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思瑶到底还是跟着金韬走了,同车的还有依旧沉睡的新娘孔大小姐。
临别之际,折思瑶似笑非笑的望着任凯,娇声说道,“没拜堂的嫁娶,作不得数。不如,再重新来过……咯咯……”说完笑着扬长而去。
“这……还能不作数吗?”金子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小声问一旁的纪婉彤。
纪婉彤抿嘴一笑,摇了摇头,不肯作答。
田依人望着猩红的尾灯逐渐远去,才感觉到肚子发沉,脚跟发软,几乎不能站立。不得已扶了纪婉彤,轻轻的跺了跺脚。
“是不是动了胎气?”纪婉彤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扶好她,问道。
金子默听了,看看她,笑道,“不是动了胎气,是饿的。进屋吃点东西,很快就没事儿了。”
任凯一惊,这才收敛心神,对几人说道,“外边太冷了。你们还是进去吧,婉彤,你多受累,照顾一下小田。”
纪婉彤不由得又想起田依人说的那番话,俏脸一红,嗯了一声,便搀着田依人回了酒店。
金子默见了,没心没肺的笑道,“孔红军两口子,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一觉醒来,会蹦出个女婿。呵呵。”
任凯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是孔胖子,女儿看上我这种男人,一定要先打一顿,再说其他!”
翠府酒店。
孔红军几经到了暴走的边缘,虽然隔着几道门,依然能听到他的咆哮。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晚上结婚的都是些什么人?二婚,是二婚!你个老东西,有儿有女,无求所谓,可燕燕还是大姑娘。你……”孔红军头发竖起,赤着脚在屋里一边急走,一边数落任凯,好像任凯就坐在对面似的。
付楠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发飙,一声不吭。
孔胖子折腾了半天,直到脑门儿上见汗,才倒了杯白水,边喝边埋怨道,“瞧你这模样,还真想跑去凑凑热闹?”
付楠鼻子里哼了哼,板着脸说道,“不去。还嫌不够丢人?一个大姑娘黑天半夜的,偷跑出去嫁人,骇人听闻啊!”
孔胖子愣了愣,干笑几声,说道,“对。不能再惯着她了。不过……听说,排面倒是不小,除了龙城的一些场面人,官方也去了几个,连葛玉怀和翟克俭都惊动了,说明……这个……他还是很重视燕燕的。”
付楠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丈夫,缓缓说道,“所以呢?”
孔胖子嘿嘿一笑,刚准备开口,电话响了。
“嗯,知道了。小姐回来后,走专用通道,直接到顶层。还有,没有金韬和我的陪同,无论是谁,一律不准到小姐的房间。”孔红军一脸淡然,哪里还能看到方才的暴躁。
付楠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女儿那里怕是出了状况。
几十年的夫妻,丈夫的一举一动所蕴藏的含义,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
“红军,燕燕……她……还……”付楠心里一颤,不敢再说下去。
“燕燕没事儿。而且……金韬现在就在她身边。”孔红军皱眉说道。
付楠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
……这是……”
孔红军略做沉吟,才接着说道,“真正有麻烦的是那小子。”
付楠一惊,知道连丈夫都认为是麻烦的事情,恐怕小不了。
孔胖子慢慢的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说道,“刚才,龙城大酒店外发生一起爆炸。针对的极有可能是,明书记。”
付楠手里的杯子瞬间落地,在地毯上滚了几滚,停在孔红军的脚边,“他……绝对不会是他……那孩子绝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孔红军叹了口气,俯身将杯子撰在手中,说道,“我也相信与他无关。可……有人不这么想。尤其是他跟前还围了一圈半黑不白的人。”
付楠也逐渐沉静下来,想了想,说道,“明书记……”
“明书记没事儿。而且据说还是被那小子救下的。可糟糕就糟糕在这里,现在有人借此质疑他的救人动机,更指出这一切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孔红军一脸凝重,望着老妻,摇头说道。
付楠冷笑一声,说道,“有人?除了葛玉怀,还有旁人吗?”
孔红军叹了口气,说道,“他的意见不重要,现在关键是明书记……已经通过省军区,将整个龙城大酒店控制起来了。蹊跷的是,对外打的旗号居然是反恐!”
付楠明白丈夫的担忧了。
事情一旦被归到反恐的高度,地方上便没有了过问的权力,融通的余地也小了很多。
“听说葛玉怀跟翟克俭已经定了调子,对任凯……不是很有利。”孔红军挠了挠眉心,沉声说道。
付楠咬牙说道,“那咱们就这么看着?”
孔红军笑了笑,说道,“稍候,我会让集团发表对外声明,将以高于今日二级市场的价格,向天南凤凰发出收购要约。我要让翠府跟凤凰混在一起!然后,请单辉帮忙造势,无烟城因为国际金融环境恶化,可能存在不确定的巨大风险,将被迫无限期推迟。”
付楠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道,“单辉……肯出这个头吗?”
孔红军看了看老妻,淡淡说道,“他一定肯的。”
龙城大酒店外。
正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夜里。
刘思达却是满头大汗。
“思达,开发区待了也有近十年了吧。如容易啊。”葛玉怀呵呵一笑,缓缓的说道。
“玉怀书记,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经人证实。”刘思达想了想,接着说道,“龙城酒店是龙小年被抓前,最后的落脚地。而且,鉴于他的落马比较突然。所以,他前期掌握的很多东西都极有可能落在这里,包括一些案件线索。事实上,他被带走后,只是有人来清点了与他案件有关的卷宗和材料,剩下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葛玉怀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就你所知,之前还有谁最有可能接触到这些材料?”
刘思达略一思忖,说道,“任凯。”
葛玉怀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他?不可能吧。”
刘思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说道,“龙小年曾经跟他在屋里单独待了两个小时。其中更是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已经知道必败无疑的情况下
”
葛玉怀没有出声。
刘思达接着说道,“而且,当天他就来过这里。一个人。去的还是1919房间。这是龙小年专门用作会客用的。最关键的是,只有龙小年有钥匙。”
葛玉怀嗯了一声,看了看远处的吕静,淡淡的说道,“稍后,会有专案组的人问起,你跟我怎么讲,就跟他们怎么讲。绝对不要隐瞒。”
刘思达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
“你说,老葛在嘱咐他什么?”于东来凑到郭建军身后,小声问道。
“有些时候,形式要大于内容。”郭建军连看都没看老葛那边,便淡然说道。
“哦?他是给旁人看的?不对啊。要让明书记看到了。岂不是给自己头上淋尿吗?”于东来笑了笑,不肯相信。
郭建军笑了,缓缓说道,“他还真就是给明书记看的。”
翟克俭站在面目全非的汽车跟前,对身旁的纪清河说道,“你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发现车上已经没有人了?”
纪清河回忆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当时我分明看到车上是有人的。而且,好像还有个长头发的。应该是女性。”
菅刚干咳一声,小声说道,“刚才鉴定科的同事,已经得出结论,事发时,车上确实没有人。”
其实,不用菅刚说,从现场的惨烈来看,以及路人的证言,都已经证实,当时车上应该是没有人。否则,她怎么会突然不见的?
翟克俭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刘思达是谁通知来的?”
菅刚愣了一下,赶忙笑道,“应该是市纪委的郭建军书记。”
翟克俭嗯了一声,态度一下随和了不少,说道,“你刚到地方工作,很多事情要多跟思达同志沟通。”
菅刚笑着连声称是。
纪清河拧着眉头,还在想刚才的事儿。
他明明看到一个女人从车上扔下一件物什。没等她下车,爆炸就发生了。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他心里还惦记那女人究竟有没有受伤。谁知道,现场居然连根毛都没有发现。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酒店内。
皇甫嘉良坐在1919房间里,着实感慨龙小年过往的奢华。这里那像是会客厅?简直就跟上书房差不多。
一水儿的紫檀家具,古香古色,四面墙壁挂满字画,真假姑且不论,这个氛围确实不俗。
他摇了摇头,拨通电话,“明书记,我是嘉良。东西找到了。”
明书记已经挪到军区的一辆依维柯指挥车里,听了他的话,立刻说道,“除了具体细节,以及可能涉及的具体人名暂时不予公开外,剩余的马上对外公布。”
嘉良略一犹豫,说道,“日记和账簿也要公开?”
话音刚落,明书记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几分钟后,葛玉怀接到个电话。寥寥数语后,老葛便眼见的苍老了十岁!
孔红军两口子一直等着对爆炸案的报道。
谁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某年某月某日,开发区路边一辆外地车辆发生自燃,导致玻璃碎裂,误伤路人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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