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虚伪之物

    
    老头和王小虎二人走过了三个街口，来到这一处偏僻的街道。
    这条街道呈“非”字型的结构，但虽然街口四通八达，却少有行人。
    王小虎心想着既然是要引我前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是很合适的吧。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一边试探的问道：
    “老人家，这都走了好一会了，那恶人究竟将你孙女掳到哪里去了？”
    老头双眼不住的左右张望，面色却奇怪的露出些许尴尬，口中哆哆嗦嗦的道：
    “唉？说..说好的就在这附近的，但具体是哪块地方.....我.我..咋记不起来了呢？ ”
    王小虎心中想笑，心道这老头莫不是被吓得够呛，以至于连约定好的地点都给忘了？还是说他口中的那个恶人根本就没详细的告诉他？
    老头口中支吾着，面上一副抓心挠肝的样子。 此刻他心中慌乱无措，正竭力的回想着详细的地点，但他心中越是惦记着孙女的安危，脑中就越是一团乱麻。
    那恶人曾说过，若是一炷香之内不能把人带到他面前，就等着给自己的唯一的小孙女收尸。
    而眼下，老头那乱了方寸的脑子早已记不清耽搁了多少时间了。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王小虎嘴上正想安慰几句，但那老者却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跌坐在地上。
    “砰！砰！砰！——哎呀~哎呀~哎呀！”
    老头一边叫着，一边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拍打自己的大腿根，话音中已是带着哭腔。
    “我....我苦命的孙女啊！ 爷爷对不住妳呀。”
    说着又将手中长杆啪的一声丢了出去，双手捶胸，声泪俱下。
    “周一仙呐周一仙，让你他妈平日里坑蒙拐骗，这回可来了报应了！造孽啊.....”
    那跺足悲叹老泪纵横的样子，看的王小虎不禁涌起一股恻隐之情。
    “看这老人家的样子不像是在唬我.....”
    正打算走过去扶他，但就在这时！
    耳边传来一声尖啸锐响，经过数次血战刚刚培养起来的战斗本能登时派上了用场。
    “锵啷”一声银光爆闪，长剑脱鞘而出。毋需用眼神捕捉，甚至不用回头，全凭借着自身对危险性质的准确感知，右手横剑一扫，已然精准的将偷袭之物挡了回去。
    王小虎迅速转过身去，当看清了偷袭自己的人之后，面上不禁微微变色。
    “是你...”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道袍破烂不堪，身材瘦小，下颚口鼻凸出，一张大脸生的老长，正是野狗道人。
    当初在死灵渊下，王小虎曾与他有过短暂的交手，因为其面貌特意，是以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此人乃是炼血堂的门人，这让他不禁回忆起了数日前双双自绝在流坡山上的那对男女。
    他的左手中托着一件发出灰黄光晕的物件，外观形似一颗巨大的犬类牙齿，想来偷袭王小虎的就是这件法器。
    而右手此刻正拎着一个幼小的女童，那孩童此刻双手背缚，被拎在半空中，但是面上却好像没有多少惊色，只是嘴里鼓囊嚼动，也不哭闹，一双眼不住的往王小虎二人那里看去。
    认清了他的身份，王小虎登时心中了然。
    此人怕是专门来找自己报仇的。
    “小环呐！ 我的孙女！”
    那自称周一仙的老者呼叫着爬了起来，身子一动就要冲上前去，但王小虎及时将他拦了下来。
    “老人家，不要冲动。”
    王小虎出言安慰，随后面色转冷，转头对野狗道人道：
    “你既是冲着我来的，那现在我到了，不要为难那个孩子。”
    “哼！道爷我说话算话。”
    野狗说着，将右手的女童扔在了地上。随后手中法宝一闪，削断了绑缚的绳子。
    “哎呦！”
    小女孩痛呼一声，嘟着嘴站了起来，不满的看着直视前方的野狗道人。
    “小环，赶紧过来！”
    周一仙不敢上前，在原地焦急的叫道。
    被称作小环的女孩看了看爷爷，嘴里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话，缓缓向前踱步。
    “臭小子，今天让道爷我撞见算你倒....哎呦！”野狗话说一半突然改为痛呼之声，待他低头一看登时气的火冒三丈。
    原来是小环刚走出出两步忽然折返，抬起右脚往野狗道人的小腿狠狠的踢了一下。 小姑娘此举虽然胆大包天，但却也机灵，踢完之后也不看对方反应，直直的向着对面跑去。
    她人幼力轻，野狗被她踢了一脚虽然不疼，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前方，这猝不及防的一下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小崽子你真是...”
    野狗说着就要向小环抓去，但这时王小虎忽的抢上前去，将跑过去的小环挡在了身后。
    将小女孩交到老头的手里，王小虎嘱咐他爷孙二人站到一边，然后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敌人身上。
    “你这妖人，流坡山上侥幸逃了一命。如今这城中全是我正道中人，你还敢这么放肆？”
    “呸！”
    野狗道人脸上明显露出不屑，左手法宝缓缓亮起，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听他阴阳怪气的道：
    “道爷管你有多少帮手？你杀我同门，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少废话，看法宝！”
    说着手中乌光一闪，那犬牙状的法器已然激射而出。
    “插标卖首!” 王小虎冷哼一声，当即迎了上去。
    单以当日在死灵渊下曾交手的情况来推测，王小虎对于眼前这位狗脸妖人的实力多少有些大致的掌握。
    诚然，此人有驱物之能，单以境界而论确实在自己之上，但也是高的有限。据王小虎的估计，此人顶多也就相当于玉清五重左右的修为。
    而王小虎如今虽然只有玉清三重的修为境界，但是他身上所有穴道关口都经过圣灵剑气冲关通窍，早已是百脉俱通之体，体内凝炼的灵力储量甚至犹胜野狗三分。
    虽然王小虎手持之剑只是凡铁，无法力敌对方那犬牙法器，但是凭借在招式上的绝对优势和身法的灵巧多变，仍是在交手三十招之后占了上风。
    “叮！”一声清脆锐响伴随着火花四射。 长剑抵在了野狗道人的脖子上。
    野狗道人瞪大了眼珠子，颤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脖颈的利刃。那冰冷的触感不禁让他咽了一口唾沫。
    “咕咚...”
    对手伏诛，王小虎脸带不屑，开口问道：
    “服不服？”
    “放屁！老子要是有半句服软，就不是你家野狗道爷！”
    野狗脸上虽然狼狈，但是在说话上却丝毫不俱。
    王小虎脸上一怒，忍不住怒骂：
    “好杀胚，我让你嘴硬！”
    说着掀起一脚将野狗道人踹翻在地，随后长剑一动，又是停在了野狗的颈间。
    “我看你是活腻了！”
    “哼！道爷我技不如人，你杀我吧！”
    这时远在一旁观看的爷孙二人走上前来。
    一老一少见恶人落败，当下也是化身成了正义使者，抬脚就向野狗踹去。
    小的那个只管踢人，而那老头边踢口中还念念有词。
    “抢...让你抢!..抢我孙女！ 杀千刀的贼胚！看姥爷我不踢死你！”
    “哎呦！停！ 别！别踢了！”
    一时间爷孙二人双脚齐飞，直将那野狗道人踢得七荤八素，口中呼痛求饶不止。
    片刻之后，想是踢得累了，一老一少终于收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呜呜..士...可杀.不可...辱”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的面孔已是鼻青脸肿，野狗道人眼角含泪，面容颇为凄惨。
    刚刚发泄完毕的老者体力恢复了不少，撑着身子站起来，然后边指着野狗道人边对王小虎怂恿道：
    “少侠，此人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偷鸡摸狗、拐卖儿童，你你...你杀他！”
    “这....”王小虎微微有些迟疑。  虽然此人是炼血堂的妖人，但是一想起那日在流坡山上殉情的两个男女令人唏嘘的结局，王小虎心中不免有些怅然，一时竟是下不去手。
    但此人毕竟是魔教中人，实在是与自己正邪不两立的仇敌，如今既然落在自己手上， 断然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想到此处，强令自己硬下心肠，长剑往后一抽，挺剑欲刺。
    野狗道人见此心中暗道我命休矣，闭眼不敢再看，只是口中不露半分软弱，仍道：
    “你杀吧！十八年后，爷爷我又是一条好汉！”
    这话说的硬气，听起来颇有些豪言壮语的气概，以至于他自己在说完之后心中都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慨然赴死的豪气。
    他在心中默默的数着长剑刺下的时间，然而正当他以为这段枯燥且煎熬的等待会如同浮草落地般结束时， 死亡之剑却迟迟没有落下。
    “嗯？” 野狗道人不禁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王小虎。
    却见王小虎此刻正在怀中摸索着什么，稍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圆形的吊坠般的物件。
    王小虎将那枚从刘镐处得来的水滴吊坠在野狗面前拿了出来。
    “你可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野狗道人的眼神不禁猛然一变，也不管此刻受制于人，挣扎着伸手欲夺。
    王小虎见他不安分，登时一脚蹬在了野狗左肩，将他踹倒。
    “还不老实，找死是不？  快说！”
    作为炼血堂多年的门人，野狗当然知道此物是什么来历，但是此刻在仇敌面前，纵然命为人所制，却又如何能将此物的来历告知？ 当下把脸向一旁一甩，一脸光棍的道：
    “不知道！”
    “嘿！你真是欠收拾！”
    王小虎大怒，他心中本想着问清楚此物的来历之后便考虑留他一命。虽然不能将他私下放走，但若是能将他交予师门长辈并带回青云山上关押起来，日日受道经教化，他日脱得魔道，也不失为一件功德之事。
    以他看到吊坠的反应来看，他定然是识得此物的，但对方拒不配合，王小虎一时也没有办法。 正自思索间，却是身旁的老者将手中的吊坠一把夺了过去。
    王小虎吓了一跳，正想对那老者呵斥。却听那老头断然道：
    “我认得此物！”
    王小虎脸上一愣，当即脱口而出。
    “什么？你认得？”
    不单单是王小虎，就连倒地的野狗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只听他指着那老者大骂道：
    “放屁！ 此乃我炼血堂代代相传的掌门信物，你这老东西如何认得？我看你是....呃！”
    说到最后野狗突然反映了过来，连忙捂住嘴巴，不在言语。  他自知失言，一张原本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狗脸上又是涌起了一片红色。
    王小虎连连点头，了然道：
    “噢....原来这么回事啊。”
    然而那老者却没有反应，只是紧紧地注视着那水滴形吊坠表面的篆体刻字和中心内部的那一抹蓝色的小水滴。 好一会之后，才从嘴里扔出了第二句话。
    “不单是信物这么简单，此物大有来头。”
    “哦？”
    王小虎脸露惊奇，眼前的这个行事举止颇有些滑稽的老头竟突然给自己带来一股深不可测的感觉。 不禁追问道：
    “什么来头？”
    然而老者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老夫也所知不多，只是早年从一些古籍孤本上曾看到过类似此物的描述。”
    老者说着，脸上却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副沉稳庄严的表情，好像一个专注的学者。
    “‘嗜血误’....嗯。若老夫所料不差，此物应该和魔教炼血堂的另一件奇宝‘嗜血珠’大有关联。”
    王小虎面色登时一变，这倒不是他对嗜血珠一物有多少了解，而是自打从流波山撤退以来，他就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关于张小凡的一些流言蜚语。 这‘嗜血珠’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几天来，张小凡被紧紧的看护起来，严禁任何人看望，是以王小虎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那这么说来，这东西....也是一件邪物！？”
    一想到这几日来自己一直将这凶煞之物佩戴在身上，王小虎就感觉背脊一阵恶寒。 然而，仔细观察着吊坠的老者却是开口否定道：
    “并非如此。”
    “哦？”
    老者又看了一会之后，才将吊坠抵还了过来，王小虎有些迟疑的伸手接过。随后听老者又道：
    “少侠放心，此物通体晶莹剔透，其中更无一丝的凶厉煞气，以老夫看来绝不是什么邪物。”
    听到这话，王小虎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吊坠戴上，正要和老者说些什么。但一直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小环却是突然脆生生的开口道：
    “大哥哥。”
    声音清脆，王小虎的注意登时被她引去。 见那小女孩仰头看着自己，王小虎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温声回应。
    “怎么了？”
    小环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了小手，向着王小虎身后指去。
    王小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头那么一看。
    这一看，好家伙！
    只见那野狗道人此刻已在两丈之外，正背对着他们缓缓的向远处挪蹭着。 他动作轻微，悄无声息，若不是小女孩及时发现，王小虎还真没注意到这回事。
    “给我站下！”
    王小虎一声断喝，当即挺着剑冲了上去。
    而野狗道人见被发现，当下也是奋起余力撒丫子狂奔起来。
    二人你追我赶，转眼间就跑出去一百多米。然而正当王小虎就快追上他的时候，野狗道人脚下忽的乌光一闪， 那狗牙法宝登时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
    王小虎见他要御空离去，当即挺剑直刺。野狗道人升空不及，被从身后刺来的剑尖扎了的屁股。
    “哎呦！  臭小子你等着，道爷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人已经飞上了高空之中。 王小虎愤愤看着野狗飞远的身影，又低头扫了一眼地面流下的血迹。
    “哼！算你跑得快。”
    王小虎嘴上虽然如此骂着，但不知怎么，心里却反而有种松口喘息的感觉。
    他不想在心中刨根问底的追究这种感觉的根源，因此他转过身去，迈步向着那爷孙二人走去。
    那老者见状也是带着孙女迎了上来，待走到近前，老者脸上堆笑，对王小虎连连拱手。
    “嘿嘿嘿...那蟊贼被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少侠你真是神功盖世，神功盖世..”
    “谢谢大哥哥。”
    与对那老者精明奸猾的印象不同，王小虎对这个沉静可爱的小女孩颇有好感。听她开口道谢，王小虎脸上登时一笑，伸手摸了摸她那粉嫩的小脸蛋儿。然后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小丫头长得真带劲。”
    小环受到夸奖，脸上却并未有什么欢喜的表情，只是瞪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王小虎脸上瞧。
    被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王小虎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遂移开了目光，抬头对那老者抱拳道：
    “老人家，既然那恶人已经跑了，那晚辈也就告辞了。”
    老者闻言登时发出长长的一声“哎呦”，随后用一种类似哄小孩的语气对王小虎道：
    “少侠你这是哪里话，这救命之恩还未报偿.... 这样吧，小老儿我专精相术，一生相人无数，无一错漏。 你我既有缘分，我就为你起上一卦。如何？”
    王小虎平日里对这玄学相术之流并不看好，所以婉言拒绝道：
    “晚辈还有事，这算卦就...”
    那老者抢断道：
    “耽误不了多少时辰，大不了我给你打五折还不行么？”
    王小虎有些目瞪口呆。
    见他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老者不死心的追加道：
    “要不就三折！”
    王小虎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只觉得这老头当真是不可理喻。 低头对那小女孩微微一笑，然后扭转脚向着前方街口走去。
    在王小虎走后，那老者仍然对着他的背影大叫道：
    “一折！不能再低了啊...”
    身后老头的呼喊传来，王小虎不禁加快了脚步。同时心中老大的不高兴，嘴里忍不住忿道：
    “什么东西！ 还好意思收费？”
    待王小虎走远之后，小环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串冰糖葫芦。看上去已经被吃了大半，竹签上只剩下三颗红彤彤的果实，小环张嘴从上面咬了一颗下来，然后边撑着鼓鼓囊囊的嘴巴，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唔...爷爷，我看你平日里不是这么无耻的呀。”
    那老者闻言一把抓起下巴上的胡子，对着孙女瞪眼道：
    “还不是为了救你，急的我将兜里的碎银子都弄丢了。这要是不开个张，咱们爷俩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一番话说的看似有些道理，但是小环却丝毫不买他的帐。 只见她努力将嘴里的冰糖葫芦吞咽了下去，然后仰头对他道：
    “你骗人！那海云楼的老板把你简直当成活神仙供着。这几日来我们住在哪里，他又何曾管你要过一分钱？”
    “那也不能在那儿住一辈子啊。爷爷我不得为我们往后打算么。”
    “哼！”
    小环似乎是说不过他，所以将头偏过了一边，不再看他。
    那老者斜眼扫了她一眼，见自己的孙女像是有些生气。 不禁蹲下身子，脸上堆欢的对她轻声道：
    “我说小环呐。”
    “哼！”
    小女孩又是把头一偏。
    老者也不气恼，只是将右手放在她的肩上，并开口调笑道：
    “ 嘿嘿，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看上方才的那个小子了。是也不是！”
    一听这话，小环就像是一只被激射的水花溅到的猫一样跳起脚来。
    “你瞎说！我才没有！”
    “那你为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老头的这句话让小环登时脸上一红。但听他接着道：
    “嘿嘿，我看那小子修为虽然差了些，但是好在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人长得也挺周正的。要不爷爷我追上去帮你探探口风？”
    小环一阵无语，再也提不起反驳他的兴趣了。
    然而玩笑归玩笑。片刻之后，老者脸上笑容一收，换上一副沉稳的表情。只听他对着小环问道：
    “真说起来，你方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是不是在以‘紫微斗数’来推测他‘往生象’的命数？”
    小环无力的点了点头，脸色却好似变得黯然。
    老者神色登时一正，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试探的问道:
    “那么...可有收获？”
    “唉....”
    小环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