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层,锦绣总裁办,苏铃语刚走下电梯,坐在门口秘书台的小童就蹭地起了身,有点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苏铃语看着她那惊慌的目光,已经猜到了些许,原来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第六感。
她反问,“我不能来吗?”
小童回头朝办公室门看去,快步迎了上来,眼圈有些泛红,推着她往回走,“铃语啊,洛总现在不是太方便,你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的。”
苏铃语拨开小童,深吸一口气,“各项思想准备他都已经帮我做好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她伸手摸上小腹,他能狠心的拿掉孩子,能狠心的从头骗到尾……爱到最后才知道,她就只是一颗棋子,用来引敌入瓮的,用来蹂躏践踏的。
那些天花乱坠的情话,那些缠绵悱恻的夜晚,那些美轮美奂的风景,那些鲜活的亲昵与互动……都他妈的是骗人的。
苏铃语霍地推开门,依旧如昨的办公室,每一样陈设都没有变,男人坐在办公桌里,听见推门声霍地抬起头,目光里挂着不可置信,霍地站起身,“你怎么在这?”
苏铃语一步一铿锵的走过去,回忆如同开了闸的潮水般泛滥,她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他将她囚禁在臂弯之中,热烈的亲吻,狂野的索取。
记得他特意为她建了休息室,加了隔音板,还记得他像宠个孩子般将她抱在腿上,在她耳边低语呢喃,说浓到化不开的情话……
咔哒一声,苏铃语停住脚步,朝缓缓推开的休息室门看去,女人白皙笔直的腿迈出,两只手扶着门框,身姿婀娜的翘着臀,“锦时,谁来了?”
苏铃语眼看着男人绕出办公桌,却不是朝她这边走来,而是率先走向文雅琪,“你给我进去!”
苏铃语听不出这句话是训斥还是宠溺,毕竟这个男人说话就是这么生硬。
文雅琪身上仅穿着一件男人的白衬衫,单薄的布料有些透明,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休息室里这幅打扮,如果看了这个她还不懂,那她就太傻了。
痛吧,最好痛到心死,这样日后她就再也不必想念他,还年那些有他的曾经!
苏铃语眼看着文雅琪弱的扑进男人怀里,眼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文雅琪,“你现在身体虚,快到床上躺着去。”
文雅琪瞄向苏铃语,嘴角挑起一抹胜利的笑容,脚步一晃倒在了洛锦时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锦时,人家头晕,你抱我上床好不好?”
洛锦时蹙眉,僵持片刻,俯身将她抱起。
苏铃语用力咬紧牙关,憋住泪,从斜挎包里摸出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洛先生,我今天来只有两件事,第一……”
她扯起马尾辫,“男人都用割袍来断义,那我就用割发来断情,你我从此刻起,一、刀、两、断!”
手起刀落,唰啦一声,三千青丝应声而落,她的那头被他抚摸了成千上万遍的头发飘散着落到了地上。
洛锦时浑身一震,放下文雅琪快步过去一把扭住她的手,“你在发什么疯?”
苏铃语倔强的笑,妖娆的就像一株罂粟,她不怕他的,原来她从未曾畏惧过他,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在迁就着他的脾气,因为喜欢,所以不想惹他不开心,所以才那么乖巧那么顺从。
这是这一切如今看来简直悲凉的像个笑话。
苏铃语挣开他的手,一把拽住他的领带,用力之大硬是让他弓了身体,“第二,你在我心上插了把刀,我来还给你。我说过,你若负我,我就要了你这条命!”
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在办公室里响起,文雅琪冲了过来,门口的小童惊恐的捂着嘴。
苏铃语看着刺进他胸口的刀,没有惊慌没有畏惧,她抬眼看向男人那张脸,眉头皱着,眼睛瞪着,嘴唇抖着,她用力一推,眼看着他跌坐进沙发里,眼看着文雅琪扑上去两手捂着刀口止血。
“你个贱人,就因为锦时搞垮了唐家,你就这么报复,你果然是唐家派来的卧底!”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苏铃语从包里拿出他曾给的一切,用力摔在他身上,“报警么?不报的话我就走了。”
文雅琪慌乱的拿出手机,颤着手拨打110,“喂,警察,这里是锦……”
洛锦时忍着痛,一把抢过她的手机砸在地上,“不许报!”说着他起身,一步步的逼近苏铃语,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就这么想我死?”
苏铃语节节败退,被他抵在了墙壁上,他与她,究竟是谁想谁死?
一想到因为自己害得宋诗茵被强|奸,而自己却浑然不知的沉沦在他编制的骗局之中不可自拔,苏铃语就恨不得宰了他。
她抬眼迎上他的视线,“没错,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要么报警把我抓走,要么老死不相往来,总之,别让我在见到你,见一次杀一次!”
文雅琪跌撞着跑过来,“锦时,还是报警吧,你看她,简直就是亡命徒,这样的人逍遥法外,你的安全……”
洛锦时一把拨开她,低吼,“你给我闭嘴!”
苏铃语缓缓闭上眼睛,他那张脸就像梦魇一般,仅仅是看着都觉得心脏要溺亡了,“洛先生,只有两条路,选吧!”
静默,唯有男人剧烈的喘息声,片刻,勒着脖子上的那只手缓缓松开,紧接着男人骂了一句,“滚!”
苏铃语快速转身背对,一睁眼热泪就滚烫了她的脸庞,她快步上了电梯,又快步下了电梯,宋诗茵就在旋转门外,她跑出去,一把抓住宋诗茵的手,逃亡般的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怎么满手都是血?”
苏铃语摇头,已经泣不成声。
宋诗茵胡乱的翻出湿巾帮她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一把抱住她,“没事了,都结束了,我们这就订机票,去哪都行,离开这里。这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你还会遇到更爱你的人。”
苏铃语摇头,“不要了,再也不要了,太他妈的痛了,诗茵,心,要痛死了。”
出租车在苏铃语那套一楼小房停靠,她像没有灵魂的驱壳一样翻出门钥匙,到处都是与那个男人有关的回忆,房间里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如同荆轲缠在身上一般,阵阵的刺痛着她。
苏铃语将行李箱展开,仅装了些简单的衣物,很快就收拾好了,有人敲门,宋诗茵询问了一声,见是楼上邻居才开门。
“苏裁缝啊,听说你搬去有钱男朋友家住去了,不知道你这里要不要卖,我有个亲戚想在这个小区买套房子。”
苏铃语朝四周看了看,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阳城了,留着也没用,更何况……她就是在这里被那个男人骗走第一次的,她曾天真的以为第一次身心交融是他们灵魂的互动,如今回忆起只让她觉得讽刺、荒唐!
她滚喉,想说好,卖了吧,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让我考虑考虑。”
邻居察觉到气氛不太好,连忙笑着退出门外,“行,那我等你消息。”
关了门,苏铃语跌坐在餐椅上,留恋的看着这里的每一处,最后捂住脸,“至少做了一场很美的梦。”
宋诗茵走过去,搂住她,轻轻拍着,“舍不得卖掉这里?”
苏铃语用力点头,“舍不得,我真是没出息啊,都已经将退路斩断了,却还是恋恋不忘。”
宋诗茵心疼的摸着她那参差不齐的头发,“从头开始,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得风轻云淡。总有一天你会笑着面对他,说一句别来无恙。”
她能吗?能笑着面对他吗?她能泰若自然的说一句“洛先生,别来无恙”吗?
一个小时后,宋诗茵一手拎着拖箱,一手拉着她,走出了小区,苏铃语回头望去,真的都结束了,她与洛家,与唐家,与阳城。
她用最直白热烈的方式去爱他,也用最决然果断的方式去告别……
连市,距离阳城八百公里,海滨城市,经济发展更快,贸易交流更发达。
稍稍偏离市中心地段,大华商场楼上公寓,十三层,1306房间。三百平,三室两厅两卫,商住两用。
历时半年的奋战终于结束,宋诗茵在办公区雀跃得手足舞蹈,“太棒了,我们的工作室终于成立了,李哥,从今天起你就是董事长了。”
李奎疲惫的跌坐在椅子上,“什么大老板,就是个保镖兼司机。”
苏铃语从冰箱里取出三听啤酒,“来,干一杯吧,敬我们自己。”
刚来连市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靠借助李奎朋友的房子度日,李奎倒还好说,各大安保公司抢着录用,她和宋诗茵就不容乐观了,因为抄袭事件,没有公司愿意录用她,她就只能打些零工。
宋诗茵没能拿下金色传媒的签约,就只能跑商演,工作时有时无,还经常被雇佣的老板揩油。
苏铃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之前在云图工作室和海唐赚到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宋诗茵则是买了阳城的房子,李奎更是连娶媳妇钱都掏空了。
三个人倾家荡产的凑了二百万注册资金,又租了这套房子自己动手装修了一下。
碰了杯,宋诗茵随手打开电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关注一下娱乐新闻吧!”
刚打开,屏幕上便出现了两张令人厌恶的脸,男人风采依旧,“下星期将会在连市影视城举行开机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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