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得很重,要不要我扶你?”
少女在拓跋凝渊身后走了一会,见拓跋凝渊走路仍是艰难,便开口说道。
“不用。”拓跋凝渊摇了摇头,迈步向前方走去。
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过。
自修成天衍神功以来,拓跋凝渊便对自己身手有着莫大信心,心道普天之下除了梅大叔之外,对手少矣。可今日与那双魔一战,竟被重创濒死,拓跋凝渊方觉自己临战经验之少,已成软肋。
“若是寻常人物,我大可一击破之,不足为虑,可若是如雌雄双魔一般的高手,就难免如昨日那般被他们看出破绽,到时自己还能再找到一粒天衍造化丹续命吗?”
拓拔凝渊心中叹气,方才想起梅大叔当年教导,行走江湖,性命为先,那是万万大意不得的事情。
“拓跋凝渊啊,拓跋凝渊,这世上武学千万,你可知就没有比梅大叔所授更精妙的招式,没有比天衍神功更雄浑的内劲吗?若是如你这般莽撞,真不知要死多少回,还谈什么扬名报仇?”
拓跋凝渊想到这里突然停步,手中指节用力,将那根树枝捏得粉碎。
“你怎样了?是不是不舒服?”少女见拓拔凝渊变化,还以为他内伤发作,急得声音都变了。
“无碍。”拓跋凝渊听见少女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少女问道。“你为何会被那两个怪人抓住?”
“我……”少女听见拓跋凝渊询问,语气变得有些支吾起来,“当时我正扮作男装,谁知竟被这两个怪人发现了,我又打不过他们,便被他们点了穴道扔在了麻袋里面。”
少女说到这里,语气仍是有些后怕,“昨日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为了救我还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真的过意不去。”
听少女说了,拓跋凝渊这才发现这少女确实是穿着一身男装,只是这身衣服实在太不合身,无论是谁,只要这个人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出她不是男儿身。
“与你无关,即使昨日只有我一人,我也不会放过那两个恶徒。”拓跋凝渊安慰着少女说道。
“只是我学艺不精,未能料理了这两人,再者若非你的……灵丹,我此刻也已早无性命。”
拓跋凝渊刚想说出天衍造化丹的名字,可又转念一想,或许这少女并不知道天衍神功的存在,若是自己说出,岂非自报身份?
“那是我父亲给我的宝贝。”提起那丹药,少女突然脸红道,“我也只是一试,想不到真的有用。”
“嗯。”拓跋凝渊点头想了想,又突然问道,“姑娘,那你好端端的,又为何要扮作男装呢?”
“我……”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拓跋凝渊不解,“莫非还有坏人抓你吗?”
“没有。”少女摇摇头,“只是,只是我父亲将我看得太紧了,所以我就趁他不注意,偷溜了出来。”
少女说到这里,就连耳尖都红了起来。“谁知道才出来便遇到了那两个怪人。”
“哦。”拓跋凝渊这才明白少女的意思,他想起自己幼时也有一次瞒着梅大叔偷跑出去,害得梅大叔找了自己一天一夜。他那时原本以为梅大叔见到自己时会勃然大怒,结果梅大叔只是告诫他丛林危险,待长大之后,再与他一起上山不迟。
想到这里,拓跋凝渊的嘴角不由泛起微笑。
“喂,你笑什么呢?”少女见拓跋凝渊听到自己是离家出走时,竟笑了出来,不由气的跺脚道。
“无事。”拓跋凝渊回过神来,赶忙止住笑容。
“哼。”少女皱了一下鼻子,对着拓拔凝渊说道,“我叫上官燕,你叫什么?”
“拓……”拓跋凝渊竟险些将自己的真名说出来。“我叫,顾未名。”他想了想,还是报出了这个假名。
“顾未名?”少女重复了一遍拓拔凝渊说出的名字,便对着他说道“这名字是你随便起的吧?”
“嗯?”
拓跋凝渊没有想到少女竟猜的如此轻易。
“顾未名,未名……”少女说道,“哪里会有父母会为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一听就是你随口编的。”
“哈。”见谎言被拆穿,拓跋凝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叫上官燕。”意外的是,少女并未在他的名字上刨根问底,“你既然叫自己未名,那我也就叫你未名好了。”
“上官燕。”拓跋凝渊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什么好吧。”少女笑了笑,“看你武功这么高,却是个榆木脑袋。”
少女说罢,扭过头看向前方。
“前面好像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少女说道。
“小心。”拓跋凝渊提醒道,“不知是否是那双魔布下的眼线。”
“应该不会。”少女说道,“我们已行了大半日,要是有眼线早就发现咱们了,又怎么能拖到现在,只要小心一点也没什么。”
“那便小心一点吧。”拓拔凝渊点点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然日光已向西斜。
“怎么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拓拔凝渊心中纳闷。
两人行到前方,却只发现了一座破庙。
这庙看起来荒废已久,四处都长满了杂草,墙壁也斑驳不堪,根本看不出之前是否曾绘着什么。就连那铺着瓦片的屋顶此刻也早已生出好几个大洞,连带着里面供奉的佛像也早不知被搬到了何处。
“连佛像都不见了。”上官燕说道。
“不见了也好。”拓拔凝渊喃喃说道,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些感伤。
战乱严重,信仰凋零,神佛冷眼,何管人间悲剧?天下兴亡百姓苦,相必当年写下这首词的人,也是一般心境。
“你说什么?”上官燕问道。
“没什么。”拓拔凝渊摇摇头。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本不会见到什么人的,可他们却偏偏见到了,不止见到了人,还见到了马。
马不只一匹,足有五匹马正被拴在破庙内中的石柱上,悠闲地吃着那些钻出砖石的青草。
人却只有一名,正靠在墙边躲着正午灼热的阳光。
“大叔。”上官燕走进破庙,对着那人说道。
那人正戴着一顶草帽假寐,听见上官燕询问,先是一个激灵,随后睁开眼睛,见是一名妙龄少女,便将草帽摘了。“哦,姑娘,你有事吗?”
拓跋凝渊则走到那根石柱前面,见那五匹马俱是胭脂之色,周身线条刚健,神气十足,显然都是一等一的良驹,他虽不通骑术,可也觉得这五匹马灵骏非常,不由惊喜。
“打扰了大叔,请问您知道去北域府邸的路要怎么走吗?”上官燕问道。
“哦,知道,我便是被差人遣去为北域府内送马的。”那人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破庙外面比划道,“从这里一路东行,两个岔路之后再向西行,走了五六天,也就不远了。”
“这么远啊,那两个混蛋。”上官燕听罢,吐了吐舌头。“大叔,您也要去北域府吗?”
“对啊,这些马听说是要为北域千金作礼物的。”那人点头说道,“小姑娘,你们二人又要去北域府做什么?”
“回家。”少女没头没脑的回答了一句,又从头上摘下来一个金簪。
这里便要说一句,拓跋凝渊此刻行李细软皆被扔在了那辆马车之中,就连穿着的依旧是那件寻花问柳为他换上的绸缎衣服,反倒是上官燕虽被迷晕,身上首饰却都还完整。
这是因为雌雄双魔各有不同,雌魔销魂夫人只注重外貌英俊,可雄魔八尺玉郎却生性多疑,寻花问柳两人便不敢太过放肆。
“大叔,你将它拿着,换你两匹马。”少女将金钗递到了那人手里,让拓跋凝渊解开两匹马的缰绳。
“这……”那人看着手中的金钗,两粒珍珠明晃晃的放在上面,“这可使不得啊,这些马都是要送到北域府上的,若是耽误了我可怪罪不起。”
“你便放心吧大叔。”少女说道,“你只消拿着金钗前去,自会有人算钱给你,一文都不会少的。”
两人正说着,上官燕见一旁拓跋凝渊手脚笨拙,半天都未将缰绳解开,这才想起他行动不便,赶忙将金钗推给马贩,前去自行解开缰绳,牵过了两匹马离开,只留下那马贩一脸愕然,过了好半晌才看着手中的金钗摇头,转身回到了破庙里面。
“好奇怪的小两口。”
“喂,未名。”上官燕将缰绳递给他,“能骑马吗?”
拓跋凝渊摇了摇头。
“也对,你伤得那么重,若是伤口裂开便不好了。”上官燕说完翻身上马,对着拓跋凝渊伸出手来。
“上来吧。”她说道。
“嗯?”拓跋凝渊不明白上官燕的意思,便直直地看着那只如葱玉一般的纤手问道。“什么意思?”
“呸。”上官燕忍不住暗啐了一口,“还能是什么意思,上来啊,我来驾马。”
上官燕说着,便牵过拓跋凝渊的手,将他拉到了马背上,“难不成你还要一路走去北域府不成?”
“我……”拓跋凝渊此刻坐在马背上,只感少女发丝间一股幽香传来,身子更是稍微一动便会触到上官燕身上,不由得面红耳赤,大为窘迫。
“你不会连马都没骑过吧。”上官燕见拓跋凝渊模样,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嗯。”拓跋凝渊低低应了一声。
“真是个木头。”上官燕不由得微笑道,她将拓跋凝渊的手放在自己前面,把手中的缰绳递了过去,“你便拿着缰绳吧,天快黑了,我可不想再在野外过夜。”
说罢上官燕喝了一声‘驾’,便策着那两匹马徐徐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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