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明看着崔道远瞪着眼睛,满脸不解的看着着自己,精瘦的老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少伯兄莫要着急,听卑职慢慢道来缘由。”
这边苏云明在跟崔道远解释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那边,高台县令杨庸承已经奉命来到安宁县暂时接管安宁县衙事宜。
其实苏云明派差役送给他的文书,只是吩咐他派人来代管几天即可,可是杨庸承却自己亲自过来了。
没有别的,只因为他听说白珞拿出了三千多两白银安置流民,他就下了决心丢下高台县的县务,亲自走这一趟。
杨庸承派人细细打听了这次苏同知来抓白珞的经过,据说又快又准,都没给白珞回县衙收拾的时间就带去兰州了。
可以肯定白珞被带走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收拾自己的私房。
杨庸承确定,白珞的私房肯定还在这个安宁县衙里。
所以他在昨日就已启程,一路日夜兼程,一刻也没有耽误的朝安宁县飞驰而来。在他看来,安宁县衙已经变成了一个装着大笔银钱的库房,随时在迎接着他的到来。
连三千多两白银,白珞都能拿出来安置那些贱民,怎么也能剩个零头让他捡个便宜吧?杨庸承暗暗的算计着。
他就不信这世间有人愿意倾家荡产帮人,却不给自己留下一分白银的傻瓜!
白珞被带走以后。
安宁县县衙很寂静。
县衙门口很寂静。
整个安宁县都很寂静。
这不是毫无声息的那种寂静,街上依旧有叫卖,路上依旧有行人,茶摊依旧有说书先生,街头巷尾依旧有八卦流传,……
可百姓们还是觉得安宁县很寂静,寂静到他们的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一片空落落。
杨庸承的马车驶过安宁县大街,家家闭户,店铺虽然还都照常开着,街上却只有三三两两几个百姓,十分萧条。
杨庸承十分疑惑,对身边的师爷道:“不是到处都在说这白珞很会治理一方,而且还十分受百姓拥戴吗?可现在看来,这安宁县萧条得很啊,并未见得治理的有多好啊。”
那师爷亦半是凑趣半是谄媚道:“都是民间谣传,哪里就当得真了?”
待到县衙门口,老刘头的茶摊还在,可县衙门口的公告栏和博客前围观的人群却再也不见了。
杨庸承下了马车,抬眼看了看门口两栏里贴的公告和纸条,不由冷笑着嘲讽道:“这个白珞真是异想天开,竟将政务全部公示,还允许贱民议政。”
他冷笑着,摇着头朝县衙里走去,心中对白珞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屑。
两人刚迈步进了县衙大门门槛,姜信早已经从县衙里闻声而出。
姜信朝进来的二人打量,只见一位年约三十的面白留须的男子身着直裰,和另一位五十来岁的满脸褶皱男子前后而入,一副十分倨傲的样子。
“两位这是?”姜信迎上前查问。
“本官乃是高台县县令,奉命暂时接管安宁县县务。”那位三十岁面白留须的男子傲然道。
“敢问大人,可有公文?”姜信心中一沉,皱眉追问。
一旁的高台县师爷从怀中拿出公文,上面盖着崔知府的知府大印,确实是兰州知府发出的公文无疑。
姜信只好躬身行礼,“见过杨大人。”
“嗯,你们县衙主簿是谁?带来与我交接。”杨庸承毫不客气的随口吩咐姜信,而后便带着师爷径直进了县衙。
不到一个上午,杨庸承带着师爷一起查看完了白珞的所有房间,每个房间都翻箱倒柜,查了个底朝天,却连一个铜板也没搜到。
不得已,杨庸承唤了姜信过来书房里询问。
姜信过来时,看见屋子里凌乱不堪一片狼藉的情景,皱眉露出不悦之色,却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姜信,你可知道白珞的行李都在何处?”杨庸承开门见山的问道。
姜信早已从杨庸承的举动中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见杨庸承问他,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属下实在不知,不过,同知大人的公文上只写了请杨大人您暂管安宁县,可没说要您抄白大人的家啊。”
“放肆,”杨庸承有些恼羞成怒,对着姜信喝斥道,“本官做事,也是你能置喙的?莫忘了我现在可是代管着安宁县,随时都能把你撤了!”
姜信却怡然不惧,挑着眉梢,轻蔑的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杨大人。
这位杨大人和白大人比起来,一个低劣如鼠,一位高洁如云。
在姜信看来,这位杨庸承给白大人提鞋都不配。
杨庸承大怒,愤怒的伸手想拍书案,却尴尬的发现书案上都堆满了他翻找白珞私房时倒腾出来的杂物,一时举着手却落不下来,颇为滑稽。
姜信冷冷看着杨庸承,讥诮道:“无需大人动手,小的自己走。”
说完,他摘下自己皂帽往地上一扔,径直走了出去。
杨庸承看着姜信抬头挺胸走出去的背影,恨恨道:“安宁县竟然都是这样的刁民,难怪知府大人要把白珞撤职查办,再让白珞管下去,我看这安宁县的贱民都能造反了!”
杨庸承一时间气的眼冒金星,平复了好久才收敛了怒火,如今兰州知府随时都可能派人来接管安宁县,此时不是和这些贱民斤斤计较的时候,还是先找到白珞的财物要紧。
可自己翻了半日也没翻到一个铜板,这个日日都住在县衙里的姜信又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庸承猛得想起了今早跟自己交接县务的那个书呆子吴主簿,那个呆子一看就是读书读傻了的蠢货,正好唤来套套他的话。
白珞可是足足拿了三千多两白银安置流民啊,想起这笔巨大的款项,杨庸承身子都热了起来。
可叹这个白珞,愚蠢至极,竟把自己的银两白白送给流民糟践,如今钱没了不说,连前途和脑袋都保不住了。
真是个蠢货!
杨庸承转头吩咐师爷:“去,给我叫那个吴主簿进来。”
师爷在杨庸承对姜信发火的时候就已经悄悄避到一边,后来又见大人被那姜信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更是小心翼翼的避在了不起眼的角落,生怕杨庸承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师爷心中暗暗叫苦,还以为这趟差事会是个轻轻松松油水大的,没想到这白珞银子藏得紧不说,还出了姜信这么个愣头青,生生把自家的大人气了个半死。
可千万别被大人给迁怒才好,早知道这差事这么麻烦,他不趟这浑水,把这差事让给别人来了,唉……,师爷面上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心中却暗暗叹气。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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