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泠羽生气归生气,但云忆寒说的对,她确实是瘦了,也饿了——这几天都没日没夜的想着怎么把结界弄开,凑合吃那么两口饭也只是为了下剑的时候手上有些力气,一旦想到云忆寒可能真的不在了……她觉得自己的魂魄都不知飞哪儿去了……
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连宝宝也顾不得,能不瘦么!
可这******也不是重点啊!
宫泠羽原本还要坚持,但她肚子里传来的声音实在是……
云忆寒闷笑一声,放开了她,径自从衣橱里找出衣服,拿去了另外的房间——这里好些个房间都有温泉,云忆寒随便找了一个,分分钟就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袍,连他那头银色的长发也熨帖在身侧,然后他直奔厨房。
云忆寒洗澡的时候,宫泠羽就在外头守着,那丫头原本想进来的,非得亲眼盯着云忆寒,生怕她消失了似的,云忆寒却没敢让她进来——他怕控制不住寄几啊!
云忆寒去厨房的时候,宫泠羽也在外头看着,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又消失了。
云忆寒下了两碗面,其实他对吃这种东西并不是很在乎,他早已辟谷,功夫又是高深,很长时间不吃东西也没什么问题的,所以他才会清瘦的吓人。
两个人端着面碗窝在厨房里,闻着灶堂里的烟火气息,才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有滋有味的。
就像小吃街的烟火气永远都只属于小吃街,炊烟袅袅升起,也只属于江对面那寻常的百姓家。
宫泠羽吃了两口面,这才又看向云忆寒:“好了,我边吃,你边说吧。”
云忆寒笑了笑,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眼中流光溢彩。
“这要说起来,事情可就长了……”
“反正我有时间听。”宫泠羽搬来了小板凳,就靠着灶堂坐下,一副听老师教育的好学生。
云忆寒无奈,只得妥协道:“那我挑些重点的讲。”
“全部。”
云忆寒诧道:“你确定?”
“水我都准备好了。”宫泠羽努努嘴,指着不远处那正在烧开的一壶热水。
云忆寒:“……”
他真是没办法了,他为她做过的这些事情从来没有觉得后悔过,他也没有打算让她知道这些。她只管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就好,跟小宝好好的他就别无所求。至于那些他做过的,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为自己的女人做点事儿,要是还非得矫情的说出来,那还叫什么爷们儿?
可是……
他今天要是不说,宫泠羽恐怕都给他准备了另外几套方案,就等着给他逐个下套呢吧?
这个鬼灵精!
最后,云忆寒妥协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交待了。当然,他还是挑着重点的说的,有些无关紧要芝麻大小的事儿就略过了(比如曾经因为吃醋,把醉酒的燕倾一脚踹到水里),可尽管他简化了,还是从白天讲到了夜里,从厨房讲到了床上……
两个人和衣躺在床上,宫泠羽听得极其认真,偶尔还会提问一两句,这下云忆寒再也不敢偷工减料了,除了她问自己为何最后要去王陵时,他有点心虚外,其余的全部说的有板有眼。
想到在陵墓里没发现离雪的尸身,也没有发现燕倾的尸身,云忆寒就觉得好似哪里不太对劲……
思绪飘得远了,连宫泠羽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发现!
“云忆寒?”
宫泠羽又叫了声,云忆寒这才神魔归位,一把拉住她的手:“唤为夫何事?”
嘿……
宫泠羽挑挑眉:“我不记得自己有跟你拜过堂啊。”
云忆寒凑到她手背上吻了吻,笑道:“那我们明日补上——顺便再补个三天三夜的洞房好不好?”
“好你妹啊!”
宫泠羽又气又笑,忽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呈趴姿,可脑袋还是歪向他的:“你说那个梵罗香,真的能够抵消你身上的诅咒?”
云忆寒也不太确定,只道:“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他意外的没有死去。而他的身体,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宫泠羽面上浮出一丝困惑,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梵罗香听起来就是个很牛逼的东西,当初在陈王墓,那老粽子一心想吃了她的心,说什么就能重见阳光。
可是这么牛逼的东西,怎么会在她的身体里?
——天生的?
宫泠羽摇摇头,越想越觉得好像陷入了什么深深的泥潭里。
瞌睡虫爬上来,宫泠羽想着想着竟然就窝在云忆寒的怀里睡过去了。
明明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他的……
尤其是她要问他,为毛都特么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还要去王陵!
她当然不认为他是去和燕氏江山那些祖宗十八代叙旧的!
宫泠羽睡下了,云忆寒这时才觉得口渴,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却不觉得寒冷。
他的身上是凉的,可他极少能够感受得到冷。
门口有动静,云忆寒似才想起来若水,从屏风上取下外袍,披好,又踱到了床边,俯身给了宫泠羽一个浅浅的吻,这才离开房间。
若水见到云忆寒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虽然头发都白了……
但英姿还在!
他对宫泠羽的意见便烟消云散了,但他知道,自己是欺负过宫泠羽的,所以他三更半夜的来负荆请罪……
云忆寒也不是个客气的,拿过他背上的荆条,看着跪在地上的若水,嘴角竟然还噙着浅浅的笑,声音却是异常的寒冷:“脱掉上衣。”
隔着这么厚的棉袍打,还叫什么负荆请罪?
若水低下头,默不作声的把上衣脱了。
云忆寒站在他身侧,捏着荆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自己另外一只手掌心,玩儿似的,问道:“若水,错在哪里。”
若水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道:“若水擅自做主,违抗祭司大人的……”
“我已不是大祭司,你唤我公子即可。”
若水微微低下头:“属下自作主张,违抗公子命令,将一切……都告诉夫人,让公子为夫人安排好的一切计划都落空——啊!”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背上便狠狠挨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见过云忆寒打人,云忆寒也从来没有自己动手打过人。
可这一下,就见了血!
若水差点没直接趴在地上,强忍着,额头析出了一层冷汗。
云忆寒声音淡淡的:“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该打。”
“是!”若水认了。
云忆寒又道:“错在哪里。”
“属下不该违背公子的命令……呃——”
这一下又未说完,背上又是狠狠挨了一下!
若水只觉得脊柱的骨头都被打得碎掉了,一下趴在了地上,吐了口血。他却是双手撑在地上,强撑着又跪直了身板。
云忆寒道:“错在哪里。”
饶是若水心中也有怨气,这回却也学乖了,不敢再妄自出口。
他想了一下,不确定道:“是……是属下将一切责备到夫人身上,还以下犯上,告知夫人一切不说,还怂恿夫人出去找公子……啊!”
噼啪!
云忆寒打完第三下以后,若水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废了……
荆条被云忆寒狠狠甩开,砸得就近的漆柱都豁开了一个大坑!
若水完全趴在了地上,背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生不如死……
云忆寒亲自将他扶起,语气凝肃的说:“亏得你第三次才说的差不多!”
不然他还得多打他几下,看他长不长记性!
若水是他最信任的人啊,所以他才会将妻儿托付给他。
可他又是怎么做的?
违背他的命令,把一切告诉了宫泠羽,这些都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
重点是,他居然怂恿宫泠羽出去?
他的仇家那么多,若是有人寻到了这里,恰逢宫泠羽破开了结界,把这最重要的屏障都给打破了,就凭她和若水,又能对付过去多少人?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真的有他过去的仇敌在,她和小宝岂不是又陷入了危险之中!
倘若他没有来得及赶回来,倘若宫泠羽真的就把结界弄开了出去寻他……
他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若水,置他们母子于这么大的安全隐患之中,居然后知后觉,等他打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该打!
可打归打,云忆寒还没有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打过若水以后,便亲自将他扶回了房间。
云忆寒扶着若水回房,他就已经很受宠若惊了,可当他看到床垫上突然出现的一个药瓶时,就更发怔了——
云忆寒扔完药瓶以后,还做出一副事不关己我不知道的模样,负手而立,道:“若水,我不希望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虽然是我的部下,但是我希望——你对他们母子二人也能够如对我般真心。”
若水垂下眼眸,没有吭声。
是,他跟了云忆寒这么多年,在他和宫泠羽这件事上,他的私心的确是偏向他的。
沉默了良久,云忆寒轻声一叹,缓缓道:“这一次我只是打了你,下次若再犯,我必然会赶你离开的。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宫泠羽的命,比我的重要一百倍,一千倍。”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