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见他。
看他行色匆匆,像是要焦急赶路的样子。
季凉川立刻俯下身,替他整理着地上散落的文件。
郭伟没认出季凉川的模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向季凉川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季凉川帮他捡起地上的文件时,他突然注意到,这些文件都是潭城第一医院的病历单,并且每张病历单上都清晰的标注着张莲英的名字。
一张张醒目的病历单出现在季凉川的面前,每一张的下面都标注着巨额的医疗费用,那上面的天文数字,就算让郭鑫一家人不吃不喝一年,都挣不来那么多钱。
病历上写的十分清楚:白血病晚期!
“血癌!”季凉川拿着病历的双手突然颤抖起来。
他看着郭伟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跟去年的记忆一对比,确实要苍老了不少,脸上多出了几道刀刻般的皱纹,白发也滋生了许多,尤其是他那漆黑的瞳孔,目光中那成熟坚定的眼神早已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疲惫与悲痛。
仅仅一年的时间,岁月的蹉跎和现实的压力让他苍老了很多,令他加速步入了老年的阶段。
“叔叔!”季凉川喊了他一声。
郭伟缓缓的抬起头,盯着季凉川的看了一会,脑海里想起了他的模样,一副不可置信样子问道:“你……你是郭鑫的同学!”
“对……去年我还去你家吃过饭!”季凉川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
郭伟眼前一亮,强颜欢笑的寒暄道:“这么久不见,比原来高了,也比原来帅了!”
“多谢叔叔夸奖!”季凉川重新打量郭伟上下,眼前的郭伟十分正常,完全不像被恶鬼附身的样子,领域内也没有感知有妖气存在。
可罗野却告诉他,有工人亲眼看到郭伟像被鬼附身一样在工地乱逛……
还有这些病历上天文数字般的费用,全都已经结清了,郭伟不过一个搬砖工,哪来的这么多钱?
直接引出话题未免会有些尴尬,季凉川转了转眼珠,改问道:“叔叔,我前几天去你家找你,但你家里好像都没有人!”
“找我?”郭伟一愣,立刻想到什么,骂骂咧咧的嘟囔道:“这臭小子,肯定又在学校给老子惹事了,这回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季凉川显然没预料到郭伟会有这样的反应,按理说,他家中有只恶鬼,一听季凉川去他家,首先应该十分惊讶才对,为何第一反应会认为是老师家访呢?
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家中藏有恶鬼。
“叔叔这几段时间在外头有事,因此一直没回家!”郭伟憨厚的笑了笑,看了看手腕上的旧表,立刻对季凉川说道:“今天叔叔赶时间,以后有机会再请你来家里吃饭,先走了!”
郭伟刚转身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折回来,向季凉川叮嘱道:“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跟郭鑫说知道吗?”
季凉川点了点头。
“谢谢你了!”郭伟收拾好东西,飞快跑出了医院。
从始至今,郭伟都没有向他提过张莲英的病情,并且离别时,还要求季凉川不要跟郭鑫说今天的事,目的其实很简单,单纯是了不想让郭鑫担心。
可瞒得过一时,瞒得过一世吗?郭伟为了老婆四处求医,将儿子一个人扔在家里,却不料郭鑫差点因为恶鬼丢掉了小命。
此时,他也不知道作何表示,只感觉心里一阵酸楚。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地上正躺着一个人偶似得娃娃,应该是郭伟刚刚撞到自己时,从那堆文件中掉出来。
季凉川走上前,将娃娃从地上捡了起来,娃娃扎着两个辫子,眼口鼻全用针线缝合起来,身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像是某些咒语的标志。
“扎小人!”季凉川喃喃了一声,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他似乎猜到这娃娃的作用了。
……
晚上七点,博古斋内。
牧川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对着桌上的满汉全席,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其余的人则坐在大厅,都在等待季凉川回来后再开饭。
“等那臭小子干什么,到饭点了还在外面乱逛,活该饿死他”牧川一边胡吃海塞,一边抱怨道。
“他也是为了别人才忙到现在的,又不是在外面乱玩,等一下会怎么样?”洛洛厉声反驳道。
“等……你们等,我又没强迫你们吃,反正我吃饱就行了!”牧川翻了翻白眼,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感受。
郭鑫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他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醒来时还一脸懵逼的问,自己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林岚告诉郭鑫,他在上课的时候晕了过去,之后是季凉川将他带了回来。
郭鑫还傻笑着说那小子够意思。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恶鬼吸干精气的事,倘若不是季凉川出手,他现在已经是植物人了。
突然,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所有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季凉川从屏风后走了出去,一见众人相迎,立刻吓了一跳,苦笑道:“这是怎么了?大伙都不吃饭吗?”
“时间还早,我都不是很饿,多等你一下!”林岚说话十分迎合人口味,纷纷招呼众人入座。
可就在入座时,因为多了郭鑫的缘故,少了个位置。
洛洛二话不说,一脚把牧川踢下了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你吃饱了就快下来,别耽误别人吃饭!”洛洛傲娇的说道。
“你这家伙!”牧川气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自顾自的抱怨了一句,“我才是一家之主!”
“哦……”众人异口同声,丝毫不把牧川的抱怨当回事。
晚餐过后。
季凉川将送走郭鑫门口,分别时他叮嘱了郭鑫一句,要多体谅体谅自己的父母,郭鑫并不知道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还嬉笑着说季凉川脑子搭错了线,没事说这么多废话。
他越是这样,季凉川心里就越是酸楚,只怕不久后郭鑫知道一切,估计会崩溃的无法自拔吧。
季凉川回到了大厅,坐在了牧川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嘛,妇女之友?”牧川剔着牙缝,对他爱理不理的。
“你认识这个吗?”季凉川将那娃娃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牧川眼前一亮,从桌上拾起娃娃,仔细打量了两眼,不由的笑道。
“这不就是诅咒娃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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