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乐成空

正文 第一章:天泣之殇

    
    这是一个边荒之地,但是广阔无比,亿万里对此地而言不过一隅之所。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繁星,没有云朵,没有花鸟走兽,没有鱼林河塘,只有这褐色的无边无际的广袤的大地,硬邦邦的土石,连沙尘都没有,到处都是巍峨的褐色的山丘,绵延万里。只是这天空却与这大地格格不入,依旧是单调的褐色的天空竟然不断有彩色的花朵飘落,形似樱花,呈现出彩虹的七种颜色,无论这大地有多广阔,无论在哪个角落,地面的上空总是会有这种“樱花”飘散,而且万载亿载,永不间歇。但是这飘落在地的花朵只要一落到地面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任何痕迹,花朵无法给这单调的大地增添任何多余的颜色。
    这里便是外界传说中的第十世界——天泣。这是一个只有传说中的至强者才能进入的地方,没人知道这地方怎样产生,何时产生。
    “来做个了断吧,魔头,就在此地,这次能活着出去的必然只有一个。”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女子,此时站在了一座万丈之高的山丘上,长长的秀发无风自飘。她身着一副银色的铠甲,非常贴身,勾勒出曼妙的弧度。她腰肢纤细,白皙的面庞长着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可她眼中透出的冰冷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柔情。
    “什么魔头,我叫武一萧,别乱取外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与女子对话的便是自报姓名的武一萧,若不是女子称他为魔头,他站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认得他,长相普通,身材也不高大,还穿着一袭布衣,站在地面上抬头看向处在山丘的女子。
    “少废话,接招。”女子凭空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剑,一剑向下劈去,划过长空,诸天皆震。她这一剑像是劈段了时间,斩断了空间,天空中不断飘落的七彩樱花竟然停了下来,万里之外亦有山丘被这一道恢弘的剑气斩断。
    “哼!”武一萧一声冷哼,弹指间击碎了那道剑气,冷笑道,“拿出你的真本事,这不疼不痒的攻击,你是看不起我吗?”
    女子面色沉重,虽然这是她的随手一击,但她也没想到,武一萧竟能挡得如此轻松。
    接着她将手中的长剑悬浮在空中,沉重的面色又恢复成了冰冷的模样,空中长剑突然变成了成千上万把百丈有余的巨大剑体,闪烁着银色的寒光,直接将那一片褐色的世界化为了银白。
    “去!”女子一声轻喝,万道寒光破空而去,飞向武一萧。
    此时武一萧也难免面色凝重起来,那万道剑光寒气逼人,每一道爆发的力量都足以毁天灭地。武一萧双手握拳,拳头化成了金色,迎向那毁天灭地,密密麻麻的巨大剑体,一拳挥去,拳头对上小山般大的剑体。然而,那剑体却在对上拳头的刹那寸寸断裂,消失不见。武一萧不断挥拳,速度之快宛若一道幻影,可那每一拳下去都会一道剑体碎裂消失。
    有些剑体砸向地面,坚硬的地面便会立刻被砸穿,塌陷成了万丈深渊。有些砸到了山丘,那些山丘直接爆碎,岩石碎片飞溅。
    “你这一招瞬间便能毁掉千军万马,但是力量太分散,杀我,还是不行。”武一萧平静地说道。
    “是吗!”女子冷冷的说道。
    砰!地面窜出一道千丈长的剑体,轰向武一萧。
    这种袭击太过突然,武一萧没有丝毫防备,但他也反应迅速,立即将力量凝聚一点撞向那柄巨剑。这次巨剑没有碎裂,武一萧被那把剑顶飞,消失于天穹。
    我这是打败他了吗!她面露惊容。
    “不要吃惊,逗你玩呢,你当然没那么容易打败我。”武一萧仿佛知道女子所想,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那把巨剑又化为了三尺之剑,回到了女子手中,怨恨的看着他,手持寒剑,一剑刺去,直指心脏。
    武一萧速度极快,她那一剑,根本就无法刺到,只是刺到了幻影,而那道幻影身后的山丘直接被刺透,武一萧则闪在了一边,没有华丽的招式,依旧是手握金色拳印,砸向女子。女子则是将那长剑挡在身前,不过武一萧的力量实在太强大,这一拳震得她右手麻木,身体向后倒飞了千里之远,途中撞碎了不知多少座万丈之高的山丘。
    武一萧直接跟上,千里之地,对他而言,不过几步之遥。跟上又是一拳,女子急忙招架,没什么办法,再一次被轰出千里之外。然后他再跟上又来一拳,女子奋力的招架着,不断地被轰飞,却又无能为力。就这样来回轰了个数千次,周围山丘都不值碎裂了多少座,女子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出,面色惨白,一双洁白的素手不断颤抖着。
    “你虽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但和我还差得远,是谁骗你来杀我,叫你来杀我的那个人绝对居心叵测,他明知你无法打败我,却非让你来,看来他知道你我的关系,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死手。”看到女子吐出鲜血,十分虚弱的样子,武一萧皱了一下眉,终究没有忍心下死手。
    “你这个大魔头,哪需要什么人派我来,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血债累累,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你,乃人心所向,以匡扶天地正气。”女子嘴角鲜血流淌,半跪在地上,虽然知道自身可能陨落,却又毫不畏惧。
    “何必呢?月弦。我虽然屠城,可那些人本就该死,千年以前我说过会报复他们的,那他们就一定会死的很惨。”
    “别叫我名字,你这恶贯满盈之人不配。”女子名为姬月弦,出生在一个向来以匡扶正义为己任的世家,从小天赋超群,被视作姬家下一代族长继承人。此时姬月弦站起身来,擦去嘴角血液,举起剑指向武一萧,“来时,我便说过,你我二人,只能一人走出去。你这连老人小孩都下得去手的人,受死。”说罢,姬月弦便举起长剑,腾起万丈寒光,横挥而去。
    武一萧实在不想和姬月弦这样生死相博,自从他被定义为魔头后,便一直被人追杀,可他一直没有对手,追杀他的人都被他反杀了,外界所谓的顶级强者,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纸。
    可是,直到姬月弦追杀他时,他便再也不是那个魔头了,那时的他,痛心无比,姬月弦,这是一个令他日夜思念的名字,也是使他痛苦的源泉。
    二人相识几百年,他们也曾甜言蜜语过,也曾相互拥抱过,也曾想过有一个未来,他们能够抛下一切,过上一段安逸宁静的田园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武一萧内心无数次的呐喊,他多希望曾经的那个姬月弦能回来,而不是现在这个人们口中的姬帝。
    一直以来,武一萧都在躲避着姬月弦,这次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再逃避。
    “住手!”武一萧喝到,“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我成全你,与其见看你每次恶语相向,不如长眠逝去,永不相见。”接着他从身后拿出一只绿色的长笛,说道:“这是你送我的,我一直以自身灵气滋养它,念及你时我便会吹奏它。我记得那时你的眼神不是现在这样的,它不见了,以前你的眼睛是会说话的,看向你的眼睛,我便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委屈,是愉悦,是懊恼,是忧伤,是感动,还是爱意。”
    武一萧看了姬月弦一眼,轻叹一声,举起长笛,刺向自己,竟然刺穿了自己那坚不可摧的身体。那翡翠绿色的长笛浸透了他的鲜血,慢慢的变成了鲜红色。
    这一切都在姬月弦眼前突兀的发生,超出了她的预想,她情不自禁的张开了红唇,倒吸了一口气,看着那根长笛,冰冷的眼神却也柔和了下来。手中的长剑此刻掉在了地上,漫天的七彩樱花落在剑上,没有立刻消失。
    “为什么?”
    “你猜!很久很久以前,你应该就知道答案了。”
    “可我还是会选择了去杀你。”
    “你想要,拿去就是,能够与你相遇,我依旧感到很幸运,哪怕也因你而死。我要用我的精血将我与你的记忆封存在这只长笛中。刚好这只长笛有十个竹节,有人吹奏时便能看到我的回忆,我想将它分布在十个世界里,这样任何角落,我都不会把你遗忘。”武一萧一声大吼,全身金光澎湃,用力握住长笛,刹那间使它化为了十个部分。此时他像是力量耗尽,双腿支撑不住身体,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武一萧!”姬月弦不知自己为何要喊出他的名字。
    “答应我,把那九节短笛带出去分散在九个世界。呵呵,我武一萧今生满足了你所有愿望,只求你这一件事,也许有这一方世界埋葬我一人,我也该满足了。”武一萧苦笑道,“你那个眼神,我刚才又一次看到了。哈哈!”说完武一萧闭上了双眼,彻底没了声响,片刻后,又化为了光雨消失在天地间。
    “原来传说是真的,在这个地方死去的人真的会变成光雨。”姬月弦轻声自语,“看来此地不止埋葬过你一人啊,一萧。” 姬月弦捡起九只短笛,一滴泪从她脸颊划过,落在了短笛上。然后第二滴,第三滴,眼泪止不住流淌,却又无声无息。她抬头看了眼不断飘落的七彩樱花,转身离去。
    这个世界的界壁外。一群人在焦急的等待,这时姬月弦擦去眼泪破壁而出,众人见她出来后,皆是激动无比。
    “姬帝莫不是真的将武魔给杀了。”有人问道。
    “嗯!”
    “姬帝灵气盖世,天下无敌。铲除邪魔,还我乾坤。”在这的人都是身份高贵之人,此时却都不顾身份欢呼雀跃。
    “到此为止吧,魔已除,不必再提此人此事了。”姬月弦头也不回,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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