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乔泽予愣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惊诧地看了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罗文静,许久才回过神来。
“罗文静,罗文静!醒醒!”他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
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颈,滚烫的温度瞬间传到他的指尖,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和脸,发现她现在浑身像个火球一样,脸色煞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烧成这样居然不吱声!”乔泽予扶住她,一只手艰难地从裤兜里掏手机,正欲打电话,眼角却瞟到了自己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有几滴醒目的血。
“该不是把头给磕破了吧?!”他心中一沉,在她头上找着伤口,却觉自己揽着她臂膀的手濡湿一片。
他这才看清,有血正顺着她的胳膊淌到了她的手背上,来时穿的外套已经被血把左胳膊都染透了!
“怎么回事,这……”
乔泽予说着,大手扯住她的衣领,一使劲,就将她的外套扯到肩膀下面,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一缩,差点把她给推开。
只见她的左胳膊上有一道深且长的伤口,皮肉翻起,正从里面往外涌着鲜血,鼻尖萦绕着血腥味,让他胃中一阵翻涌。
“坚持下,我送你去医院。”他帮她穿好衣服,躬下身子,准备将她打横抱起。
“呃……”他咬牙使劲,却因瞬发力不够,连罗文静的身子都没抬起来。
“真的是,平时都不身材管理的吗?怎么重成这样?”他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珠,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这才躬身尝试第二次。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一米六的短腿,能沉成这样,好不容易将她抱起,走了两步,便听到“咔嚓”一声,好像是骨头的声音。
“难怪都说,死沉死沉的,我去,死人真沉……”他咬牙抱怨着,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外冲去。
“天呐,乔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穿着制服的女佣见此情景吓了一跳,关切地迎了上来,问道。
“去给我把车门打开!”他咬牙吩咐着,几位女佣手忙脚乱地打开副驾驶的门,他哐当一声把她扔在座位上,差点直不起腰来。
“乔少爷,要不要帮忙啊?!”
“不用了,去给我把地板擦干净就行!”乔泽予说着,扶着酸疼的腰坐上了驾驶座,瞟了一眼罗文静紧蹙的眉和微微发抖的身体,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随即倾身,将她的安全带扯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系好,这才启动了车子。
今天是阴天,这会儿外面起了点风,吹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看了一眼大开的车顶棚和罗文静瑟缩的身子,他眉头凝结,纠结地叹了口气,终是伸出手指,将车顶棚关上了。
仅仅是几秒,逼仄感突然袭来,他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人捏住了一般,忍不住大口地喘着粗气,最终还是将车停到路边,又将车顶棚打开,急促地呼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才缓过神来。
“委屈你一下了,我不能把顶棚关上。”他看了一眼罗文静,将滑下来的外套重新整理好,这才重新启程,朝门外奔去。
一路狂奔到医院,已经有护士在门口等着了。
不一会儿,昏迷的罗文静被处理好了伤口,转到了临时病房里。
“她怎么样?”乔泽予双手环胸杵在病床前,语气清冷。
“我这个精神科医生,还真是被你当成万能的了。她没什么事,失血有点多,已经紧急处理了。”回答他的是一个个子高高的,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儒雅男人。
乔泽予闻言舒了口气,这才疲惫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拧着眉盯着还没醒过来的罗文静发呆。
“女朋友?我看你打电话的时候急坏了。”男人笑,揶揄地问道。
“嗬。你见我什么时候找过这种款的?皮肤黑,不化妆,光这胳膊上就有多少道疤?你是没见她醒着的样子,每天都瞪人,还有这一贫如洗的胸部,和我理想的36差太远了。”
乔泽予好像听了什么笑话,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将自己与她撇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就不是嘛,解释这么多。”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的大白牙,随即朝他挥了挥手,“以后发病了再找我,这种乱七八糟的小事不要再打扰我这个每天只坐半天诊的精神科专家了。”
乔泽予瞥了他一眼,兴致怏怏地挑了挑眉,“说起来,李向白专家,我的药没了,去给我拿点。”
名为李向白的男人无语地叹了口气。
“我是什么跑腿吗?自己去取!”
“我早就说了叫你换个办公室或者别在这里干了。待十层那么高干什么?”乔泽予不耐烦地蹙眉。
李向白笑,好像早就对他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
“最近怎么样,睡眠?”
“老样子,在那火柴盒一样的小房间里躺着,我都感觉快要窒息了,不吃药完全无法入睡。”乔泽予说着,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说你是个庸医吧?这么久都不见好?”
李向白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答话,只是转过身,就退出了房间。
乔泽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目光又落到了床上的人身上。只见她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对不起……对不起……”
他凑到她嘴边,才听到她呼吸急促的喃喃。
“嘁,动不动挥拳瞪眼的女人,也只有在梦里才会被人教训到道歉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忍不住伸出修长的食指,抚上了她眉心上深深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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