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尖锐的枪声同时响起,我开完枪后,身体被林彦儿猛地推开了。
我枪里的子弹击中了前方不远处的男子眉心,只见他瞪着一双眼睛,满脸惊愕的扑倒在地,和他同时倒下的,还有林彦儿。
我在林彦儿倒地之前扶住了她,手里摸到一滩滚热的鲜血,拿开一看,这鲜血是从林彦儿胸口位置涌出来的,很显然,林彦儿也中弹了。
“小林,你为什么这么做?”
看到林彦儿渐渐苍白的脸蛋,我急得胃疼,搂着她质问到。
林彦儿嘴角滑下了一抹鲜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白小天,对不起,我违背了信仰……我对不起,对不起欧和伟……”
我心里猛地一颤。
林彦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为什么说对不起欧和伟,难道欧和伟的牺牲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大声往银行方向喊叫,那边有医生,我想让他们赶快过来帮林彦儿处置伤口,但是林彦儿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我知道子弹已经击穿……穿了我的心脏……没用的,别努力……了,这……这是我的……报应……”
林彦儿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呼吸越来越弱。
看着银行方向的医生们向我飞奔而来,我也抱起林彦儿飞奔向医生,但是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却是如此的漫长。
她替我挡了一枪,否则现在倒在枪口下面的,就是我。
子弹从她的后背直接射进,然后从前胸穿出,形成了一个标准的贯穿伤,前胸后背都在流血,林彦儿如花朵般的生命,就这样随着飞流的鲜血,迅速消失。
“白小天,你要记住我的话,记住我的话,为我未婚夫张少北,报仇雪恨!”
这是林彦儿留下的遗言。
医生赶过来时,林彦儿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她死在了我的怀里,到死都还惦记着自己未婚夫张少北的仇恨。
我的身体像瞬间被抽空了一样,呆在了这个荒凉的巷口。
老天啊,你是在跟我白小天开玩笑吗,我白小天到底是什么天煞孤星啊,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一个搭档都会为我而死?
泣血长问,苍天沉默,青山幽幽,没有回应。
三天后,万人公祭大会在市烈士陵园举行,头号悍匪肖克天在沙家坝被击毙,这系列跨省劫杀案终于告一段落,人们身着黑衣,胸佩白花,表情肃穆,追悼会现场,林彦儿的巨幅黑白遗照那么夺目,年轻的面孔惹来多少人潸然泪下。
脱帽,敬礼,礼毕,家属回礼。
所有警员都向林彦儿献上了最后一礼,当我走到遗照前,面对着遗照,面对着在遗照面前几欲哭晕的林彦儿家属,我问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叔叔,阿姨,林彦儿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她背叛了信仰,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那林家两位老人更是呆住了。
现场鸦雀无声,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面都能听见,所有人都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质疑英雄的疯子,而这个英雄却是为救我才牺牲的。
恩将仇报?
林爸爸气得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林妈妈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小警察,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家彦儿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抹黑她,老天怎么不长眼,不让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去死?”
她的骂声句句似刀,像在我心脏上刻过一般。
我忍着巨大的心疼,咬了咬牙,再次问:“叔叔阿姨,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们能够把握住……”
“白小天!”
洪青山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要忘了,你还在监察科的调查范围,今天是什么场合,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洪老,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今天我必须问个水落石出。”
我没有回头,继续盯着林彦儿父母的脸,只见林妈妈的脸已经气变形了,甚至想捡起旁边的花篮来打我了。
但是林爸爸的目光,却透射出一抹阴鸷的杀气。
换成任何一个人,自己牺牲女儿被这么当面质疑,应该都想杀人吧,但是林爸爸的这抹目光不但足以杀人,而且还能诛心。
一个平凡的老人,眼神为什么会这么阴柔?
当我准备仔细了解时,几位监察科的同事直接把我给摁住,扭送进了禁闭室,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欧夜从禁闭室前把我接走,她对我说:“师父,你失业了。”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结果,当着千万人的面质疑英雄,我这是把脖子拿在刀口上去抹,自寻死路的节奏,我不失业谁失业?
处罚决定是局长龙战亲自下发的:警员白小天,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犯下严重错误,导致证人和搭档同时遇害,因为错误严重,经局里决定处以白小天永久开除公职,再不录用。
盯着这张没有盖公章的处罚决定书,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烈士陵园。”
陵园里,林彦儿墓碑前,有两个静默的身影。
我和欧夜走到近前,局长龙战和监察科长洪青山转过身来,四道目光同时射到了我的脸上,我穿过他们的目光,直接走到了林彦儿墓碑前,盯着林彦儿墓碑上的照片,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龙局的声音响起:“白小天,对于这个处理决定,你有什么看法?”
“龙局,新任务内容是什么?”
龙局和洪科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点了点头,欧夜眼里闪过一抹奇光:“师父,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被开除公职了吗,哪还有什么任务?”
洪青山伸手拦住了欧夜,示意她不要讲话。
龙战局长看了一眼欧夜,转眼看向我:“不错,你小子很聪明,竟然能猜到这一点,看来我们没有选错人。”
“处罚决定上没有公章,所以我就明白了。”
我掏出处罚决定,递给了龙局长,目光沉着:“局长,要做就得做真实一点,如果这个公章盖不下去,那接下来的任务将难以进行。”
“白小天,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这公章一盖,你将彻底失去警察身份了!”
洪青山面色严肃,一字一句的说。
旁边的欧夜更加懵逼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只能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我挺直了腰板:“警徽已经印在了我心里,我白小天一日为警终身为警,何时在乎过虚名?”
那二位老人同时点了点头,洪青山拿出了局里公章,龙战拿出了他私人印章,两枚章同时盖在了我手里那张处罚决定上,从那一刻起,我的警察身份从此作废,但是两只手却重重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次日,我便踏上了南去的飞机,以普通人的身份,来到了南部边陲的某个边境小镇,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玉石收购商。
南国的风光,别有一番风趣。
农历的八月份,真是南方最热的时候,我在闷热的气候里,走村串寨,寻访着玉石商家,但是这些村寨里的人都被我这个奇怪的北方人惊讶到了。
你一个收玉石的,跑到我们村寨里面来收什么收,我们寨子里不卖玉石。
那你们有什么好东西卖?
我们卖大.麻,枪支,女人……你敢要吗?
村民们跟我开着玩笑,看着这些开玩笑的村民,大多是游手好闲的男人,他们面色蜡黄,身材消瘦,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
看着田边地角那些辛勤劳作的妇女,我不禁疑惑了。
这边民风怎么会这样,男人在家休息偷懒,女人却去田地里干活养家,难道少数民族的男人地位都这么高的吗?
更让人可气的是,我甚至看到一个三十多岁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背着一捆甘蔗回到家,被她老公一脚踹倒,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这女的不敢反抗,逆来顺受任由男人发泄完怒火,然后再一瘸一拐的返回田地里继续劳作。
我跟着她去到了她家的地里,她正在吃力的割着甘蔗,看到我到来,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没有停下劳作。
我问她:“大姐,你老公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啥,把甘蔗卖了买点要给他吃吃就好了。”
大姐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我说,听她这么说,我想应该是她老公生病了,要吃药,但是没钱买,所以她是在包容一个病人。
我掏出了几张钱,塞到大姐手里:“大姐,别干活了,赶快去给你老公买药吧。”
为了一点药钱,她拖着怀孕的身体顶着烈日干活,实在让人心疼,我这不是施舍和同情,我是担心她肚子里的胎儿和她的身体。
那妇女看到手里的钱,眼睛亮了起来,欣喜若狂的说:“这么多钱,可以买几克了,谢谢大好人……”
几克?什么药,这么贵?
我心里正生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忽然大姐手机响了,等她把电话接完,只见她目光一暗,手机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一下跪在我面前:“大好人,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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