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毕疏心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激动的道:“嗨,你们不知道吧,曾经在黑崖底,那有千毒之王之称的‘九彩帝皇蝎’和百毒之王‘天诛蛤’都没有毒死我。”
他不知的是,连万毒之王也都是他的养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看着有些兴奋到疯狂的他。实际上,不是好奇冰毕疏说了什么,而是,他的嘴唇开始发黑,脸上都是罩着一层黑气,赫然是中毒已深。
其实,这只是他们的主观判断,不止是他们,在这种情形下,谁都会这么认为的。而现实,却是冰毕疏体内的几种混合剧毒,正与外浸入之毒抵触着,只是那些大牛角蜂的毒液太多,且毒也很历害。饶是如此,也不过才浸入他的皮肤表层,对他的内理却是没有影响。随它有多毒,也毒不过万毒之王的‘花血妖蛛’,时间一久,便会在太极玄经的媒介下化作冰毕疏养料。只可惜,谁也不知道,冰毕疏才是最大的毒家,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但心。
冰毕疏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复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啦,我脸上长花啦?”
忽然,一只手扣住了冰毕疏的小腿,原本已经麻木的背上,传来阵阵的温暖。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回头看时,恰如他心中所想,天馨如正扒在他身上,为他吸毒。
他几番挣扎未遂,心中的痛,似针扎,似万蚁啃食,一声有气无力的“不”,道出他的情,道出他的心声。
天馨如何等大力,冰毕疏又那里能挣脱了。
“噗……”一口黑紫紫的血,吐了出来。
冰毕疏歇斯底里的怒吼道:“谁要你吸了,谁要你吸的,滚开!滚……”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声,低不可闻。
站在一旁,同样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紫银纱,她也没有想到,天馨如会如此的果断。她的心中感叹:“没想到,除我之处,还有用情如此之深的人。”心里想着,头却侧了过去,不在看他二人。
另一个身影,也是微微有些惊讶,不过猿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多余的神彩来。如小山一般的身材,立在那里,威武霸气,它的头又缓缓抬起,深邃的眼瞳射向天际,仿佛那里有无穷无尽的故事,吸引着它目光。
“啪”一声脆响,不太安分的冰毕疏,被某只如玉般的手,打了一巴掌。
冰毕疏不禁老脸一红,啐道:“你,你……你……”说了三个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也倒不是他没来由的脸红,而是天馨如打的地方有些出奇,那极重的一巴掌,便是打在冰毕疏的屁股上。
一口口的毒血,让天毊如给吸了出来,吐在地上。时间悄悄流逝,风声萧萧,黄沙索索,偶而也会有几声兽呜传来,纵然如此,在这几人的天地中,也显得十分的寂静,凝重。
紫银纱在冰毕疏的一侧看着,见天馨如的唇上,渐渐的罩上一层黑色。她的心中一片惘然,即对天馨如的以命换命的作法,深感同情;又恨那个吸出毒液的人,不是自己,微感惋惜。
冰毕疏原本的紫黑的脸,紫黑之色渐渐的退去,恢复了血色。而天馨如则相反,原本如洁白的脸庞,慢慢的变成了紫黑色。
终于,天馨如那抓住冰毕疏大腿的纤手,像是没了力一般,缓缓的,放开。不多时,就连身子也靠到他的背上。
冰毕疏的心仿佛颤抖了一下,连带身子。在这个时刻,他甚至不敢回头看躺在他的天馨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他的心中千百遍的嘶吼着。过往的一幕幕,像是心底最深处的镌刻,此时此刻,如水底的气泡,一个个的被翻了出来。
“不……”他猛然回头,坐了起来,将天馨如揽入怀中。看着眼前这张紫黑色的脸,就连眼球中,也都布满了黑气,气若游丝,只是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冰毕疏彻底的呆住了,一时间,他的心底涌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恐惧,无助,及无穷无尽如潮涌般轮翻而来的伤痛。
紫银纱比他清醒得多,当即提醒道:“你倒是快给她些花瓣吃啊!”
冰毕疏骤然乍醒,这才从储物云中取出了八品奇花“冠凌仙芳”来,将整朵的花,都喂到了天馨如的口中。
天馨如对冰毕疏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我没事。”
那八品奇花天生就有克毒的奇效,天馨如服用之后,果见脸上紫黑之气退了几分。眼中也多了些许的神采,紫色褪去,还原那如清泉般澄澈,水纹般温柔的眸子,倒影着冰毕疏的轮廓,良久,良久。直到一点一滴的泪水,从冰毕疏的眼中滑落,极其细微的“嗒”的一声,打在天馨如的脸上,才惊醒了最美的她。
冰毕疏心乱如麻,一向所向披靡的他,此时完全不知所措。
只听天馨如柔情蜜意的问道:“你没事了吧?”她的声音很低,在冰毕疏失神间,传入他的耳中。他的全身为之一凛,这是什么样情?什么样的愿望?竟是如此执着而强烈。
天毊如盈盈一笑,接着道:“自相识以来,姑娘都没有帮到你什么。我知道,你时常挣扎在痛苦中,我却不能帮你分担,还……还要你为我操心。那天紫银纱姐姐点醒了我,那一刻,我仿佛读懂了你的心声,知道你的所求,也不枉姑娘万里迢迢而来。”
冰毕疏迷离的眼神中,慢慢的拾起原有的倔强,坚定的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天馨如那似蔷薇初绽般的笑容,活灵活现的展在冰毕疏的面前,然后,靠在冰毕疏臂弯的头摇了摇,淡淡的道:“可是我不想,我不想看着你,再不顾一切拼命的样子。”说完又是嫣然一笑,伸出她那苍白无力的手,极慢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香囊来,香囊呈淡紫色,上绣着一朵百合花,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幅美丽而动人的画卷,刻画得栩栩如生。
她的目光又移到了冰毕疏的脸上,仿佛离开一刻都是辜负了时光一般。然后的,柔声对冰毕疏道:“你把耳朵贴过来,姑娘有话要和你说……”
冰毕疏本要说:“有话以后再说,先想办法为你去毒……”只是,这一刻的他,竟是无法开口,实不愿有丝毫的拂逆她的意思。依言把耳伏了过去。
紫银纱也把头转了过去,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加上巨猿,巨猿不过一只兽,说的话自然就是避讳她的。她也有她的骄傲,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哼了一声,似是想:“呸,呸,呸,什么缠绵的话我没有听过,他可是我的人……”随即又轻声叹了口气,眼中柔和了下来,也不知是同情还是凄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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