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别自作多情了,你又不是张可新那种万人迷,怎么会有女孩主动喜欢你呢,更何况是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魔女。”我在心里默默地嘲笑着自己。
此时柯诃子一屁股坐到了张可新的身边,用力地抻了个懒腰,仰起头,眯着眼睛,阳光打在了她带着微笑的脸上,仿佛昨晚的忧伤已经荡然无存,只是她那更臃肿了的双眼告诉了我,她分明哭了一夜。
柯诃子睁开眼睛,对着张可新莞尔一笑说道
“喂,小帅哥,晚上约会去啊?”此时她的笑容已经不像前两天那么充满着自信与魅惑,反而有了一些沧桑感。
“很累吧?”张可新面无表情地问道
柯诃子娇媚地挑了挑鼻子,假装思考了几秒后说
“哦~你说辛夷的事吧?都过去了,就是昨晚吓了一跳,所以才哭的,这个该死的…这个该死的…该死的…”
柯诃子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声音小到连她自己也听不见了。
张可新递过一张纸巾,又重复了一下刚刚的问题
“很累吧?”
柯诃子没有接过纸巾,抬起头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可新。
张可新解释道
“每天带着面具生活,很累吧?”
听张可新这么说,柯诃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地神采,轻蔑地笑了
“呵呵,带着面具?你以为我柯诃子是什么人?我是堂堂孙氏集团高层的独生女,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千金小姐,而且我天生丽质难自弃,所有人都宠着我,所有人都让着我,我娇生惯养,刁蛮任性,所有人都讨厌我,可是他们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因为我是柯诃子!我家里有钱!我需要带什么面具!”
柯诃子越说越激动,甚至最后的时候,语气完全变了,当她说出“我家里有钱时”丝毫没有自豪感,更没有炫耀的感觉,反而充满了厌恶,如同在说一件让自己痛苦不已的事情。
张可新长长叹了口气,伤感地说道
“发泄够了吗?如果还不够,我愿意聆听你的故事,不过,你要摘下你伪装的面具。”
柯诃子注视着张可新的眼睛,表情变得有些扭曲,我看出来了,她是在强忍着不想自己哭出来,可是这一切是徒劳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她的手上,紧接着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喷涌而出,柯诃子也放弃了抵抗,抱住张可新痛声大哭,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啊!他死了,一个陪伴了我这么多年,一个被我欺负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他就这么死了,而我,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无论我多少次从梦中醒来,他都不会再回来了!啊!啊!”
张可新给予了柯诃子足够的安全感,可以让她不顾一切地发泄,可是寝室楼下的人实在太多了,柯诃子的哭声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张可新注意到已经有几个人在指指点点地讨论了。柯诃子的男朋友刚死,今天她就抱着另一个男人,传出去的话,好说不好听啊,张可新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
“诃子,我们换个地方吧。”说着,张可新拉起柯诃子向旁边的咖啡厅走去。
郭宏义见他们要走,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们要走了,我们跟过去吗?”
苏永面带忧伤,严肃地说
“这是窃听器,不是对讲机,无论离多远都能听得到的。”
不过此时我很希望我们什么也听不到,柯诃子的哭声实在太让人悲伤了,我们这群人渣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在一个女孩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监听她的秘密,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死者讨回公道,其实,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那变态般地好奇心。
“砰砰砰砰…”我听到了一阵心跳的声音,我看了下身边的汪月砂,才注意到虽然我刚刚把右手从她的嘴上拿了下来,可是我的左臂依旧死死的抱着她,我们俩一直保持着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汪月砂把头轻靠在我的肩膀上,脸庞微红,刚才听到的就是她的心跳声,我意识到自己的失仪,连忙放开了左手道歉
“对不起啊,月砂,不,汪月砂…”
汪月砂急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尴尬地说
“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像逃难似的离开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慌张,我也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苏永跟郭宏义也慢慢站起身来,苏永不停地扭动着膝盖抱怨道
“没想到蹲这么久,膝盖都算了。”
郭宏义则把手肘搭在我的肩膀上,带着坏笑说道
“这次也算不虚此行啊,你和可新的个人问题都解决了啊。”
我迟疑了一下,回过神后连忙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慌张地说道
“我呸,什么就个人问题解决了,神神叨叨的疯婆子,谁稀罕啊?”
苏永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不正好,男的是白痴,女的是疯子。”
“滚蛋!可新那边怎么样了?”
拿着拾音器的苏永说道
“可新刚刚给她点了杯咖啡…可是,我们还继续听吗?”
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做不出决定,既然谁都不说话,那就顺其自然吧。
柯诃子和张可新二人进入了咖啡店,我们看不见他们说话的神情和动作,只能根据他们的对话进行猜测。
柯诃子主动问道
“可新,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张可新语气平稳地说道
“我想知道,柯诃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张可新这么说,柯诃子安静了2,3秒,我们也不知道她是对张可新的问题感到意外,还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沉静过后,柯诃子笑了笑,开始讲述她的故事,语气当中充满着释然,这似乎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与人敞开心扉地聊天,滔滔不绝地开始说了起来
“呵呵,柯诃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忘了,从小时候开始说吧。小学的时候,别说我的同学,就连我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家庭与别人不同,那时候我有很多朋友,我们每天都一起玩,一起闹,一起跑,一起疯,偶尔也会吵架,甚至还会动手,可是别提有多开心了,当然每一次老师都会更偏向于我,当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单纯的以为老师更喜欢我;上了初中,我渐渐开始懂事,才知道自己的家要比其他人富裕的多,我的爸爸比其他人的爸爸优秀的多,更加有钱,刚开始的时候,我对此十分骄傲,而且朋友比原来更多了,而且她们不像以前的朋友,她们从来不与我争吵,更别说打架了,每个人都在讨好我,可是渐渐地,我开始讨厌这些人阿谀奉承的嘴脸,我很努力地想要和她们平等相处,可是根本不行,我的朋友分两种,一种她们只会不停地讨好我,一种十分惧怕我,我根本没做过任何伤害她们的事情,可是她们就是怕我,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毁谤我,说我很难相处,就连一些从小在一起的朋友也远离了我,身边的伙伴越来越多,可真正的朋友却越来越少,我甚至变成了孤身一人。上了高中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可是我敢发誓,我从来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是其他人就是想当然地认为我就是不好相处,直到我遇到了一个男孩,他呵护我,爱护我,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奋不顾身地跟他相爱了,我以为我们的爱情会轰轰烈烈到天长地久,为了他我与老师吵架,为了他我与家人翻脸,为了他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只是他炫耀的资本而已,他到处跟人说‘我的女朋友可是柯诃子啊。’那时候我才明白,他爱的根本不是我,只是柯诃子而已,不,他连柯诃子也不爱,他爱的只是柯诃子给他带来的虚荣心而已。那个时候我逐渐开始领悟,既然与人接触会让我受到伤害,那我就不与他们接触,既然她们说我不好相处,那我就摆出一副高不可攀,对谁都十分蛮横的态度,只有让人们远离我,我才能保护自己,只有带上你所谓的面具,我才能不受到伤害。”
静静地听完柯诃子的成长经历后,我们三人都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一直伤害别人的柯诃子,竟然也曾被人那么伤害过,难怪有时候我感觉她十分刁蛮任性,又有时候会感觉她十分体贴呢,不对,那辛夷呢?”我心里想着。
“真是难为你了,那辛夷呢?”张可新也想到了我的问题。
“辛夷嘛…”柯诃子长叹一口气说道
“他是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吧,是唯一一个陪我从小玩到大,而且真正懂我的人,当我开始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时,所有的朋友都远离了我,都认为我只是流露出了真正的本性而已,唯独辛夷看懂了我,他知道我是故意装出这个样子,以此来保护自己,而且他实在是太了解我了,也太温柔了,对我说‘诃子,我知道你想装出难以亲近的样子保护自己,可是对于你这么善良的女孩来说,伤害别人实在太难了,那你就伤害我吧,我不会在意的,而别人看到了你伤害我,就会远离你,不会再来伤害你的心了。’紧接着我们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在外人看来柯诃子这种人是不可能有朋友的,所以能和她走得这么近的辛夷,只有可能是她的男朋友,反正我也不打算再跟任何人交往,那我索性就告诉大家,辛夷就是我的男朋友。”
听到这,我心里默默地想着
“原来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像我和张帆一样,难怪,她的哭声会是那个样子。”
张可新紧接着问道
“那辛夷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跟King有什么过节吗?”
柯诃子说道
“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仇家呢?至于King,他们两个都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所以他们的关系虽算不得亲密,但也是志趣相投,绝没有什么过节…”
“这么说来,辛夷真的有可能是枉死了,他在体育馆外遇到了凶手,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惨遭杀害,而凶手为了混淆视听,所以故意留下了i,等一下!”想到这里,我才想起之前忽略地一个问题
“如果第二个字母i是凶手故意留下的,那么罗伊右手边的K,到底是罗伊留下的死亡讯息,还是凶手可以留下挑衅警方的行为?如果都是凶手留下的,那就不是罗伊想告诉我们凶手是柯诃子了。”
想着想着,我的内心越来越自责,竟然那么唐突地冤枉一个无辜的女孩是凶手。
总之这个案子的疑点越来越多了,我已经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给张帆拨打电话的冲动了。
张可新语气略带试探地说道
“其实,辛夷可能也是在心中默默地喜欢着你,而不敢表达吧。”
“那是不可能的。”柯诃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呢?”
“因为辛夷他是个同性恋,可是又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事实,一再地选择逃避,而和我假装情侣,也是为了掩饰这件事。”
我们得知这件事后,都十分意外,张可新感觉该问的都差不多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要走,柯诃子叫住了他
“喂,可新,我问你的那件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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