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见到叶榕没有多问,该上茶就上茶。伽蓝还没有回来,薛明灿也不想那么快就和叶榕回去。她带着叶榕参观这座宅子,叶榕点点头道了声不错,说起了刚带薛明灿离开薛家的头几年。
“你还记得我们在淮州也有一座宅子吗?”
“我记得。”薛明灿说道,“那院子里有很大的一棵枫树,秋天的时候叶子火红火红,很漂亮!”
叶榕的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他用力呼吸了几下,道:“往后去了淮州,再去那里看看。”
说罢,叶榕竟昏倒了。
“师父!”
叶榕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薛明灿不知道叶榕是如何受伤的,在她眼中,叶榕是医术高超、武艺高强的师父,怎么会受伤呢?叶榕还在昏迷,她无从得知。
李怀树和伽蓝前后脚来了。伽蓝还不知道叶榕的事情,李怀树已经听仆人禀告过。他安慰薛明灿:“叶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薛明灿为叶榕开了药方,其中几味药既昂贵又不好找,李怀树道:“交给我吧。”
伽蓝坐在薛明灿的身边,半天没有见,那个开朗的薛明灿一下子不见了。伽蓝也略通医术,看过叶榕的情况,回想片刻,道:“打伤叶先生的人内力极为深厚。”
可是薛明灿并不知道这内力极为深厚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这极为深厚到底是有多深厚。
“静养总是会好的。”伽蓝说道。
叶榕的病让薛明灿不得不回到薛家,她需要药材,也需要让叶榕得到好的照顾。这些不能让李怀树来帮她,她应该和叶榕回到薛家,薛家会治好这个把她抚养长大的先生。
“伽蓝,我要回家了。”薛明灿道,“我其实是中书令薛回的孙女薛明灿。因为不想嫁给素未谋面的人,所以我离开了。现在师父病了,我得回去。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中书令即是丞相,伽蓝万万没有想到,薛明灿居然是当朝丞相的孙女。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在责怪明灿的隐瞒,还是在因为她是丞相孙女而不开心。为什么要为她是丞相的孙女而不开心呢。
是因为,我孤身一人,以为你和我同病相怜,不曾想,你家庭美满吗?
不。伽蓝在心中过了一遍佛经。明灿只是隐瞒了她的家庭,其他并没有说谎。她有什么错,现在她的师父卧病在床,自己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责怪她、怨恨她?
她们是好朋友,薛明灿还在询问是否愿意跟她回到薛家。薛家,那个和沈家比肩的家族。今天她去了沈家,那个家族的富贵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沈夫人是那么温柔可亲,老将军又是那样地和蔼。她见到他们,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可是,江湖、红尘,她从小长大的寺庙……
“明灿,我来京城已经够久了,是时候继续我的游历。”
薛明灿未免遗憾,心中又是羡慕。伽蓝,她要继续她的旅途,走入她的红尘,见识天南海北的人物和世事了。
不要遗憾,薛明灿在心中想道,有一天,我也能像伽蓝一样,探索远方的世界。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啊。”薛明灿道,“伽蓝,伽蓝,你一定能够感悟到你想感悟的,最终得偿所愿。”
叶榕醒来的时候,薛明灿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叶榕会醒的,但她还是担心不已。叶榕得知薛明灿为他开了药方,看了之后,笑道:“不错不错,明灿可以出师了!”
薛明灿问及叶榕缘何受伤,叶榕并不愿意多谈,只道是个人恩怨罢了。他将目光移向伽蓝,这个沉静如水又剑不离手的姑娘。
“伽蓝姑娘,多谢你这段日子对明灿的照顾。”
“我初来京城,是明灿领着我四处游览,她帮了我很多的忙。”伽蓝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伽蓝在薛明灿的话语里听到过很多次她的师父,初次和叶榕谈话,她便觉得和叶榕像是认识很久,叶榕和她寺庙里的师父一样,都很关心自己的弟子。
李怀树遣人送来了薛明灿所需要的药,一样都不少。他派来的人向薛明灿和叶榕表达李怀树的歉意,他有事缠身,不能亲自前来,实在抱歉。
叶榕对这位李怀树越来越感到好奇,在秋耶山和僧人对弈、被人追杀、在京城的家业似乎不小。最重要的是,李怀树对薛明灿看起来很好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
薛明灿和叶榕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离开的,伽蓝也和他们同一时间离开。只不过一个去了薛家,一个离开京城。而直到他们离开,李怀树也没有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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