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有人放鞭炮,过年的人家像花朵一样依次盛开着。
张缄一家吃完了中午饭,便算过了新年。
张缄搬着凳子在门口坐着晒太阳,奶奶刚要收拾碗筷,被他大姐阻止了。
她就这一个技能,奶奶这次做得不对,不应该和她争,夺人饭碗的事情最好不要干。
二姐刷了菜板割了一块五花肉准备起了饺子馅,闲来无事的奶奶便坐在旁边一脸安详的看着二姐干活。
新年午后慵懒的阳光照在张缄的脸上,不是传来的鞭炮声响,像是催眠的乐章,张缄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到屋里盖着被子睡。”就在张缄刚进入梦乡的时候,他的母亲不是什么时候提着一个扫把站在了她的面前叫醒了他。
还好不是棒槌,看到棒槌张缄就觉得屁股疼。
张缄的母亲一刻不能闲着,如果不是生意忙,家里门前门外都是她的身影,不是手里拿着一双要晒的鞋子,就是拿着一把掉了一半布条的扫把。
他母亲这点和胡东不分伯仲,随时出现准备吓你一跳。
张缄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看了下时间,下午一点了。
“我不睡了,我去找曹小山玩去。”张缄伸了一个懒腰就到小山家。
他们一家也刚吃完饭,桌子上的剩菜还没有收。
就见到曹小山的父母在争吵。
“吃完饭碗一放就要往教堂跑,你就住在教堂不要回来算了。”小山父亲右眼下的一个肉瘤子随着他说话上下跳动,就像医院测量心跳图一样。
曾经有很多次,张缄看到他的这个肉瘤都有上去摸一下的冲动,但看到曹小山父亲一脸严肃样,张缄至今都没有下去手。
“你天天打牌还好意思讲我,神都记着你的罪来,到时候会审判你。”
……
小山看张缄到了,一下子就走出来了,他父母吵架的时候,张缄就没有见他劝过架,要不就站在旁边发呆要不就逮着自己家的猫的头揉。
“走,到矿门口转转,听讲开了一家大商店,有你家的二十个大。”张缄说道。
小山便和张缄沿着他家门口的路往南走,大概走二百米左右,燕子家就在右手边的村子离,再往西走一百米就到她家了。
沿路的爆竹纸屑冒着青烟,不时还有被点燃的鞭炮炸响。
小山和张缄上小学的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就结伴去捡别人家放鞭炮后没有爆炸的鞭炮,从西头五岔路捡到东边的供电所,从北边的盛庄子捡到南边的矿门口。
特别是捡到最后没有爆炸的大雷子,那快乐的劲头绝对能让自己嘴笑到下巴上。
快乐是总是伴着悲伤而来。
捡鞭炮的快乐的前提是你捡到手它不爆炸,爆炸那你就悲剧了。
一挂炮前面的小炮如果不是电光炮在手里爆炸,也就是疼一天麻三天的事情,要是后面的大雷在手里爆炸了,除了到医院治疗,回家还有一顿饱打等着。
张缄被小炮炸过,小山被大雷子炸过,他去了医院还打了绷带,但他就是不承认因为这事挨打,挨打又不丢人。
一路上,张缄和小山有说有笑的,经过燕子所在的村庄的时候,张缄莫名的心跳和紧张。
他是多么希望这一刻,燕子从她家屋后的小路缓缓走来,和张缄不期而遇。
现实没有小说那么随心所欲,作者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在这一方世界里任意添加和涂改。
张缄对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孔发誓,那天燕子确实没有出现,让张缄紧张的心放松的同时,也有无法言表的失落。
十几分钟后,张缄和小山走到了那个商店,商店是一个福建人开的,刚开业不到一个月。
这个商店在当时应该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超市,但张家村本地人还是习惯称它为商店。
商店的价格可以商量,但是这个大商店东西的价格一分钱都不给商量。
因为是大年午后,商店里的人并不多,曹小山表情很淡定,毕竟在凤城他是进了真正的大超市人,据他说那里一双好的鞋子都上千块。
小山还是淡定的称了一些瓜子,出门结账的时候很自然的走在张缄的身后,张缄理所当然的付了钱。
回去的时候,再次快要经过燕子所在的村庄的时候,张缄知道再不开口就失去了找曹小山的意义了。
而且这次曹小山下手比较重,在超市买的是南瓜子,三块四毛钱的。
装瓜子的塑料袋子还在他手上套着呢,他毫不犹豫的打算吃不完直接带回家。
“你可知道燕子家住哪?”快走到一家理发店的时候,张缄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呀,你可是想到她家看看。”曹小山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赶紧抓一把瓜子,我把瓜子袋放口袋里,冻手。”
“回头我回家给你拿一瓶歪歪油,你别讲我给你的,我妈知道不高兴。”
“好,你别跟我客气。我跟你讲我和同学上初一的时候还去过她家,她家养的蚕。”
“你们去的时候,她家人可在家。”
“在家,她爸还拿糖给我们吃,你现在要去?”
“不去,你跟我到他们村转转,好像还有其他同学也在村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左右,张缄和曹小山就在燕子那个五分钟就能走一圈的小庄子里转来转去。
一开始有的人家的狗看他们经过门口,还保持着一定的警觉叫上两声,半个小时候后,就在他们俩经过的时候眼也不睁的趴着睡觉了。
要是这些傻狗在现在这样粗心,也就是一晚上的命。
张缄其实并没有乱转,他是以燕子家为中心点,二十米长为半径,在村里走圆圈呢。
“要不我们直接去她家,她应该在家,我劳保鞋都汗透了。”
“我们回去吧,我不敢到她家,听人家讲她妈比较凶。”
“你这跟大灰狼要吃小红帽一样,谁的家人也要防着你这样的人。”
“我哪点像小红帽?”
“我确定你是闷痞子。”曹小山看着张缄很认真的给张缄贴了一个这样的标签。
张缄现在都认为曹小山说的完全正确,他就是一个闷痞子。
曹小山不愿意再走的时候,他们俩就坐在一户人家的屋后的土砌块上。
张缄隔着一个水塘,一间茅房,一条小路安安静静的看着燕子家,一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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