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北域的时候,齐映月就为楚义心整理了丰富的有关大楚帝国各皇子、王爷、文武大臣及各地世家豪强等权贵的详细资料,其目的不言而喻,正是为了有朝一日楚义心争夺皇位做准备,二皇子楚义征、凌炙天和重川周家自然在此之列,尤其是探查得知三者有着密切的来往后,此行重川临别之际,楚义心特地将孙兴留在了蓉城,意欲进一步了解三者之间的隐秘关系,同时探查他们为助楚义道争夺皇位的异常举动。
当黄奕翔率人营救周钦儿和木子心的时候,孙兴就在暗中隐藏观察着这一切,虽然他料想到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营救成功,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作为地头蛇的周家,似乎败的太快了,传闻中周家高手如云,但却是一个都未曾出现,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似乎就是一个诱敌之计,随着手下的汇报,他才得知,有着大批的周家人马竟是向西而去,然而当他赶到大岷王峰一带的时候,岷王阁一战已然落幕,他有心想要上去一探究竟,但为防打草惊蛇,败露行迹,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选择潜伏在山脚下尝试能否探查到一些消息,虽然最终只知道周家的人似乎在搜寻某个人的踪迹,但他大致也能够猜到,他们所要搜寻的人,恐怕就是屈心赤了,毕竟,周家盘踞重川这么多年,在这重川的地界,能够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怕是也只有他了,不过此时的他也不禁感慨,蓉城营救木子心和周钦儿的战场,不过是双方的虚晃一枪,双方争斗的真正战场,竟是这茫茫雪域,而屈心赤和周伯言,竟是同样使用了这诱敌之计,只是显然,地头蛇终究是地头蛇......
当尹祭赶到帝都的时候,孙兴也几乎同时回到了帝都,将他在重川的所见所闻一一向楚义心汇报之后,一时间楚义心、齐映月、开单王及李狩也不禁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楚义心不由问道:“孙兴,能确定周家所搜寻的是义王吗?”
孙兴犹豫之际,齐映月率先回道:“殿下,恐怕十有八九!”
“为何?”
“殿下试想,在此之前重川至少表面上是极为平静的,但自从义王去往重川,搅的蓉城是满城风雨,周家更是不得安宁!就像孙将军所说的,能够让得周家如此兴师动众的,定然是只有他,而且,也只能是他了!”
“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呵呵!”齐映月笑了笑,随即道:“殿下可莫要忘了,义王的出现,可是假借了您的身份,换句话说,义王在重川吗?”
“齐先生果然高见啊!这周伯言果然是不简单,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那怕是他们诛杀了义王,不仅不会落人口实,反倒还会因为为朝廷剪除冒充皇子的贼人获得褒奖!”开单王不禁向齐映月竖起了大拇指,但也不免遗憾道:“没想到我们刚一回来就发生了这般大事,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不过相较而言,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二皇子视义王为敌,殿下和义王虽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也没有任何的嫌隙,若是我们再多留一日,或许可以联手义王除掉依附二皇子的周家这根羽翼!”
摆了摆手,齐映月继续道:“我们毕竟是旁观者,纵使留在蓉城也未必会出手,那里毕竟是周家的地盘,耳目众多,此时此刻,我们还不宜与二皇子直接交锋!”随即看向楚义心道:“不过,殿下,若是义王当真是被周家所诛杀,我们也不得不多做考虑了,毕竟义王并非一个虚名王爷,东部沿海一带以及古台岛,可是陛下名正言顺敕封给他的领地啊!”
点了点头,楚义心不由道:“是啊,眼下三年之期将到,父皇如何决定尚未可知,为了获得左相的支持,我寻求与紫月联姻,但也是因为紫月的关系,无形之中和义王疏远了关系,若是义王当真遭遇不测,确实是反而利于我们拉拢他的势力!”
当楚义心等人正为商议假设中的屈心赤死后如何拉拢其势力操碎了心的时候,探子来报:“殿下,那个尹先生又出现了,进城见过一个人之后,然后去了晋王府!”
楚义心不由疑惑道:“此人再次出现在帝都,莫非,他们真得手了?”
孙兴对自己的身法还是极为自信的,不由皱眉道:“殿下,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而这个尹先生和我几乎同时抵达帝都,说明我们启程的时间相差不多,那会儿他们的人还在搜寻义王的下落,我以为,结局或许差不多,但义王,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就遭遇不测吧!”
齐映月不置可否,随即道:“殿下,我总感觉此事似乎没那么简单,不如请左相过来一同商议一番吧!”此中玄机,确实令人费解,楚义心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安排人去请夏衍晤。
不多时夏衍晤便到了,也就是刚刚听完孙兴详细讲完了重川所发生的事情,又有探子道:“殿下,尹先生进入晋王府不多时,所有赴会的将军们皆悉数离开了!”
“嗯?”楚义心不由得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随即道:“左相,若是义王被诛,我以为晋王更应该高兴才是,宴会竟然就这般终止了,您以为他们这是何用意?”
夏衍晤抚了抚胡须,略作沉吟后说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啊!老夫以为,再等等,看看那些将军离开后去了哪里!”
不消多时,就在众人皆等的有些烦忧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即便是见到管家和护卫扶着两名浑身是血的探子走了进来,两人明显身受重伤,其中一名探子在进房的那一刻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另一人也是一脸痛苦地道:“殿......殿下,我......我等十余个......兄弟跟着他们,他......他们并没有......并没有回府,而是......而是去了军营,其他兄弟......应该是死了,就......就我二人,拼死逃了回来!”
“辛苦你们了!”点了点头,楚义心关切道:“管家,好好安抚死者家属,速速安排人医治他们二人,所有人重赏!”
“是!”
待李狩关上房门,楚义心不禁问道:“诸位以为,军机处这些将领此时回军营,他们是想做什么?”
“只怕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夏衍晤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齐先生,老夫对此事知晓不深,不知你以为如何?”
摇了摇头,齐映月道:“我虽然有所感,但此刻我们所知道的情报有限,也实在是不解他们的用意,不过既然凌炙天让诸将回营,想必是有动刀兵之嫌,涉及动兵,无非攻与守,没有陛下的旨意,我实难料他们要攻谁,除非是......兵谏!”说到这里,齐映月不禁再次摇了摇头道:“别说我自己不信,他们也不敢!而且在帝都届内,他们能动用的兵力也有限。如此说来,既然他们敢对义王动手,那么我以为,他们或许是为了守,一者义王若死里逃生,极有可能会报复于他们;二者若义王死了,他那些手下,定然会为他复仇,左相觉得呢?”
“齐先生分析的极为有理,不过你方才也说了,这里乃是帝都,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动兵,除非,陛下下旨!但你说到‘兵谏’,我倒是觉得有可能,自陛下静养以来,朝政皆由摄政王和凰羽把持,而他二人皆出自军机处,若是知道是二皇子等人谋害了义王,或以公器为他报仇也未可知!所以,我以为万不得已之下,他们可能会狗急跳墙,眼下,或许是在为最危险的这一步做准备!”
点了点头,楚义心道:“二位说的皆在理,不管他们意欲何为,我们也得做好相应的准备,若此事如左相所料,无疑是给我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李狩!”
“末将在!”
“军部诸将由你来亲自负责盯梢!”
“末将领命!”
“开单王!”
“末将在!”
“楚义道、凌炙天那边,就辛苦你了!”
“末将领命!”
“至于孙兴,你此番辛劳,先暂且休息一晚,明日既回军营整兵,随时待命!”
“殿下,不必了,我即刻动身回营整饬兵马,随时听候殿下调用!”
“辛苦了!”
当孙兴三人离去之后,和夏衍晤品茶闲聊的楚义心再次收到了探子的回报,对于凰羽、楚义征和楚义文前往郢都城的事情,他们深知他们三者与屈心赤的密切关系,一致认为他们乃是为了屈心赤的事情前去找烛蚀商议,二人讨论的最终结果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孙兴能够随时提调驻扎于帝都郊外的北域七军,他们则可以安然地静观其变。
......
当叶青赶到郢都城皇宫的时候已是夜深时分,随即向皇宫守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想要求见凰羽的目的,但守卫并不识得她,只是告知她凰羽已经回了帝都,若是要见凰羽还得她前往帝都,然而连日来的奔波,一介女流的叶青早已是疲惫不堪,前往帝都见凰羽不得,匆匆赶到郢都城又扑了个空,已是强弩之末的她想到深陷危机的屈心赤,一时间顿感心力交瘁,不禁就这般昏厥在了地上,守卫见状不知如何是好,但想到今夜两位皇子及凰羽星夜前来郢都城,三皇子楚义征更是在郢都城皇宫整备禁军,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怕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随即毫不迟疑地立刻前去向烛蚀禀报了此事。
看着经御医诊治后安然入睡的叶青,楚义征道:“摄政王,这位姑娘如何了?”
“连日奔波,疲劳至极,休息调理一番应该就没事了!”
点了点头,楚义征道:“先是洛城分阁副阁主,现在是洛城分阁阁主,看来义王当真是陷入了极大的险境,事不宜迟,我先率领三千禁军前往,余下之众,就劳烦摄政王督促他们尽快起行了!”
烛蚀也不无担忧道:“去吧,这里有我!”待楚义征离开后,烛蚀随即命人前往帝都告知凰羽叶青的事情,考虑到凰羽明日还需参与朝会,转告她不用再次来郢都城,待叶青醒来之后,她即刻会派人将她送往帝都。
按照惯例,若无极为紧要之事,年关的朝会大多显得简单而短暂,其意也是为了给予众文武更多的时间来享受难得的新年时光,凰羽言简意赅地表示新年期间会调用禁军加强帝都的安全后,随即征询众文武意见,楚义道和凌炙天自然明白凰羽的真意,这也正合了他们心意,他们自然是没意见,楚义心对此也早有心里准备,也同样乐见其成,众文武见他二人都没意见,自然也是不会有任何异议,于是在满朝文武心照不宣的默许下,凰羽也算是为楚义征调用禁军争取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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