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叔?”拓跋凝渊先是一愣,随后也反应了过来,“燕子,你们认识?”
“当然了,这位是杜叔,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上官燕一边扶着那人,一边用手锤了下拓跋凝渊胸口。“乱叫什么呢?讨厌。”
这一路上嬉笑之时,上官燕便真的称拓跋凝渊为未明,拓跋凝渊则同样称上官燕为燕子,这两人年纪相若又共同患难多时,虽双方皆未察觉,却早已是情愫暗生,如今上官燕见得长辈,再听到拓跋凝渊称自己为燕子,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
“老夫杜全,见过这位少侠。”杜全似是未见上官燕的窘态,转身对着拓跋凝渊拱手说道,“少侠内功精湛,老夫佩服。”
“不敢当。”拓跋凝渊赶忙回礼道,“在下鲁莽,不知前辈可有受伤?”
拓跋凝渊见此人两鬓斑白,心知其岁数不小,但却无半点龙钟之态,反倒是眉目之间存着一股不凡英气,步态亦是轻灵沉稳,显见身手不凡。
拓跋凝渊心道方才若非自己,而是换做了其他任何的一个人,怕是都无法察觉这老者的存在,若单纯以轻功来论,此人恐怕要与梅大叔以前所提过的‘没影子’不相上下。
可那名‘没影子’乃是一名采花大盗,虽也叫杜全,却在梅大叔尚未退隐之时便已经身亡甚久,又怎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想来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
“杜叔,你可别逞强,这呆子的手劲可大得很。”上官燕将杜全扶到一处石头上坐下,关切问道。
“无妨。”杜全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随后对着拓跋凝渊说道,“多亏了少侠手下留情,不知阁下怎样称呼?”
“在下顾未名。”拓跋凝渊说道,此刻他依旧用着假名,“实在是事出突然,不知前辈与上官姑娘认识,见前辈轻功高绝,还以为是那双魔所派,只好出此下策。”
上官燕见拓跋凝渊改口如此轻易,眼神似有一丝失望。
“双魔?”杜全听完拓跋凝渊所言,眉头便皱了起来,“少侠所说的可是那销金楼中的雌雄双魔?”
“正是。”拓跋凝渊点点头,“我们为避开双魔追踪,已行了三日有余。”
“是啊,杜叔。”上官燕也在一旁说道,“若非是顾少侠救我,我早就被那两个怪人生吃活剥了。”
上官燕将这几日两人的经历全说与杜全听了,这期间的遭遇着实惊险,杜全听罢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那双魔不止武功高强,心性也是狡诈非常,早成北域一大恶患,老爷早有心除之,只是如今的世道,唉……”杜全叹气道,“实在是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
杜全说罢,起身对着拓跋凝渊行了一礼,“这一次实在是多亏了少侠,小姐才得以虎口逃生。”
“前辈多礼了。”拓跋凝渊回礼道,“若非上官姑娘的灵丹,在下此时也早已身亡。”
“那只是小事而已。”杜全说道,“一枚丹药能救得了小姐与少侠的性命,早已是物超所值,我想即使是老爷在这,也会是这般想法。”
拓跋凝渊听这人口气,应是老仆管家一类的的身份,可凭他这般的武功,又是什么样的人家能雇得起,还能让他如此心甘情愿的留在府中呢?
上官燕说罢两人遭遇,见杜全与拓拔凝渊正聊得投缘,便又开口问道。
“对了杜叔,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听见上官燕询问,杜全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钗,看那样式正是上官燕那日在破庙中取下送给马贩的那支。
“这枚金钗,可是小姐你留下的?”杜全问道。
“嗯。”上官燕看着那金钗点点头。“是我留下的,我听那马贩说这五匹马是爹亲给我的生日礼物,就先拿来用用。”
“爹亲?”拓跋凝渊在一旁听着,突然接口道,“那马贩说这五匹马乃是北域府主为千金庆生所买,难道北域府主便是你的爹亲吗?”
“没错。”杜全见拓拔凝渊询问,便点头说道,“小姐便是上官老爷唯一的千金,上官燕。”
“你这呆子果然反应要慢半拍,北域府主上官无踪便是我的爹亲。”上官燕也对着拓拔凝渊吐了吐舌头,说道。
“上官无踪,上官燕,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到现在才猜出来吗?”
上官燕说着,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你不会连我爹亲的名字都没听过吧?”
“嗯。”拓跋凝渊点点头,上官燕见他竟真的没听过自己父亲的名字,也便不再理会这个问题,转头又对着杜全说道。
“这么说了那马贩已经到府中了?”上官燕说道。“想不到我们竟然走的这么慢。”
“这倒没有,只是这几日为了找寻小姐,我便沿路巡视,遇到了这个马贩而已。”杜全说道,“我见他拿着金钗,我便认出了这是小姐随身之物,就赶忙将他带回禀告老爷。”
杜全说到这里,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拓跋凝渊见他的样子,想来自己那一击虽未伤到他筋骨,也必是十分疼痛。
“老爷这数日茶饭不思,见到金钗便赶忙遣我出来寻你,若是再寻不着,老爷怕是真的要担心出病来。”
杜全说罢,叹了一口气,“还好小姐你平安无事,我们也便放心了。”
“我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嘛。”上官燕听到杜全与自己父亲如此担心自己,心中也是十分的过意不去,“谁曾想遇到那两个怪人,险些连性命都丢了去。”
拓跋凝渊在一旁听得上官燕与杜全的谈话,心道一会杜全便可带少女回家,而自己也可再寻路去到璟南镇,只是不知耽搁了数天时日,是否又将出了变故。
他心中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与上官燕分别,便是一阵空落落的难受,这少女的一颦一笑,都似是印在了自己心里。
“我究竟是怎么了?”拓拔凝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两匹马儿牵了过来。
“对了,杜叔。”少女见拓跋凝渊回来,便继续问道,“你既然已见到了我,为何不直接过来,干嘛要在我们身后跟着,害得我这一路都吓得不轻。”
“哈哈。”杜全听罢笑了笑,“当时不知道这位少侠是敌是友,便想着先躲藏一会好判断是否要出手救下小姐,岂料老夫刚至树林,便被少侠发现了,实在是惭愧,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服老是不行了。”
拓跋凝渊此时走了过去,将两匹马的缰绳都递给了上官燕,“诺,物归原主了。”
“怎么,真的怕我再给你下份迷药啊?”上官燕见状接过缰绳,知道拓拔凝渊是要与自己告别,却把拓跋凝渊的手也绑了一圈。
“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起码也要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上官燕说道,“更何况你的内伤还没好,若是一个人东撞西撞的,再遇到危险要怎么办?”
“是啊,少侠。”杜全此时也在一旁说道,凭他的年纪,怎看不出这两个少年的想法,“老夫观你面上仍欠血色,显然是内伤未愈,不如随我一同回府,也好稍作感谢。”
“这……”
拓拔凝渊一时纠结,自上次在飞凤门被迷晕以后,他便发觉自己对于作客之事心有余悸,不知是否应该答应,更何况对于情之一字,在他心中也是模糊的很。
“走吧。”上官燕拉过缰绳说道,“这次绝没有迷药,我保证。”
“唉。”拓跋凝渊叹了口气,心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浪费时间,最多三日,他身上的内伤便会痊愈,到时他便会离开,待到一切平静,则自己再回来不迟。
“嗯。”拓跋凝渊看着上官燕点点头,绕开缠在手上的缰绳,又对着杜全说道,“前辈,便麻烦你带路了。”
“好,少侠这边走。”杜全见拓跋凝渊同意,便点了点头让两人上马,自己则在地上牵着缰绳走路。
三人走了一会,上官燕对着拓拔凝渊扔了一枚石子。
“干嘛?”拓拔凝渊问道。
“还以为你会让杜叔上马呢。”上官燕对着拓跋凝渊说道,“让一个老人家走路,怕不是你的风格。”
“杜前辈这是在练功,你当我看不出来吗?”拓跋凝渊说道。“走路,也是一种修行。”
“切,就你懂得多。”上官燕扭过头装作生气的样子,“呆子。”
此时有人带路,拓跋凝渊与上官燕的心中都是安定了不少,三人又走了半日,已是进入到北域城的范围之中。
北域城乃是北域核心要地,每日车马繁杂,川流不息,如今虽因战乱而略显凋零,可对于百姓而已,无论怎样日子也都要过下去,所以交易之事在此地从未停止过,只是进出皆需要严格审核,以免混入南域武尊所派来的杀手。
三人此时来到城外,拓跋凝渊见四周高墙耸立,颇为壮观,相比之下飞凤门的规模早是不值一提,只能用尚可来形容。
“怎么样,还不错吧。”上官燕说道,“这可都是父亲的心血,若非是他,北域恐怕早就被武尊攻破了。”
提起自己的父亲,上官燕的目光中充满了憧憬与自豪。
“少侠,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进入吧。”杜全对着两人说道,“老爷相必已等得急了。”
拓跋凝渊听着杜全的语气,忽觉与那日冯青的口气如此相像,不由得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快走吧,呆子。”上官燕见杜全走在前面,便小声与拓跋凝渊说道,“到时候见了父亲,你不要乱说话,懂吗?”
上官燕说完,还对着拓跋凝渊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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