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答:“我们队长叫李大山,今年二十六岁。”
大姐心里有底了,是小雨认错了人。为了不使她难堪,轻轻拍了下她肩膀说:“先抢救病人生命。其它的以后再说。”
小雨听到了大姐问话,擦了把眼泪仔细端祥伤者。睑的轮廓太像了,再仔细看,李大山是厚阔嘴,宽鼻子。梁国成带喜庆的薄薄的嘴,尖尖的鼻尖带着文化气质。她心里埋怨自己太鲁莽了,觉的认错了人太丢人了。
大姐问:“病人怎样受的伤?”
工友答:“我们是钻探工。钻井架上面出了故障,我们队长上去排除故障。可能是才下了雪上面有冰,从井架上滑的摔了下来。”
值班护士量了血压,60/90而且还往下降。时间就是生命,小雨用剪刀剪开伤者厚厚的棉衣。伤者左腹很明显的隆起,轻压伤者哼了一声,说明有压痛。俩人不约同声:“脾破裂出血!”如果不急时制血,伤者很快会因为失血死亡!
“马上送手术室!”大姐下命令。
大姐和小雨换上手术服,护士已经给李大山消毒完华。平时外科手术,由小雨主刀。大姐年纪大了,又有全院的行政管理工作,很少亲自主刀了。遇上有复杂的手术,大姐也是站在小雨身边作指导。今天情况特殊,伤者明显是脾破裂内出血,而且是出血性休克。现在如果不及时止血,伤者会因为失血死亡。大姐自然地站到主刀位置,小雨跟着站到副手位置。手术室值班护士各就各位。大姐和小雨互相点了下头,这是多年的一种默契,不用语言,是用心来领会。
大姐接过小雨递过的手术刀,打开了李大山的腹腔。腹腔里已经溢满了血,还有血从脾脏部位往外流,证实了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情况非常危急,要尽快把血止住,多一分钟止血,增加一分危险。大姐凭着经验,把手伸进腹腔,在看不到里面的惰况下,摸索着找到出血点用手指捏住了出血点。如果先清理腹腔里的血再作手术,伤着极有可能因为失血死亡。
小雨马上清理伤者腹腔的血,一面对护士长说:“马上给伤者验血型。通知他外面的工友,有志愿献血的也验血型。病人失血太多,最少的有三个献血者,先抽一千三百cc”
护士长一路小跑,出了手术室。李大山的工友们正焦急的等着,见有护士跑出来,以为手术中出了意外。呼啦一下涌上来,围住了护士长,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护士长来不急跟他们解释,双手摇着双手道:“现在伤者很危险,急需要输血!有愿意献血的,跟我去验血型。”
工友们几乎是同时挽袖子,挥动着露出的胳膊:“抽我的!抽我的!”
他们跟着护士长来到化验室,伤者的血型是a型血,所有在场的工人验了血,也只有俩个a型血的人。按当时每个人最大采血400cc,也只有800cc的血量,主任要求的至少1200cc还差一个血量。伤者正在抢救中,现在让工人去叫人,肯定是来不急。只好先采了俩人的血,送进手术室。
手术正在紧张的进行着,大姐额头上布满了汗洙,后背也浸湿了一大片。血到了,立刻给伤者输上了血。护士长悄悄在小雨耳朵上,告诉她血量不够。小雨对在一旁的另一个招下手,从副手位置上下来说:“我是a型血型,抽我的血!”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一般献血不抽正在手术的大夫。一个大的手术需要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因为大夫手术中精神高度集中,大量出汗的原故,一个大的手术后,大夫都有程度不同的脱水。所以手术中的大夫,医院不建议献血。
可是现在伤者急需要血,如果没有血输,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了他的命。
护士长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大姐,想得到大姐的肯定。大姐知道小雨身体单薄,献血后不太适合工作。可是如果现在没有血液,就无法搀回年轻战士性命。大姐无奈的点头同意了。
小雨看了一眼李大山的睑,苍白的脸上似乎总能找到梁国成的印记。虽然她知道这不是梁国成,从感觉上总觉的是梁国成,不由的总是多看他一眼。从心里涌出一种莫名其妙想法,觉的想照顾他,想为他付出的感觉。
护士长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建议抽200cc,她坚持抽了400cc。护士长让她躺下休息会,拿着血袋快步去了手术室。小雨躺在化验室床上,觉的身体不舒服,头晕、恶心、身上发冷。这天献400cc血造成的。从医学角度来说,正常人一次献400cc血,不会对生体造成任何伤害。而且人失掉的血,身体是自身迅速补充的,理论上能促进造血功能活跃。
今天这是怎么了?觉的身体特别难受。她想到了平时有低血糖,可能是现在饿了的原故。在当时荒漠的环境下,糖在这里是奢侈品。大姐还在作手术,需要她给于配合。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觉的头像灌了铅似的重。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扶着屋中间的椅子坐下喘粗气。
她平时也低血糖难受过,都是大姐帮她推支葡萄糖很快就缓解了。就是大姐有时不在,她也是吃点东西,慢点也就缓解了。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不舒服,也可能是连续参加了几个婚礼,看到了别人成双成对,想到自己快三十了,仍旧孤孤单单一个人。在这沙漠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婚礼的喜庆是带给大家最大的快乐。婚礼当天像过节似的,只要不是当班的人,几乎是全公司总动员,看婚礼的人山人海。因为是集体婚礼,由工会组织公司领导参,大姐和小雨算作公司领导层,自然是被邀请的人。
每次接到邀请小雨都犹豫,看着新人们喜气洋洋,更加怀念梁国成。在场所有人都被婚礼气氛感染,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只有小雨脸在笑心在哭,有几次实在没忍住,捂着脸跑出了现场。一路哭着跑回了宿舍,把头埋在被子中间大哭一场。
大姐总是像母亲一样跟着她,她哭大姐也陪着她流泪。大姐知道她心里苦,无法用语言劝解。这就是等人和等物的不同,物能用等同的方法,人是别人永远代替不了的!大姐自己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的恋人是在长征路上失联的。这么多年她心里的苦里别人无法理解的,小雨也正经历着她一样的经历。她知道这种痛苦劝解根本解不开,只有慢慢自己想透,其实是用时间打开这把锁。
她现在时不时劝小雨,其她也知道没什么用。只是更多的是讲她的感受,一个女人年纪大了,内心的孤独,尤其是快离休,离开了单位,没有儿孙绕膝,只在自己家的小天地,每天面对着四堵墙,想想不由的打寒战。
零点过后,大姐作完了手术。当时的条件医院没有特护病房,没有手术的情况下,在手术室待一晚上。大姐现在岁数大了,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几个小时手术下来,感觉到疲惫不堪。她拖着发麻的两条腿,坐在椅子上想休息一会。她摘下老花镜,两指头捏住鼻梁架眼镜的地方揉了揉。护士长给她递来一杯水,每次手术后都是小雨给她倒水,这让她很欣慰。她接过水,无意中看到不是小雨。立刻想到小雨去献血,一直就没有回来。刚才精力都集中在手术上,没顾上照顾她。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知道小雨平时就血糖低,今天参加婚礼心情又不好,献了血是不是不舒服。她心里着急起来,问护士长小雨在那里。护士长当时抽完血,拿着血袋就往手术室跑,根本没注意小雨有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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