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衣芒鞋云中来,恰逢鲜衣怒马少年。翻为云,覆为雨,只教残阳似血。
说上这么一句开篇词,咱们书归正传。
过了汉阳地界向北千里才出了这连绵大山,这雪也是奇了,竟然一连下了五天,紧接着就是刺骨的寒风呼啸,将这北国衬托的萧瑟非常。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不为过了。赵玄心与王释却顶风冒雪行路,走了十余里,瞧见道边竟有一座快被雪掩埋得房屋,只在门口处还有一支杆子露出头,杆头之上一面酒旗上下飘摇。
“王释,我的酒葫芦已经见底了,走,为师请你吃酒。”赵玄心晃了晃自己的紫金酒葫芦,摇头苦笑道。
王释却道:“师傅你的钱似乎都在我这里,还是我请你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银子包。原来赵玄心这厮懒得很,从来不装钱,以前是随从装钱,现在是弟子代劳。
“呵呵,我给忘了,走,去切些熟肉,喝些热酒。”赵玄心笑道,抬步就进了这家看上去简陋的酒家。
外表简陋,好似快要被雪压塌了,可走进去却温暖异常,空间还是不小。正中有一个很大的炭火盆,红红的火焰燃烧着,周围有七八张桌子,此时已经坐了四五桌人,正吃喝尽兴。
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见进来的是个年轻道人还有个市井汉子打扮的男子,不由得楞了一下,觉得这个组合有点稀罕。
“哎哟,这位道长,吃点什么?”掌柜的心里虽然嘀咕,但看得出那市井汉子对这位年轻道人很是恭敬,以他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知道这年轻道人才是正主,旋即对赵玄心客气起来。
赵玄心将紫金葫芦自木杖上摘下递给掌柜的,笑道:“将这葫芦打满酒,要最好的,有什么吃喝尽管上来。”
王释那可是曾经汉阳城的一霸,当下也道:“你这小老儿聒噪,尽管上好酒好肉,我们又亏不了你的。”说完,将一张凳子用袖子掸了掸,请赵玄心坐下,甚是恭敬。
掌柜的看出这道长随和,可这汉子却透着一股子痞气,知道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当下连忙哎了几声,就向后面安排酒肉去了。
赵玄心不以为然,大咧咧的坐下,先是喝了口茶,道:“已经到了豫州的地界了吧?”
王释道:“是的,进了豫州地界,再往北就是南阳城。”
赵玄心摩挲了一下茶杯,忽然道:“南阳城?当年我刚出道时曾在南阳城办过件案子,想想那时候我才十七岁,这一晃十载光阴啊。”
王释道:“师傅曾经在六扇门里肯定有过许多故事,不如给我讲讲?”
赵玄心摇头一笑,道:“无非都是些杀伐之事,没什么好说的。其实我当年只想做一个酒肉穿肠过的和尚,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可天命不让我那般一辈子,九死一生之间便有了现在的我。”说到此处,赵玄心不禁有些感怀。
王释见师父有些唏嘘,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正此时掌柜的和一个小伙计端了酒肉上来。
王释一看这菜,俩眼珠子一瞪,道:“就这么两个破菜?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原来掌柜的端出来的是两盘,一盘熟牛肉,一盆炖鸡汤。伙计那是两个素菜和一坛子酒。
王释那在汉阳城是吃过见过的主儿,看这菜简单,自己和师父又好些日子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故此大骂。
掌柜的连忙赔笑道:“这位爷,不是小的不给你们上,咱这就是个乡下小店,比不得南阳城里那些个大店面,您瞅瞅周围这些客官们,他们吃的啥?”
王释眉头一皱,还想发作。赵玄心却道:“就这样吧,王释啊,咱们吃喝后还要赶路。”
王释急忙点头,然后对掌柜的道:“今天就饶了你们,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酒要打满,对了,还没尝尝你这酒的滋味如何呢。”
说着话,王释已经拿过来酒坛子,一掌将封口击碎,那些泥封全都向上爆出,没有一丝落在口内。这一份力道把握与技巧也算得上一等了。
赵玄心看在眼里,不由得点头,知道这几日王释无时无刻不在打熬自己的功夫。不由得对王释道:“快些尝尝。”
“咕咚!”王释将倒进酒碗里的酒水喝了个底朝上,一抹嘴,笑道:“哎呀,师傅你还别说,这乡村野店里的酒够味道!”
赵玄心听罢急忙让王释给自己倒满,不由分说喝了个精光,长出一口气,赞道:“不错,不错,好久没喝过如此纯的老烧了。掌柜的,看来你这酒也得过传授不成?”
掌柜的先是叫小二下去伺候别家客人,自己则留下来笑道:“这位道爷算是说对了,不瞒二位。咱们这家店虽是小店,菜上就这么几个,可您瞧瞧这寒冬腊月为何这么多人来?就是咱们这酒好。”
赵玄心问道:“这酒可有个名号?”
掌柜的苦笑,道:“虽是好,却无大号,周边的人都叫五杯倒。”
原来,这个时代的白酒其实度数都不太高,因为蒸馏工艺受限。赵玄心从现代过去的,那是个白酒五十多以上才叫高度数的年代。而眼前,酒精度数上了三十度就可以称得上高度了。
这家店的酒明显是经过几层蒸馏处理的,不过依旧是比较浑浊,度数在三十五度左右,算得上高度了。
赵玄心又喝了一碗,道:“这位店家,你们这附近可有卖马车的吗?贫道看着外面冰天雪地,想要找个代步的。”
王释听了,心中一动,暗自思忖:师傅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当日他催着我日夜练功,每时每刻都在冰雪之中淬炼,怎的现到吞噬 在要坐马车哩?
店主家正在想,旁边一桌中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却转过头,声音洪亮的道:“你这道人要马车啊!”
赵玄心看那人,一张国字脸,浓眉环眼,狮鼻阔口,皮肤黝黑,眼瞅着有胡须印记,想来才刮了连鬓络腮胡子不久。若是胡子没刮之前,那是个黑铁塔般的凶恶面容。
王释也上下打量此人,忽然笑道:“你是赶把式的?”
这黑大汉似乎察觉到王释语言中的轻蔑,将身形站起,足有一丈高下!浑身肌肉虬结,如此冷的天气,却只穿了褡裢般的小褂,凳子被上搭着一件单衣。
“如何?我怎滴不能赶把式!”黑大汉不悦的回道。
赵玄心只是喝酒却不说话。那掌柜的却站不住了,急忙拦在黑大汉身前,道:“二爷,二爷,两个外乡人,你何必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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