哥···。”王礼嘴里包了一大口饭菜,说话嘟嘟囔囔的,没想到最后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把王祁气得,却又不好发火。“那,娘亲,这家神都有哪几个呢,你给礼儿讲一讲吧。”王礼继续问,好奇得很。
    “礼儿啊,不能说‘有几个家神’,应该说‘有几位家神’,知道了吗?”众人也都含笑不语,不搭王礼关于王祁不乖的话,都埋头进食。
    “喔,娘亲,礼儿记下了!”王礼郑重的应答到。
    “家神有六位,他们分别是‘井神’‘厕神’‘中罶神’‘灶神’‘两位门神’····”,月桂一阵娓娓道来。
    一家人听着月桂俩母子的交谈,静静的吃饭,气氛安宁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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