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余洪钟,许长兴,雷少言三人身为圣侍官,高高在上。
实际上,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们不过是依附金家的小世家丢出来的弃子。
不然,谁乐意长年累月的待在这满是恶心怪物的地方呀。即便这里金灵之气充足也不足以令他们向往。
是以,面对从上面下来的金家嫡脉,即使他们内心多有嫉妒看不惯,但面上功夫仍旧做足了。
特别是余洪钟,他还想依靠这位少爷回去呢。
听到金家少爷的问话,许长兴当即恭恭敬敬的想要和盘托出。
只是瞧着金世南眼里一闪而过的戾气,嘴巴不受控制的哑声了几秒。
也就是差这几秒的功夫,余洪钟率先一步挡在前头,开口道:「殿前圣女那发生了一些点轻微的变故….」
余洪钟忐忑的只当没瞧见刚才那一瞬间兄妹两难看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过事情仍旧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只是过程会慢一点。」
「我们就是怕少爷等急了,特意过来通报一声。」余洪钟嘘着口气,坚持将一通解释说完。
许长兴跟雷少言暗地里偷偷对视了一眼,瞧着余洪钟背在身后的后不断朝他们打手势。
两人沉默了片刻,微垂着头,最后算是默认了余洪钟的说话。
能拖延一会就拖延一会吧。
说不准能将主家的这两位先哄了回去,他们还能再去妥善的处理后续问题。
金允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出会出现什么问题。
金家对这个小世界的培殖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了,这里的人类信仰圣山,以成为圣子圣女为荣。
说明白点,这里的人都已经被他们驯化成功了。
金世南想不出会出现什么变故,唯一不可控的便只有人心…..
他怀疑的盯着余洪钟看了一会,直看的对方冒冷汗,这才施舍般的收回目光。
「看清楚自己的位置,该你的我会给你,不该你的,要是敢伸手去拿,我会将这只手连脑袋一起剁了。」
金允儿也撅着嘴,怀疑的目光流连在余洪钟三人身上。
她也真怕这三人在这个小地界里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走狗的身份,妄想当家作主了。
他们是死不足惜,但她的灵根失去了,就找不回了。
要等下次再出现这么好的,也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绝对不可以…..
金允儿笑容甜甜的,跟棉花糖似的,轻轻柔柔的拍了拍金世南的后背,替余洪钟他们解围道:「哥哥,别这么凶呀,你看三位圣侍官都不敢说话了。」
「我是相信余大人的能力的,你看他这些年将圣城打理得很好呀,每年上贡的金灵之气也特别精纯。」
「所以,他也一定能将事情办理好的,对吗?」
余洪钟只能呐呐的回道:「是。」
他是发现了,金少爷性子直,好忽悠。反倒是这位看起来娇滴滴的,不显山不露水的金小姐,很难缠。….
果然,下一秒他的预感就实现了。
只见金允儿状似无意间的提道:「哥哥,你要是真不放心,不如我们亲自去取来。」
刹那间,许长兴跟雷少言的心都跳到嗓子口了。
真等他们出了星阵,外面被怪物围城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余洪钟也着急,瞧着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就跟热锅上的蚂蚁。
只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现在不是事情要不要暴露的问题,而是…..他们敢不敢,能
不能出星阵才是最重要的。
就离开的时候粗略瞄过一眼的怪群,放眼望去都看不到头。
金世南扯着金允儿的一簇头发在手指间绕来绕去,平静的嗓音却带着风雨欲来的味道,「三位大人,你们觉得呢?」
他特别在大人两个字上加重的语气,嘲讽味十足。
「我最恨的就是有人耍着我玩了。」金世南怒气勃发,佩戴在腰间的软件也跟着响起一声清亮的剑鸣声。
见实在绕不过去,雷少言第一个挡不住,单膝跪地,坦白道:「属下们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突然间,囚牢里的怪物们破笼而出….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而那位圣女被余大人的心腹带去了圣池洗涤,久久未归,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余洪钟:…..
背刺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雷少言的话,就差没直接报上他的名字,说这件事全都在他的责任上了。
余洪钟如岩浆般火热的眼神,就差没把雷少言盯出两个洞来。
雷少言淡定的回视:死道友不死贫道。
金允儿攥着的手腕被她自己捏的绯红,再也顾不上什么善良小仙子的形象了。
她猛扑了过去,摇晃着余洪钟的衣领,「我的灵根给我还回来,是不是你自己想要私吞的?」
那泼妇骂街样完全颠覆了金世南印象中小妹妹的模样。
他被唬了一跳,呆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强行将人给抱了回来。
「呜呜呜….哥哥…..」金允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呜呜….哥哥,妹妹们….我对不起你们….」
在同一时刻,柳絮也哭得眼睛红彤彤的跟红眼怪似的。
亢奋,扭曲….各种怪异复杂的情绪交杂在眼眸中。
仆左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他一直在观察柳絮,暗中警惕。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她哭的好伤心呀,可能她与她的哥哥妹妹们感情很好吧。
所以,说不准她现在就是假装妥协,然后在关键一刻反悔,与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也要将她的亲人护住。
人类之间的亲情是多么的感天动地呀!!!
他一定会盯死她的,绝对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桑娇娇随意一瞟,就瞅见仆左脸上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
她无力吐槽,捏了一把躺平在意识海中的蚕宝宝,有气无力质问道:「你到底又给那些虫子传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
蚕宝宝对对脚脚,委屈而认真的说道:「最近,我想了又想,总觉得咱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
「人类好多的情绪我都理解不了。」蚕宝宝沮丧的说道:「那我就成不了最了解你的那只虫了。」
蚕宝宝突然嚎啕大哭,抽抽噎噎道:「不过,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我在心里写了一本人类观察手册。」
桑娇娇顺着蚕宝宝的话题接道:「那你观察出了什么吗?」
蚕宝宝:「真相只有一个,那些人都好坏呀,所以….别担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蚕宝宝举起十来对的小脚脚做加油打气的模样,外面的仆左仆右同样做出了这个动作。
桑娇娇不动声色的轻笑了一声,弱弱的哼哼道:「那就拜托你了。」
她还以为小东西支棱起来了呢,结果….就这,就这?
都不待她ua的,它自个就把自个攻略了。
她都有点想要怜惜它了…..
要换做成熟期的王蛊,一定会使劲的摇醒这只透着清澈愚蠢的小虫子:你没病吧?
醒醒啊,你身边就是最大的祸祸头子呀!!!
桑娇娇指着哭哭啼啼的柳絮:「可是她真的好可怜啊。」
蚕宝宝大惊所色,「她肯定是装的,千万别被骗了呀。」
暂时承载了王蛊意志的仆左仆右吃人的眼神,将柳絮盯得更紧。
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柳絮瑟瑟发抖,暗自思索着:难道是她投降的姿势不够优美,还是跪的动作不够标准?
她一边苦苦思索着,手上的动作越加快速。
幸好幸好,她无意间瞧见过星阵的构建图阵,也幸好他们真以为自己是个废物,都没有防备过她诶。
桑娇娇虚虚倚靠在一块小石上,挑着眉眼旁观着柳絮破阵。
一时间心有讪讪。
女人面上哭得越狠,越要人命。
最后一步,柳絮划破自己手心,将挤出来的鲜血抛至虚空中。
无端的,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一个半球状的东西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桑娇娇眼前。
剧烈的声音让匍匐在地的怪物们也难耐的骚动起来,更有甚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只是没等它行动,脖颈处出现一抹红线,下一秒就头身分离。
这个插曲没人注意,只有坠在身后的与茶舔了舔长指上的鲜血,露出病态的痴狂:「肮臭的东西,你怎么敢….」
半球状逐渐凝实,里面的建筑也变得清晰可见。
里面的争相奔跑的人,脸上惊恐万状的表情也…..同样的赏心悦目。
桑娇娇拍了拍手,梁媛寒毛卓竖的被流着哈喇子的怪物拎了过来。
一时间看到桑娇娇这个五官正常的人类,就跟看到了失散的亲人一般。
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的爬了过来。
太可怕了,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
桑娇娇嘻嘻笑的拍了拍梁媛,掰着她的头面朝半空,「看到了吗?是不是感觉好熟悉?」
梁媛惶惶然,已经不会自主思考了。
只能顺着桑娇娇的话去回想,熟悉?
对了,虚空中那些人害怕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每晚都惶恐不安的自己,梁家村村民,还有更多的人….
他们就是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夜都承受着这种担惊受怕的。
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好想一条猖狂逃窜的死狗呀。
面对生死,谁又比谁高贵呢。
底下,桑娇娇笑嘻嘻。
天上,金家人哭唧唧。
隔着一层透明保护罩,桑娇娇就好像看了一场有趣的默剧。
只是,舞台隔得太远了,总是略为遗憾的。
柳絮像是知晓桑娇娇的想法,咬着牙,割开自己的手腕….
属于金家那一半血脉被她逼出,甩了出去。
同样的,即使她以最快的速度服下了药丸,也扛不住身体迅速衰败的下场。
抛弃一半血脉,她所受的反噬同样不小。
但,她不后悔….
柳絮咧着满嘴都是血,笑个不停,前所未有的畅快。
看着金世南跟金允儿瞠目结舌,又惊骇万分的表情,值了!!!
金家人视她为耻辱,她同样不愿意以金家人自称。
透明的保护罩一点点的龟裂,半空中的人,跟下饺子似的,在成千上百的怪物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跌落而下。
那种感觉….简直窒息。
桑娇娇拍着节拍,哼着小调:你来我往,你先我后,谁也不偏颇谁。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共同演绎一曲悲欢离合。
当然,人类的悲喜各部相同。
现在轮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悲伤了。
————-
打死金世南他都想不到,有一天星阵会破裂。
还是被自己人亲手破阵的。
更让他想疯的是,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怪物啊,还是他们自己制造的。
反噬就是这么来的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可言。
要是三五只怪物,对他不足挂齿。十来只也只是有点压力。
但现在…..他都想不到,原来他们竟然制造了这么多的怪物来呀,
星阵轰隆隆的震动的时候,还待在星阵里的金家旁系族人也都跑了出来。
他们是留在这里处理东山岭的凶兽的。
秦家的小世界通道突然封闭,原本金在理早该离开回去了。
就因为舍不得那点子金灵之气,所以想要多留一会,结果留来留去留成了隐患。
现在也无从说起。
金在理跟一群滞留在星阵的人全围在了金世南的身边。
他一个嫡脉少爷,自然是以他为主心骨,期待着他能一挽狂澜。
金在理站在星阵边缘,看着底下密密麻麻跟小蚂蚁一样的东西,强压着心中翻腾倒海的惊骇,靠跟同伴相搀扶,才没直接软了身子。
他脑海中暴风雨般的悔意,重重的的击打在心间,溅起一阵阵的冷颤,也无济于事。
「二少,怎么办?」金在理六神无主,双眼发指的看着底下的东西。
他甚至在里面还能辨认出几具带着熟悉痕迹的面孔。
谁曾想这辈子还有相见的可能呢,还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啊。」金世南暴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在金允儿颤抖着将手伸过来时,还厌烦的甩开了。
金允儿又惊又惧,露出不敢置信的可笑表情。
金世南很快反应过来,愧疚有,但他满脑子的都是他们被围攻了,语气敷衍的道了声歉。.
九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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