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走后,围观众人才渐渐散去,唯有那个卖瓷器的小贩还在看着一地的碎片哭天抹泪。
“慢着。”拓拔凝渊走了两步,突然说道。
“兄台,如何了?”前方冯清一愣,随后转身问道。
“将你们方才损坏的东西做个赔偿。”拓拔凝渊看着那还在流着眼泪的小贩。
“兄台说的是。”冯清点点头,“是在下疏忽了。”
说罢走到那小贩面前,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地上。
“尽管够了。”冯清对着那小贩说道。
小贩此时正拾着地上的瓷器碎片,突见一枚黄澄澄的金子放到自己面前,他揉揉眼睛,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不该拿。
“兄台,可还有吩咐?”冯清则是未管小贩的反应,将金锭放下便折返回来,又对着拓拔凝渊说道。
“没了。”拓拔凝渊见冯清如此干脆,也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确无它事,便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兄台请。”冯清笑道,继续为拓跋凝渊引路。
三人穿过集市,又行得片刻,前方忽见一座石门高耸,两根杵地石柱均呈火凤逐日之形,其貌栩栩如生,犹如活物,拓拔凝渊抬头看去,见此时日正当中,阳光刺眼,头顶石门之上,映出一片耀眼金芒,上书三字,行笔奔逸,正是飞凤门!
“顾兄。”冯清停下脚步,对着拓拔凝渊说道,“前面便是在下师门。”
“嗯。”拓跋凝渊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冯清将马牵到门口,便有两名弟子接过缰绳,口中说道。
“冯师兄。”
“牵好。”冯清对着两人笑了笑。
那两人见到冯清的笑容,竟是哆嗦了一下,连忙称是,随后战战兢兢的退开,将马儿牵回马房。
“请。”冯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人进入门内,冯清引着拓跋凝渊寻了一处待客之所,甫坐下,便有弟子前来奉茶。
“顾兄请在此稍待,容我前去通报家师。”冯清伸手将茶杯接过,递到了拓跋凝渊面前,又对着那女子说道,“师妹,你也随我前往觐见师父吧。”
“好,师兄。”
那女子点点头,便与冯清一同离开了。
拓跋凝渊见这两人离去,伸手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入口刹那,便感唇齿之间一阵异香,拓跋凝渊虽不懂品茗之道,也可觉出此绝非俗品。
愿饮此茶,并非是拓跋凝渊已信任冯清做派,而是其所用盛茶之物非是一般陶瓷器皿,而是以青玉所制,且上覆银边。
要知银质纯然,邪(呵呵)物沾之即黯,难容毒质,且青玉晶莹剔透,更是能辨分毫,有此两物在,自不必担心中毒之事。
但世事多诡,又有几多绝对,拓拔凝渊最所倚仗的,还是自己当初身在深山之时所练就之能。
需知山林之中,取食树果山菇皆需分辨,以免中毒,久而久之寻常毒素自己沾唇便知,绝不会下咽,正因如此,拓拔凝渊才敢放心喝下这杯茶。
待一杯茶饮尽,冯清已笑着回来。
“哈哈,顾兄,方才我说了你还不信。”冯清向着拓拔凝渊走来,面上有着惊喜之色。“师父听得江湖上出了如你一般的才俊,险些连鞋都来不及穿,便要与你相见,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下。”
说罢,冯清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后来师父听说你在此地等待,生恐怠慢了顾兄你,赶忙叫我回来请你前往大殿。”
说到这里,冯清还不忘了问上一句,“只是不知顾兄意下如何?”
拓拔凝渊心道既来之,则安之,纵是龙潭虎穴,真虎自己都已打过,还怕得什么?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愿意前往。
“如此便好,那顾兄我们这就前往如何,请。”冯清见拓拔凝渊起身,便伸手揽过他肩膀,“稍后师父让在下为顾兄设宴,用以赔罪,到时我们兄弟也好一起喝上两杯。”
拓拔凝渊见冯清热情,一时不知所以,心道自己来此只为了一份路观图,怎的成了饮宴,又懊恼自己放才为何让冯清勾住肩膀,若那时他发难于我,岂非自己周身要害都在他一臂掌握?
当下打定主意,与那门主见上一面之后,拿了路官图便离开。
话虽如此,但腹中饥饿却是事实,之前那两个烧饼还未等入口,便随着那小孩一起甩了出去,如今听得饮宴,确实是有些诱人。
两人离开客室,前往大殿,一路上拓拔凝渊见飞凤门之中弟子不少,时有出入于身旁建筑,但每个人在看向他的时候,都似带着一种轻蔑的神色。
“嗯?”
拓跋凝渊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观视,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已满布灰尘,破损亦是不少。
“无妨,稍后我为顾兄寻一件合适的便是。”冯清见拓跋凝渊的模样,便说道。
“多谢。”拓跋凝渊点了点头。
并未走得多远,两人便已来到大殿,拓跋凝渊未曾进门,便嗅得一缕檀香,颇具雅致。走入其中,见此地甚为宽阔,身旁两侧座椅摆放整齐,俱是上等木料所制。在座椅之后,有着一对香炉正散发烟气,想来方才所嗅之香,便是由此而来。
“师父,我已带顾兄前来。”
冯清面对上首,已双膝跪地,向着一人说道。
此时上首处正坐着一人,看相貌大体是四,五十岁的年纪,虎额鹰隼,颇有威严。
“老夫号飞鹏,今日之事,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人见拓跋凝渊前来,赶忙起身相映,“我已听这两个孽徒说了,想不到如今江湖能有你这般才俊,实在是相见很晚。”
号飞鹏说罢,将拓跋凝渊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真少年英雄,英雄了得啊。”
拓拔凝渊被号飞鹏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正欲避开目光,四下一瞟,便看到那方才那女子正在角落处站着,面上原本涂的脂粉也融下不少,似乎是刚哭过。
“好了好了,哭个什么!孽徒。”号飞鹏看着那女子说道,“若非这位顾少侠出手,今日里你们便险些害死了一条人命,还哭,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孽徒!”
号飞鹏说着举手欲打,拓跋凝渊见那女子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虽恼其方才骄横,亦是起了不忍之心,便说道。
“号门主,此事便算了吧,既未伤人命,也无需再多加动怒。”
“哼。”
听得拓跋凝渊求情,号飞鹏收回手掌,忿忿说道,“既然顾少侠求情,便饶了你们,还不快下去准备!”
冯清听得号飞鹏之言,起身言诺,便退了下去。
“是,师尊。”
一旁,那红衣少女原本吓得惨白的脸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对着拓跋凝渊敛首道,“轻红谢过顾公子。”
这一声道谢柔媚婉转,拓跋凝渊竟觉得心头一荡。
“顾少侠你也去略作歇息吧,稍后老夫再准备饮宴,为你接风洗尘。”号飞鹏让两人退开,又对着拓跋凝渊说道。
“我并无意饮宴,只求一份路观图。”拓跋凝渊突然说道,“在下承蒙青眼,已是感激不尽,只是尚有路途要走,还望门主体谅。”
“这……”听得拓跋凝渊回答,号飞鹏问道,“不知少侠欲往何方?”
“璟南镇。”拓跋凝渊说道。
“此地目前可不太平。”号飞鹏似是为难的说道,“不知少侠前往此地,所为何事?”
“家师之命,确有要事。”拓跋凝渊回答道。
“哦,即是如此……”号飞鸿听到如此回答,也未再问,而是带有些许为难的说道,“璟南镇确实路途遥远,唉,如今天色渐晚,待明日我让弟子画下地图,再为小友备些盘缠,再赶路不迟。”
拓跋凝渊眼见屋外日头西斜,心道自己若在此等待,便又要耽误一天,可号飞鹏偏又说得言辞恳切,一时他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顾小友,舟车劳碌,便在此歇息一宿未迟,千里之行,不在一时一间。”号飞鹏又说道,随即点指两名弟子上前,“你们快将客房收拾出来,让顾少侠歇息。”
“是。”那两名弟子说了声是,便下去准备了,拓跋凝渊见状,也只好随着他们前往,心道不过是一宿,只要自己多加小心,也便是了。
待拓跋凝渊走后,号飞鹏那原本和善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了起来。
“可准备好了?”他对着身后说道。
“已准备妥当。”
号飞鹏身后,竟是冯清去而复返。
“清儿,此人确如你所言,是个好胚子。”号飞鹏转身,转动着手上扳指,“只可惜,他活不过今晚。”
“便叫是今晚死了,也是便宜了他!”
在两人旁边,那名叫轻红的女子也走了过来,“爹,你一定要给我出气!”
“好师妹。”冯清见女子走近,竟是丝毫不避讳号飞鹏,将她一把搂住。“我与岳父瞒了那么久,便是怕那混小子脏了你的名字,你可倒好,直接就告诉了人家,你说,你是不是……”
见这两人调笑愈甚,号飞鹏咳嗽了两声,两人当即会意站好。
“行了,飘红,清儿,你们都下去准备吧,我看这个姓顾的小子有些来历,此次若让他看出破绽逃了,那倒霉的恐怕便是咱们。”
号飞鸿挥了挥手,便让这两人下去准备。
“只是白白便宜了这小子,临死前还能在销魂夫人那里……”一旁冯清说道。
“如何?”号轻红闻听此言,用两根玉指掐了下冯清肋下的嫩肉,说道。“你要想试试,那我与师尊说上一说,又有何不可?”
“哎呦,红儿。”冯清吃痛笑道,“你可别吓唬我,以销魂夫人的能耐,哪还能有我的骨头在?”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