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衍道途

    
    “噔噔噔！”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正在熟睡中的柳一瞬间睁开双眼，扭头朝着门外看去。
    “咚咚咚！”
    “大，大人，您让我午时叫醒您，现在已经午时了！”
    “而且饭菜也准备好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柳一才稍微放下戒心，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后才出声应道：
    “好了，知道了！”
    稍微懒了一会床，柳一起身做起，伸了个懒腰，浑身肌肉都发出无声的抗议，一股无力的虚弱感升起。
    推开房门，走在潮湿的地面上，随着香气的指引，来到堂屋中。
    简陋的堂屋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十个各色各样的家常小菜依次摆在桌子上。
    虽然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大人，跟您一起来的那几位壮士不愿意过来吃饭，说他们有干粮！”
    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此时正弯着身子，一脸陪笑的说道。
    “这么多菜，您一个人吃不完就浪费了，天热，又没法放，您还是说说话，让他们一起吃吧！”
    “没事，他们不愿意来就算了，我一个人可以吃的完，不会浪费！”
    柳一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
    “啊，这么多…，”
    老者惊讶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些什么，将惊讶压在心底。
    随后老者不安的搓了搓粗糙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家里穷，买不起别的，都是些普通的菜，大人您别建议！”
    “没事，吃的惯。”
    柳一拿起筷子，开始大块骨朵。
    老者只是普通的农户，家里显然不富裕，这点从他身上打着补丁的衣物就可以看出，更不用说有些破旧的房子，和简陋的家具了。
    老者话虽如此，但是看到桌子上的菜时，心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滋味。
    那三盘各种炒鸡块，让老者感到一阵肉疼，尤其是桌子中间摆着的一整只老母鸡汤，更是让其心如刀割。
    那可是家中仅有的两只老母鸡啊，就这样没了。
    想着想着，老者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不过，还真是香啊，家里多长时间没开过荤了！”
    “老伯你也一起来吃啊，把家里人也叫来。”
    柳一吃了几口后，看到老者还站在原地看着，不由得出声说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吃过了！”
    老者听后连忙摇头摆手。
    “咕咕，咕…！”
    就在此时，一声异响传出，柳一不由得转头看去。
    只见在偏房的墙角处，正趴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穿着洗的皱褶的衣服，胖乎乎的小脸，扎着两条麻花辫。
    小女此时正捂着肚子，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柳一，嘴角流出晶莹剔透的口水，眼中弥漫着渴望之色。
    “饿了吧，过来一起吃吧！”
    柳一露出和善的笑容，对着小女孩说道。
    女孩脸上闪过意动之色，有些迟疑的迈开步伐，朝着餐桌走去。
    “小蓉，回去！”
    老者见此脸色大变，立即朝着女孩呵斥道。
    这时，老者的老伴从偏房内冲出来，一把抱起女孩，随后一脸歉意的朝着柳一说道：
    “小孩不懂事，大人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带她回屋！”
    “祖母我饿！”
    小女孩撅起嘴巴，一脸委屈的朝着老者的老伴说道。
    “没事，让她来吃吧！”
    柳一微笑的说道。
    “这…，不好吧！”
    老者满脸为难之色。
    柳一没有回答，收敛笑容，平静的看着老者。
    老者被柳一看的心中发毛，连忙朝着老伴点了点头。
    “哥哥，你是个好人！”
    女孩双脚刚一沾地，立刻跑到餐桌旁，用着清脆的声音说道。
    “呵呵！”
    “快吃吧！”
    柳一笑了笑，催促着小女孩。
    “谢谢哥哥！”
    女孩脆声答道，随后做到椅子上，开始狼吞虎咽。
    此时老者看着椅子上的女孩，脸上弥漫着担忧之色，不经意间看到老伴对自己一直使眼色，老者略微迟疑后，就走了过去。
    待老者走到墙角边上停下时，老伴一把把老者拽过去：
    “你是不是老糊涂啦！
    “怎么能让小蓉做桌呢？万一惹得他生气，这可怎么办啊！”
    “哎呀，你快想想办法啊！”
    老者本就心急如焚，现在又被其老伴拽来拽去的，心中更加烦躁，一把拍开其老伴的手，低声呵斥道：
    “妇道人家你懂啥？你以为我想啊！”
    传闻中武者都是些不守规矩的莽夫，一言不合就会大开杀戒。
    老者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寒，连忙朝着餐桌看去，想着若是有什么不对，自己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住小蓉！
    “你叫小蓉是吧，你爹娘呢？”
    柳一看着嘴巴鼓鼓的小蓉，微笑的问道。
    “阿爹阿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大城里，说赚钱给我买新衣服！”
    小蓉听到柳一的询问，连忙把饭菜咽下去，抹了抹嘴角后喜悦的说道。
    “哦，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柳一听后反问一句。
    “是的！”
    小蓉儿喜上眉梢的说道，但随后笑容散去，眉目间多了一抹忧愁：
    “可是最近好久都没回来看我了！”
    老者听到小蓉的话语后，心头一颤，眼角有些湿润，一股悲伤难过的情绪再次升起。
    “大人别在意，小孩子不懂事知道啥！她爹娘在附近的泗水城当官差，离得又不远，所以经常回来看看！”
    “这几天可能有些忙，所以没回来！”
    老者将悲伤强行压下去，并且留了个心眼，把自己的儿子儿媳以往的身份说了出来，虽然只是普通的城中护卫，但也足以让不少人忌惮。
    “哦！”
    柳一瞥了一眼老者，虽然猜出点什么，却没有点出。
    “嗝！”
    半响过后，柳一擦了擦嘴角，看着小蓉靠在椅子上，小手揉着圆滚滚肚子，打了个饱嗝后，再次露出一丝微笑。
    “这次多谢老伯的款待了！”
    “好了，走了！”
    柳一出声招呼房间内的六人出来，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老者看着柳一七人走远后，才一脸悲愤之色的说道：
    “果然，武者没一个好东西，可怜我那两只老母鸡啊，每天都下蛋的啊！”
    “还不是都怪你，别人敲门你就开啊，你不会不开吗！”
    老者的老伴一副气急败坏之色，朝着老者捶打着！
    “哥哥是好人，他给我银子了，你们看！”
    小蓉这时从椅子上跳下来，将一个小布袋高高举起，袋口散开，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啊！什么时候给的！”
    老者见后立马跑到小蓉面前，将袋子拿到手里，朝着里面看去：
    “这，这，这是二十两，二十两银子，啊哈哈哈！”
    老者见后顿时喜出望外，高兴的大喊道。
    “你小点声，别被别人听到了！”
    老伴明显比较细心，连忙收敛喜意朝着老者喊到。
    “对对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二十两，二十两啊，就算在杀一百只鸡也够了啊！”
    老者听到老伴的提醒后，明显收敛许多，但还是一脸喜悦的呢喃道。
    “我就说吧，哥哥是好人！”
    小蓉虽然不知道这些银子的价值，但是受到老者的感染，同样极为兴奋。
    “对对对，是好人，是好人！”
    “小蓉啊，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我怎么没看见？”
    老者有些疑惑的朝着小女孩问道。
    “就在吃饭的时候啊！”
    “我本来不想要的，但是哥哥说这是饭钱，吃饭必须给钱的！”
    “我想问你的，可是你被祖母拉走了！”
    小蓉天真无邪的说道。
    老者听后恍然大悟，看着柳一离开的方向，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儿媳，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看来，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老者抹了把眼泪，呢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