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黄老道,他到蹲伏虎灯之前仔细检查,不由地倒吸冷气:“陈家老太,我有方法让灯再次点燃,而且只有灯点燃了,才能保证你家娃娃的性命。”
“那你快点!”
“不过……”
“不过什么!”我太奶奶着急的问。
黄老道先看看张秀才,又看看我太奶奶,一狠心说:“需要你用心血命元点燃这盏灯,但不能保证成功,因为这法子需要看你的寿元长短,是否能挺到他出生?有可能在他出生之前你的寿元就会用尽,一旦用尽他又没出生,那就是两条命。”
“我活了这么大早就活够了,你就救我的曾孙吧!”
“好!”黄老道下了很大决心,右手摸了摸怀里,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儿,好不容易摸出一张红色符纸,缠在我太奶奶右手的中指上:“男左女右,女人的心口血在右手中指上,稍后我会划破你右手中指,这张符纸是为了控制血液的流速,以免你的寿元流失过快。”
黄老道给我太奶奶缠好后,用桃木剑刺破她的中指指尖,又翻过来滴在蹲伏虎形灯之上,一滴、两滴、三滴……片刻的功夫,蹲伏虎形灯在太奶奶心口血的滋润下由白色逐渐变成红色,好像在烈火中烧着了一样。
黄老道盯着灯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出问题。我太奶奶脸色此时已经变的煞白,用不了一杯茶的功夫铁定坚持不住。就在这时,蹲伏虎形灯的圆盘“呼”的窜出了一股火焰,那火焰井喷一样的燃烧,火苗子差点烧到黄老道的眉毛。
黄老道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地大呼:“成了!成了!”赶紧把我太奶奶扶到一边去休息,他把之前交给太奶奶的灵符拿在手上亲自贴上,这一刻火焰虽然还是很旺,却没有刚才凶猛,保持在一个平稳状态。
黄老道抑制不住兴奋,对着张秀才喊:“酸秀才,你愣个什么劲儿?赶紧杀了那东西呀!酸秀才,酸秀才……”黄老道连叫几声,张秀才都没有反应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控制着青锋剑阵指向邪风……
此刻的邪风也发现了端倪,数不清的眼珠子不停转动观察着张秀才,当它感到那股子火焰攒动时,再也不能抑制情绪大骂一声:“死不足惜!”说完从旋风变成了飓风,一下子把十二把剑扫落在地,企图袭击张秀才后冲进里屋杀掉婴儿!
黄老道的眼疾手快,嘴中怒气冲天:“你敢伤我好友!”准备拼死一搏,可惜黄老道的身体状况也无法承受住邪风再次攻击,直接撞到张秀才身上,两人一同弹飞。斜风不再理会二人冲着里屋飞去。可当它冲进去,才发现哪有什么刚出生的婴儿?只有婴儿床上放着一个药杵样的东西,床头放着一盏蹲伏虎形灯!
邪风发了狂,感到自己智商受到了极大侮辱,它变的歇斯底里,要将整个陈家都摧毁!不,是将整个村子摧毁!“嘭”灯和婴儿床全部吹飞摔碎,也就在那一瞬间,它感应到了婴儿真正的位置,它欣喜若狂冲着医院的方向就要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四个吃糕点的人留下的物件儿一下子结成大网,将邪风裹住让它动弹不得,邪风挣扎了几下终于看到一个缺口想要从缺口突围,假如它就这样突围出去,那当时在场的人没人能够拦下,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不过,邪风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验证了一个真理——坏人,永远死于话多!
在它对自己有能力突围这件事情上胸有成竹时,居然停了下来“哈哈”大笑:“任你们千般算计也奈何不了我!今日,我要杀掉你们再去杀那个孩子!”
正在它自鸣得意,却没有发现一个漆黑如夜,迅如孟雷的东西窜上来,一口咬住它的一对眼睛不放让它无法动弹。正是我太奶奶养的黑子,它利齿如刀、利爪如钩牢牢地咬住邪风里的妖怪不放,任凭邪风狠烈还击,就算被打的身上伤痕累累,露骨见肉也不松口!
黄老道有气无力地喊:“快……快打开画卷!”
太奶奶拼尽力气“哗”地将画卷往空中一抛——打开了,里面顿时飞出一个头戴乌黑状元帽,身穿红色状元袍,腰配鸾带,脚踏龙虎靴,长的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丑的人!太奶奶一看这人正是画卷中那个大唐文武双状元,捉鬼天师钟馗!
此刻,天师钟馗手持一把斩妖伏魔剑“哇哈哈”鄙夷地笑着邪风风劈,然后一件劈去。邪风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正好被斩妖伏魔剑斩到,发出“啊”的惨叫随即天师钟馗拿出一个葫芦将邪风收入其中,随手一丢丢到了画内,画卷上立刻显现出一个葫芦。
我太奶奶终于缓了口气,看着黑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扑了上去抱住黑子失声痛哭:“黑子呀!黑子呀!快醒醒!”可惜,黑子再也听不到了……
“老人家,忠犬已走,它的元神我也要带去修行,日后它自然还与你家有一段缘分,切莫挂念,”天师钟馗走到黑子旁边用手一挥,黑子的元神出现在他的身边,正吐着舌头看着我太奶奶,天师又挥了一下手,挖走了黑子肉身上的两只眼睛。
太奶奶不明所以,但看到黑子死内心已经很悲伤,再见到被天师钟馗挖走双眼,实在不忍就问:“天师,你这是做啥,黑子都这样了,你咋还……还……”我太奶奶泣不成声。
“老人家莫怪,这对眼睛日后必会还给你们陈家。”天师钟馗安慰完我太奶奶,又转头看向坐在地上抱着张秀才尸体的黄老道以及在旁念经的妙燃和尚。
黄老道感觉到天师钟馗的眼神,站起身来与妙燃和尚各打一个稽首。天师钟馗还礼然后讲:“两位不必伤心。‘万卷夫子’以完成他心中的正道此生已无大憾。”说完手指一点张秀才的神魂现身。
“两位,看来咱们的酒是喝不成了。”张秀才神魂微笑说。
“你他x的,酸菜梆子。说好一起喝酒,你就这么走了!真不是个玩意儿。”黄老道虽在辱骂,却难掩心中的伤感用道袍袖子抹了抹眼泪。
“哈哈,没办法,没办法。”张秀才一如既往地说。
“阿弥陀佛。秀才,保重。”妙燃和尚念句佛号说。
“大师,也请多保重。”张秀才一拱手。
猛然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儿,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腰带,却发现自己已是人魂分离,无奈地笑笑对两人说:“请两位帮个忙,我腰间有个玉佩,请二位以后有机会,将玉佩交给‘圣儒’本宗宗主,并替我转告说‘我此生无憾’。”
黄老道果然在张秀才肉身腰间摸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一面镌刻着一本竹卷书,一面镌刻着一把古琴甚是好看,黄老道一口应承照办。天师钟馗又用手一点张秀才手中握着的光球,光球竟然化出一个人形,不是别人正是女鬼“小玲珑”。
小玲珑显出鬼体,姗姗下拜轻声细语地说:“小女子玲珑拜见钟馗大人。”不敢抬头看钟馗。
钟馗脸色严肃,厉声道:“玲珑,你可知罪?”
这一声吓得玲珑瑟瑟发抖:“玲珑知罪,还望天师宽恕。”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小了。
“玲珑,今日你本该魂飞魄散。是‘万卷夫子’以命换魂,希望能够化解你与儒教之间的恩恩怨怨,你可愿意?”
“这……”
“哼!”
“玲珑愿意,玲珑愿意……”
“好,那你随我去修炼,日后你自然可以再入世修炼。你可以愿意?”
“玲珑愿意。”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钟馗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接着就让玲珑起身站立在自己身旁。
天师钟馗再次转过头来对我太奶奶讲:“老人家。上次我答应收你家孩子为义子,今日我兑现诺言,赐他名字。”
他举起手掌凭空出现了五个物件儿。正是那天几个人留下来的东西。他逐一拿起来“当日如果你让白衣少年留下东西,当时就可赐他名字。但天命难违,只能等到今日,这个箭头是个‘矢’字;这个牙是‘口’字;这块石头代表‘黑’字,”接着他又指了指黑子说:“它,代表‘犬’字。这几个字合起来就是‘知默’,你家孩子便叫陈知默。还有,这个‘终葵’是他的护身符,让他一直佩戴在身,不可轻易摘下,更不可以丢掉!”
太奶奶赶忙磕头说:“谢谢天师赐名,谢谢天师赐名。”我太奶奶抬起头,看着天师钟馗,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似乎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我太奶奶毕竟经历的多了,一眼就看出来问:“天师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也罢。我义子属炉中火命,平时最忌水。一般的喝水、洗浴没问题,但切莫让他靠水太近,否则有性命之忧!”接着天师钟馗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又说:“老人家本来寿元还有二十年,但今天用寿元燃灯以命唤命,折损了不少。恐怕老人家还有不到一年的光阴,且行且珍惜吧!”
“天师说的就是这事儿?”我太奶奶露出一个欣慰地笑容说:“上天待我不薄,让我垂暮之年能够抱上曾孙子,老太太已经无憾了。”
天师钟馗赞赏的点点头,他知道世间最难割舍的不是什么爱情、也不是什么亲情或者友情,更不会是什么财富与权力。而是人对“生”的那份眷恋,无论读过多少书,很少有人能够看透生死。当面对死亡来临时都会心存恐惧,尤其是预知了自己生命终点之时,更是会哭天喊地怨天尤人,更会去相信永生之类的蠢话,欺骗自己可以逆转生死,从而误入歧途。可今日他看到老太太这种不顾性命守护家族以及面对死亡预知时的泰然自若,也变的肃然起敬……
话说,这位钟馗天师乃是画卷中钟馗分身,在完成任务后又回到了画卷中。此画卷乃是曾经的一位高人也是天师钟馗挚友用童子泪、子午功以及心口血画成。这幅画后来一直挂在我家墙上帮家里镇鬼驱邪。虽然我爷爷一直反对,但他却拧不过我太奶奶和我奶奶两个女人。
那件事情解决以后,我太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过了大约一年就坚持不住了。临终前把天师的忠告原原本本叙述给我奶奶,并叮嘱她一定不要忘记,还让她在我明白事情后,就告诉我画中的人是我“干爹”,旁边的那条黑狗是我“干哥”,要时常的拜祭它们。
至于黄老道与妙燃和尚,两个人在张秀才已死,觉得三教高人少了一位,就再也不是三教高人了,当地有没有寺院道观。于是两人最终离开此地,具体去了哪里便无人知晓……
“好了,这就是我今天的故事。”我跟在场的所有人说。
“这是真的么?”一个女生表示怀疑,却又希望我说的是真的。
“是呀、是呀,是真的么?”
随即,引来了十几个年纪在十七八岁少年的符合。他们的声音在这个宁静夏日里,尤其是在满是山上满是茂密森林的夜晚盖过了一切声音,显得十分刺耳。而他们围坐在的中央,里面的篝火已经快燃烧尽了,却全然无人照看。我随手拿起一块木头丢了进去,“呼”的火苗又再次燃起。
“故事这个东西,就是人编的。”我笑着说。
“还什么钟馗?什么黄鼠狼?我看你就是骗人的。”许帅不屑一顾地瞧着我眼神中满是鄙夷,当他看到我腰间的一个物件儿,又显得十分好奇问:“哎,你那个东西挺漂亮,什么东西?”
我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终葵坠”拿起来说:“玩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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