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情殇

第四十四章 死亡

    
    押出去的新老战俘,围成两拨抱着头在地上蹲着。医生护士进监舍检查伤员,李阿山这边死一个,重伤四个,剩下几乎都有轻伤;老的战俘,除了梁国成重伤,也有三分之一轻伤。医生把结果汇报给长官,长官鼻子都气歪了。战俘营战俘打群架,打出人命,伤几十个人,起码说指挥部管理有问题,如果上级追查下来要受处分的。他想现在把领头的抓起来,从煽动集体暴动罪枪毙几个,给战俘按上这样罪;上面能接受,也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转尔一想,又觉的今天才打了架,还出了人命;伤了这么多人,都在火头上情绪极不稳定,现在抓人万一再出什么乱子,更不好收场了!他黑着铁青的脸,气的肚子像青蛙似的一煽一煽,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转。突然他像想起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拿起笔在桌上写了点东西。反身出来交给翻译,翻译借路边昏暗的路灯,纸都快挨住脸了才看清。
    往前站了站说:“安静,大家安静啦!今天,就刚才发生了件十分不愉快的事,也是战俘营管理条列不允许的事件。战俘营最高长官马克中校,为了平息事态,伤者能得到治疗,逝着得到尊重。邀请以下人员到办公室商量事情,张七十、刘三娃、李栓拴、李狗儿。请点到名的立刻到办公室开会。”
    现在每个蹲着的战俘前都站一个持枪或拿皮带的看守,点了名的说是邀请实际是押走的。这时侯他们才注意到点名押走的都是老战俘。随后他们像赶羊似的赶进监舍,门外也破天荒的加了锁,站了持枪的双岗。
    梁国成本来是重伤员,刚才打群架时被飞过来的石头头上砸了个窟窿。被石头砸后血流不止,陷入深度昏迷生命垂危!所有战俘被搜身押出监舍后,医生给他包扎了伤口,注射了枪救药都没苏醒。一直到他们被赶回监舍,才逐渐有了意识,慢慢的回忆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一切都成了公开的了,战俘们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的讲起了事情原委。开始他们讲的他脑子乱,慢慢的才理清思绪。原来李阿山一伙假战俘,台湾派来诱骗志愿军战俘不回大陆,去台湾的国民党特务。对大伙关心帮助都是有目的,取的大伙信任后,再通过聊天在你无意中问家庭出生,何时参军、部队职务或负责事项。他把每个人情况弄清楚后, 骗你去外面单独聊天,更增加了一层神秘感。其实主要就是作了战俘,将来回国可能要被按叛国枪毙。家里有田有骡马成份高的人家财产己被没收,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回去也没家可回。如果选择不回国,他可以通过看守的关系,留在韩国或送去台湾。
    志愿军战士都是热血青年,他们响应国家号召自愿参军入朝参战的!他们听了李阿山的话,虽说出了国对国内情况不是全了解,但是对他的话也打了最大的折扣。他们首先怀疑他不是志愿军战俘,是台湾国民政府派来的,装成战俘得到大伙的同情再说服大伙投敌。战俘对李阿山先是怀疑了;对一个人不相信慢慢成了隔阂;有了隔阂慢慢发展看不顺;看不顺发展成仇恨。今天晚上的群殴能打出人命,予盾也是一步步升级,最后激化到因为一点小事把事态扩大到整个监舍几十人打架。
    第二天早上战俘才起床,外面传来皮鞋杂乱的脚步声。经过昨天的打斗事件,心态已经平静下来的战俘,不知道看守会怎样处罚他们,心都在嗓子里玄空着。他们紧张地扒着门边窗户往外看,岗哨明显成倍地增了。这更增加了大伙的心里恐惧,每个人心里都像揣着个小兔怦怦的跳!战俘营中间有一块空地,这是看守长官给大伙训话,也是处罚战俘;以如韩国人枪杀朝鲜人的他方。今天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满荷枪实弹的守卫。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处罚,这是每次要杀人的架势,难不成他们要为昨天发生的事报复杀人?大伙把眼光齐刷刷扭向了梁国成。
    梁国成昨晚听大伙说诉原因,没有听完就昏了过去。战俘们都是战场上血腥拼杀过来的,能理解重伤员的痛苦昏死,也就慢慢散去睡觉了。今晨大伙看到监舍外的异常,有大祸临头感觉,没有了主意,把希望的眼光扭向了他。他昨晚持续发着高烧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上,虽然半夜也短暂醒来过几次,但昏睡比醒来时侯长。可能是昏睡了一晚上的原因,当大伙正对外面看守的变化表现出无助时,他睁开了两眼。大伙立即围在他身边,张连长被邀请一个晚上没回来吉凶未知,他现在是大伙主心骨。梁国成揉了揉眼睛,感觉大脑清醒了很多。他整理了自已的思绪,记起了昨晚大伙讲的打架的原因,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环顾四周,想找到张连长尽快召开个支部会,商量出对测,极大可能用集体的力量保护大伙生命安全!
    围在他身边的李富生,看出了他的心思:“张连长他们昨天晚上被带走,一晚上没回来,可能被杀害了。说不定下一步轮到我们了。”话说完他叹了口气。叹气是有影响的,本来大伙心里慌慌憋着气,听到别人叹息,都跟着叹气,一片凄凉的叹息声!
    梁国成讲话喘气:“今天大伙一定要团结一心,决不能让杀害战俘!只要能救下张七十,他是连长,其它战士就没问题了。”
    梁国成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共同认可。中国人‘枪打出头鸟’ 的俗话在大家脑袋里根深蒂固。张连长不光是出头鸟,也是为大伙担的一份责任。如果张连长遭遇不测,梁国成重伤垂危,再也没人顶着风险为大家出头。可是往往事态发展并不像大家预测的那样,当战俘们被赶出监舍,走进监舍外布满岗哨的圈内,感觉气氛并没有要杀人的迹象。而是中间放了卓子,上面放了麦克风,像是要开大会的样子。
    翻译有的急不可耐敲了敲麦克风道:“昨天发生的事,根据战俘管理条列,本来有的人要受处分,很大的不能原谅的处分的!仁慈的自由世界长官本着仁爱的心,对于愿意回到自由世界的不作外罚。昨天指挥官邀请的,张七十、李拴拴、李狗儿、刘三娃等已经自愿留在自由世界。他们为了表示跟共产主义绝裂的决心,自愿在自己胳膊刺了‘*、剿共’ 的刺青。”
    指挥官一摆手,张连长几个人每个人被俩个士兵架在在人群前站了一下。前面的人能看到刺青刚刺的,胳膊明显有的肿。中国人五十年代大部份人没见过,只觉的像蚂蚁屎似的一胳膊黑东西恶心!
    “我不是志愿的!”突然张连长大喊了一声。
    战俘长期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功,吃的饭菜没有任何营养,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看守。俩个士兵架一个战俘,不由分说把他们架走了。
    翻译脸表情看似笑更像是哭:“现在自愿去自由社会,胳膊上刺青的上来。”
    李阿山等十几个人,像安排好似的走到桌前。接受医生护士给他们刺青。这时西方国家己发展成机器刺青。医生一边用棉球擦着渗出的血,一边擦着机器里漏出的黑色液体。李阿山等刺青的人,一个个疼的瓷牙咧嘴的!刺青完后已到中午,战俘们被要求回监舍。刺过青的战俘,将不用再回监舍,由军方派飞机送往自由。梁国成因为头上有新伤,医生搀他去医务室,彻底清冼消毒伤口注射药品,防止感染或破伤风。听起来合情合理头头是道,也是前几天医生到监舍看病的经验,由战俘营医生给战俘看病也是没办法;更多的是无奈。
    梁国成进了医务室, 里面早已经安排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摁住他给他作了刺青。他本能的作了反抗,由于对方人多,他重伤虚弱身体昨天又被打伤头,很快被制服,几个人摁的胳膊刺了青。医生给他刺青接触到他皮肤,感觉他在发烧。刺完青出于医生良知,给他检查伤口。发现由于他刚才不让刺青使劲挣扎,把刚结血痂的伤口又裂开了。如果正常伤口裂开流出的是鲜红血,他的伤口流出的是浓血,医生心里明白这是伤口深处感然从里往外烂的结果。这如果不及时手术会大面积溃烂很快得败血症死亡的。可是在战争年代,现在又在敌对方战俘营,死一个战俘就像死一条野狗那么简单,又谁会为一个战俘负一点责承担一点义务呢?
    梁国成被刺青后,战俘管理者觉的这个监舍,所有爱闹事或能领头闹事的全刺了青;这也恰恰是几个支部委员。
    其它刺青的人再也没回监舍。梁国成因为伤太重随时有死亡的危险,被送回了监舍。他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三个看守一个抬头俩个抬腿抬回监舍。他现在陷入持续的昏迷,高烧烧的嘴上一嘴泡,唠唠叨叨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他已经两天没意识了,喂嘴里的饭也不知道咀嚼。战俘们联合找医生,医生也是摇着头给他注射了药尽责吧了!又过了一天他似乎更严重了,呼吸特别微弱,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任凭监舍的战友呼唤,始终没有睁开眼。医生来了后扒开他眼看了看,摇着头宣布梁国成死亡。在众人悲凄中,俩个士兵把他放上个破旧担架。大伙谁也明白,谁也不愿说破,他会被像野狗一样扔在山沟里,任凭饥饿的野兽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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