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些人调教护养、买卖,以及被人凌虐死去,却什么都做不到。
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最后染成毫无生机满是绝望的目光。
明明他是鬼魂没有感觉,却还是会觉得心口那一块地方痛的厉害。
看着躺在面前渐渐失去生机的乞儿,已经长开的模样还带着些许的青涩。
他是那样的年幼,此时却已经浑身布满伤疤,找不出一块儿好地方来。
哥哥伸出手想要将他那睁着的眼眸闭上,只是手指直接穿过他的躯体,无能为力。
“哥哥!”
消失已久的呼唤在他的耳旁响起,衣角处传来熟悉的拉扯,他的弟弟回来了。
“鉴于你们尚且年幼,功德尚浅,就将你们派入地府成为黑白无常,积累福报后再入投胎。”
郁裴珺拍了拍惊堂木,就有鬼役将他们俩兄弟领到一边,让他们等待之后的审判。
“我跟你们说,当黑白无常可是件好差事。”
这位鬼役是位大婶,热情热络得很,听完他们的遭遇委实心疼,便好心的提点了他们几句。
“大婶此话何解?”
哥哥有些好奇的问道。
“黑白无常是负责勾死去之人的魂魄,将其送入地府进行审判。”
鬼役大婶指了指路口来来往往的鬼役们,有些穿着统一的鬼役工服,而有些则是黑白一对组成的一组。
穿着整齐,手里牵着铁链,后头拴着一串似乎是刚死不久的鬼魂。
“虽然说这工作繁忙,但待遇较好,也最易累计功德,等到功德累计到一定数量后,就可以去投胎了。”
似乎是鬼役大婶许久没找人聊天,此时说起来是格外有劲,热情到想要为哥俩介绍完地府的一切。
“……这功德难修,但有了功德后,投胎转世,福报则会一一显现出来。”
鬼役大婶贴心的指点着他们,这份工作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积累功德的捷径。
“你们看。”
在哥俩正在认真听着鬼役大婶的话时,鬼役大婶看着堂中,拍了拍他们,让他们注意堂中发生的事情。
一群蜷缩着身子的人,颇有些颤颤巍巍的缩在原地不敢动弹。
乞儿又拉上了哥哥的衣角,躲在他的后头,似乎是想寻找着些安全感。
“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鬼役大婶拍了拍哥哥绷紧的背,淡然的说道。
这里工作的鬼役们和黑白无常们,除了原来的那些鬼差,基本上他们这些鬼。
都是因为当初被人害死,功德不够投好胎,才被判留下来工作的。
但因此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看到当初害他们落到如此地步的,能够得到审判,有因有的报应。
“你们几人因拐卖人口,让众多家庭离散,孩子残亡,就此打入油锅、刀锯、血池和石压地狱。”
看到底下那几个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面孔,乞儿攥住哥哥的衣服微微紧了几分,但又扬起小脸对着大婶询问道。
“婶婶,如果我们积累功德比较多的话,能让我们再投胎成兄弟吗?”
看着乞儿对于哥哥的依赖,对于他们过往有点儿了解的鬼役大婶不由心头有些酸意上涌,她想起了她生前喜欢趴在她膝间的小孙子。
微微吸了一下鼻子,摸了摸乞儿的头,轻声答到。
“当然可以,但是你们需要很努力呀。”
一边说着,一边左边牵着哥哥,右边牵着乞儿,往报道的地方走去。
阎王殿里声音被他们渐渐抛在身后,就此划出一条界限,接下来的路,才是他们所需要关心的,而那些早就成为了过去,不值得挂心。
随着一堆又一堆的卷轴堆积在阎王殿桌子上,郁裴珺的神色也越来越疲惫,等到那卷轴的高度于坐在一旁的男子齐平后,他总算是坐不住了。
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阻止了白兮要继续念读的动作,有些命令似的对郁裴珺说道。
“不许再干了!你还真当自己是铁铸成的啊!”
郁裴珺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又伸手去拿,被他发现一把将卷轴抢走,藏在背后。
“我说了不许干,就不许干,怎的,还想违背本殿下的命令不成?”
“钟瞳霖,把卷轴给我。”
清冷的眸子对上他,让他不禁的背后冒出冷汗,她不自觉散发出的威压让他有些心颤,却依旧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不给。”
“……”
对于钟瞳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郁裴珺实在拿他没辙,却他又偏偏是阎王唯一的儿子。
当初被阎王任命协助她这个临时判官,要不然上上下下整个地府怕是不会服从她这个‘普通’凡人。
本就有些疲惫,却他这样一激,头痛就渐渐翻涌上来。
白兮递上地府清神草药制成的药膏,淡绿色的膏药在太阳穴处打着漩,慢慢渗透进身体,发挥其作用。
那把她气成这样的人,却事不关己的坐回原位,翘着个二郎腿无赖到不行,拿着卷轴抛接着玩着,一边玩着还一边说着。
“又喝了孟婆那里的汤了吧,虽然你跟其他鬼不一样,喝了不会忘记往事,但你当孟婆汤那么好喝的,还是会有不小副作用,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表面上装得连不在乎,颇为嫌弃的模样,语气里却透着对她的细微关心,钟瞳霖委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郁裴珺叹了一口气,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没错,哪怕地府的药膏见效再快,如今的精神,她今天也是没法再干下去了。
“那你把这些处理好的,让鬼役拿下去做登记吧。”
紧绷着的身体不由放软,直接瘫在主座之上,等候审判的鬼魂们已经被其他鬼役带了下去,现在大殿内之剩下了自己人。
在自己人面前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随着郁裴珺的动作,她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体内,发出骨头碰撞的声响,这是身体发出的抗议。
“这还用的着你教。”
将方才一直拿在手里的卷轴扔回未处理的那堆,暗红色的卷轴在空中流畅的打了个转,恰到好处的摆放于最顶上。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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