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棠再次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才得知昨晚生生疼昏了过去,辛亏扶翠听见动静后出来查院,又见她房门未关进来瞧了她,才免了她在榻边睡一晚的苦。
扶翠打趣她:“我听说过生孩子疼昏过去的,还真是头次见月事把自己疼昏的,大少奶奶,您可真厉害。”
姜棠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像是夸人,垂下头,选择了沉默。
忽然,她脑袋里激灵一下,慌忙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扶翠自然知道她为何慌乱,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您别急,我已经去过了大太太的院子,我将事情跟她说了说,她听说您因月事疼昏后是有点生气,但也没说什么,我说我来替您伺候她,她还不乐意,让人把我轰回来了。”
姜棠闻言心下松了口气。
杜佩云自然不会专门为难扶翠,一是因为扶翠不比寻常丫鬟,二是杜佩云想折腾的人本就是她,犯不着连她院里的人也刁难。
姜棠还是觉得小腹不太舒服,伸手揉了揉,让扶翠去煮些红糖水。
扶翠应下,便转身去做了。
昨晚没有那人的折腾,早晨也没去杜佩云的院子,姜棠的精神依旧没好哪去,简单用过早饭后便上榻休息。
脑袋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姜万清的事,还有那人走时说的话。
目前,大概也只有他说的办法。
恰好扶翠正坐在茶水桌边做衣裳,姜棠唤了她声,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扶翠,你过来教教我,我也给三爷做两件衣裳。”
扶翠猛一哆嗦差点被针扎到手,抬头瞠目结舌地看着姜棠,“大少奶奶,您确定?”
姜棠点头,“嗯。”
不确定也得确定,姜万清好歹是她亲爹,除了嫁人一事,其它方面他从未亏待过她。
扶翠却是犹豫不决。
一个年轻寡妇,给一个未成家的男人做衣裳,怎么听都不妥。
见姜棠目光着实坚定,扶翠纠结后,最终点了头,“行吧,那我们下午上街去,总要挑选些上等的布料,三爷在这方面很挑剔。”
姜棠双眼一亮,“能出去?”
“怎么不能?”扶翠见姜棠笑了,心情也跟着舒畅,什么顾忌全忘到了脑后,“您是被封印在这院子里了吗?这不刚好来了月事,咱们就说是去置办女人家用的东西,也没人敢拦呢!”
姜棠欣喜得就要掀开棉被起身,忽然发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笑容逐渐凝住。
她忘了一件事。
她没钱。
她是被绑着送入靳府的,除了那一身凤冠霞帔,一点陪嫁也没有,如今她身无分文。
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姜棠拉开抽屉,里面只孤零零躺着几件首饰。
这些首饰和那些衣服自打她住进院子便存在,想来是专门为迎接她这大少奶奶的,看着好看,然而并不值两个钱。
一咬牙,姜棠看向手腕上从小戴到大的白玉镯子。
这镯子是母亲买给她的,伴她有十几年了,当时她人小手腕细,母亲特意用红绳绕了好几圈,才勉强让她戴住。
姜棠下午便和扶翠上了街。
白玉镯子当掉时,她的手哆嗦许久才忍痛按下手印,从掌柜手中接下那一小袋大洋。
拿着那些钱,她和扶翠离开了当铺,走向附近有名的布料店。
姜棠走后,当铺中又来了队人。
其他不知,只知为首那人一身深墨色军装,皮带束着劲瘦腰身,宽大披风从肩至脚,镶着徽章的军帽刻意压低,帽檐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的不凡,使他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注目。
当铺老板惶恐地走出柜台。
而他,只是让手下丢出一袋大洋,亲手从柜台中拿出那只仍留有芳香的白玉镯子,随后便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他只字未言,周身冷漠得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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