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吓了一大跳,刚刚自己还是个看热闹的,怎么这热闹突然就烧到自己的身上了?
还有,什么叫句句不实?
她上堂一共也没说到五句话,剩下的话,都是你们二位大人说的,怎么就成了她句句不实了?
让我招供可以,可大人们,你们倒是审问我啊!
你们两一直在堂上对话个不停,我就是想招供,也找不到空子插话进去啊!
白珞简直要被这二位大人闷出一口老血。
衙役们在一旁拄着杀威棒看了半天了,今日这审理不同往常,往常热闹都在堂下的人犯身上,今日这热闹全在堂上的二位大人身上。
大家伙全都看得津津有味。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上级八卦啊!
这唇枪舌剑第看下来,几个衙役们再是个粗人,这会也都看出来自家的大人和这位都察院的蔡大人不对付了,不但不对付,两人掐架的时候,自家的大人好像还处处都在下风。
整个公堂的人,都看热闹正看得兴起,都没想到崔道远会冷不防的抽出一枝签,就这样突然的扔在了地上。
衙役班头连忙上前捡起一看,
红头签!
班头表情严肃起来,不动声色的把签头露出来给众衙役看,大家心中都是一惊,面色俱都严肃了起来。
众位衙役心领神会,看来大人这是恼羞成怒,要下死手要这白珞的命了。
回过神来的衙役们立刻上开始准备起行刑的用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公堂上的老手,个个都身经百战,对红头签代表什么都心知肚明。
看到是红头签,白珞和蔡为舟同时都变了脸色。
白珞立刻就刷白了脸色,心中大呼:完了,我命休矣。
红头签可是全力行刑,这十分力的五十大板下去,八尺大汉也经受不住,更何况自己这个小身板。
白珞心中不禁郁闷:蔡大人啊,你究竟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啊?至少昨夜,这为知府大人对自己还十分关怀,还送了伤药呢,今日被您三言两语的一逼,可就直接下手要我的命啦。
蔡为舟看到崔道远扔出的这红头签,脸色也是一白,原本捧在手中慢条斯理喝着的茶盏往桌案上一扔,怒喝道:“崔道远,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蔡为舟,不管你今日来到底是打什么算盘,我崔道远都不奉陪了,今日白珞要么招认他银钱从何而来为自己脱罪,要么就认下贪墨之罪让本官按律治罪。若白珞还是坚持不招,那就别怪本官用刑了。”
堂下的衙役可不管堂上大人们神仙打架,自顾自的准备着用具。
自家的大人丢了签子,既没喊他们停手,那这板子就得打了才行。
春凳很快就抬了上来,体态纤细娇盈的白珞,被五大三粗衙役单手一提,从圆凳上提起,被扔到了春凳之上。
白珞刚刚还是坐着被审的贵宾待遇,转眼就变成了趴伏在春凳上,屁股朝天的狼狈不堪的样子。
后背的鞭伤被衙役粗鲁得扯得生疼,白珞却硬生生忍了下来,不敢呼痛,生怕再惹恼了这位和自己八字不合的知府大人。
一个衙役把包着铜皮的杀威棒在白珞的屁股上比划了比划,心想:这人犯长得真是漂亮,就连屁股也十分秀气,可惜了,这红头签扔下来,杀威棒用得可是十分力,这人犯如此娇弱,只怕不用五十仗,二十仗就能要了他的命。
眼见衙役手中的杀威棒高高举起,蔡为舟再顾不得和崔道远理论,径直跑下公堂,单手握住衙役手中的杀威棒,阻止衙役的杀威棒落下。
那一直沉稳站在蔡为舟身后的都事,见自家大人都跑了下去,也丢下了自己手中的木匣子,上前帮忙。
本就唇枪舌剑,火药味十足的公堂,此时剑拔弩张,气氛一下紧张到了极顶。
崔道远看着为了护住白珞,已经完全不顾仪态的蔡为舟,一双三角眼得意的眯起,桀桀笑了两声:“蔡大人这是何苦?这白珞到底与大人有何干系,蔡大人竟如此维护于他?”
蔡为舟咬牙道:“崔道远,我一定要在朝廷上参你一本。”
崔道远此时已对白珞下定了杀心,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对着衙役淡淡吩咐道:“打。”
蔡为舟大怒,握紧手中的杀威棒,看着崔道远目眦尽裂,怒喝道:“你敢,你就不怕我上奏,把你告到御前!”
“哼,犯人当堂狡辩拒不认罪,本官自然就能用刑,哪家公堂上不用刑罚?崔某此举并未触犯大洲国律法,又何惧之有。”崔道远凛然道,“倒是蔡大人,你今日屡次护着这个白珞,还为此不惜搅乱审理,崔某倒不知蔡大人到底意欲何为?”
蔡为舟愕然,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在自己眼中心机手段都并不出众的崔道远,发起狠来竟如此决绝。
他本以为,凭自己炉火纯青的官场手段,再善用高台临泽两颗崔道远的棋子,既分散崔道远审理白珞的注意力,又可以把他们当成挡箭牌挡在白珞身前,进可攻退可守,崔道远就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而这两颗棋子知道崔道远不少龌龊事,崔道远怕他审理这两颗棋子,势必就会放松对付白珞。
如此一来,院史大人交代下来的五日,他只需耐心周旋,自可保白珞无恙。
明明一切他都算计得好好的,明明是胜券在握,可蔡为舟万万没想到,这崔道远竟然如此果决,说翻脸就翻脸。
这崔道远知道自己的心机手段算不过他,竟是就干脆什么心机手段都不玩了,直接破釜沉舟,一副与他同归于尽的模样。
在崔道远如此疯狂强硬的举动面前,他一切手段权谋都变成了稚子的游戏般可笑而无力。
蔡为舟后悔了,崔道远能以他并不深沉都心机手段,能做到知府的位子上,就已说明此人必有其过人之处。
如今看来,这位崔大人的过人之处就一个字:狠。
而自己今日就是输在了这位崔大人的狠字上了。
从上堂以来就一直处于下风,受尽憋屈的崔道远看着蔡为舟狼狈的样子,心中只觉舒爽。
蔡老狗,你不是有能耐弄那些阴谋阳谋的手段吗?
抱歉,我老崔一概不奉陪了。
崔道远冷冷看着站在堂下,手里还紧紧抓着杀威棒不放手的蔡为舟,嘲讽道:“蔡大人可是正三品大员,如今在公堂之上如此失礼,实在有些过了,还请蔡大人注意自己的仪态,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
蔡为舟刚刚对崔道远的讥讽,转眼间就被崔道远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奉还了回来。
崔道远讥讽完蔡为舟,还觉意犹未尽,又冷笑着道:“蔡大人大可放心,蔡某的属下个个都久经训练,一定会使出全力执刑,绝不会放半点水的。”
听到此言,蔡为舟更是对崔道远怒目而视。
崔道远却毫不在意蔡为舟愤恨的目光,悠悠然对着堂下的衙役吩咐道:“你们还不把蔡大人他们扶回座位,蔡大人坐稳了,才好观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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