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万物有灵
确切的说是因为恐惧,和很多人的趋利避害一样,想要远离让他恐惧的所在,找一个让他心安的地方。
在他心中,老人可能打不过两个壮汉,但在老人身边,却能让他心安,即使是天大的事儿,好像也可以用轻描淡写的心态去看待。
马车奔走,时不时从路边传来一两声抱怨或者喝骂。道路虽宽,但到底是人多,马车疾行终究影响到了行人。
此时的初七虽然心中慌张,不过还是让车夫减缓了速度,这让车夫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要是遇上监市或者城卫军,那他就惨了,这十天半个月的辛苦算是对城市做贡献了,不过还好,他运气不错。
马车离家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心安,经过茶楼飘香的时候,就让马车停了下来,在车夫千恩万谢中走进了茶楼。
走进茶楼,初七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外面喧闹,和里面的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再配上古朴简约的装饰,对处于闹市的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客人三三两两,有无声品茶的,也有低声细语的,初七走上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有茶楼伙计端来一只两寸高的火炉,一小盆木炭,一紫砂茶壶,一紫砂茶杯,外加一小碟茶叶。
炉火刚刚点燃,等些许时候就能旺盛,他就那样看着炉火慢慢烧旺,然后暗淡,他添木炭,再旺盛,再暗淡,再添木炭,直到木炭用完,才让炉火慢慢熄灭。
他来这里不是喝茶的,也不懂茶,所以也没有装模作样去学别人的动作,神态,之所以来这里,无非是安文心曾说过,在这座茶楼中喝茶,能让他心静。
起身,迈步离开,心中虽然依旧惶恐,没有了一开始的强烈,他还算镇定自若。
今年,他七岁,距离八岁,还差几个月。
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穿翠绿色宫装,站在初七曾坐过的桌子旁,要是旁边有人,绝对会以为是刚刚下凡的谪仙。
她看着失去热度的碳灰,低眉浅笑间,桌子上的灰烬瞬间消失。“妖与人几千万年来的恩怨,你又怎么会懂啊?”她转身看着窗外低声自语,特别的看了少年身边的那只小灰雀,也没多做关注,钟灵毓秀之地,一只小麻雀有点灵性很正常。
初七走在大街上,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总感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仿佛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般,只是伸手就能碰到身边行人的衣角。
这时一只小麻雀落到了初七肩膀上,怯生生的看着初七的眼睛,初七嘻嘻一笑,觉得特别好玩儿,紧张的内心,再次舒缓了很多。
迎面走来两位少年,都穿着同样的紧身衣,像一对双胞胎,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双胞胎。
二叔安思安的儿子,安静沉与安静默,平时只是说过话,没什么深交。初七点头致意,就想离开,可有人偏不让他如意。
“初七,你肩头这只灰不溜秋的小雀扔了吧,改天三哥送你一只金翎雕,你二叔可是说了,那可是身具金翅大鹏血脉的神雕,怎么样,三个对你好吧?”安思默推心置腹的说道。
安思沉也语重心长的劝说,“初七啊,你三哥可是真对你好,上次我向你三哥讨要金翎雕,他都没舍得,你就答应了吧。”
初七无奈的说道“谢谢三哥的好意,我觉得它就很好了。”说完转头看了小麻雀一眼,小麻雀疑惑的看着三人,小胸脯向上扬了扬。
在安思默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纨绔的世界,谁也说不清楚,全凭喜好看待问题。
“你真的不要?”安思默怒气冲冲的问道,就连安思沉都不由一怔,不是说好了怀柔吗?怎么变得这么冲,不过一想到牧家那小子抱着肚子嘲笑的样子,也不由的一怒。
“你就给安家丢人吧。”安思沉拉着安思默阴沉的看了小麻雀一眼,吓的小麻雀钻进初七衣领中,就就快步离去,不带一丝停顿,。
初七迷茫中不知所以然,这只麻雀得罪他们了吗?想不通就不想了,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上次跑的有些远了就找不到了回家的路,若是跑遍全城,熟悉了城里的大街小巷,那是不是就不会迷路了?
念头一闪而过,怀中小麻雀钻来钻去,弄的他哭笑不得,将之捉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看着,挺好的啊?
全然没有理会小麻雀拼尽全力的反抗,不过三五个呼吸间,就摊开了手掌。
小麻雀欢天喜地的拍打着翅膀,向着远方飞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初七挥挥手,全当是告别了,继续向家走去,不过他路过老hu的烙饼店的时候,卖了一张烙饼后,在老hu气愤的眼神中,去了王大娘的羊汤馆,或许是因为快要到下午的缘故,客人也稀稀拉拉的不多。
看着面前的羊汤,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被杀死在大街上的那只黑色的鹰,心中有的不只是恐惧人心的恶,还有埋藏在心中的怜悯。
对正在准备下午迎客的王大娘说道“为什么要吃羊啊?活生生的一条命,不吃就不能生活了吗?”
王大娘漫不经心的说道“是活不了啊。”初七有些恼怒,说道“大家都好好活着不行吗?”
这回王大娘,认真的说道“就算我们不吃它,它也活不了啊。”初七一脸不解,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它太老了,没寿数了,每个生命都是有寿数的,寿数一到,便会死亡,不然这世界可容不下那么多长生不死,寿与天齐的人。”
王大娘说完,反说了初七一句“你说吃羊不好,那你吃烙饼就好了?制作烙饼的也是有生命的啊,就因为它们口不能言,走不了路,大家就吃的心安理得,是不是很残忍?相比于它们,羊还是很幸运的对不对?至少它们有你这个小傻瓜打抱不平。”
初七说不出话来,他幼小的心中,是觉得王大娘说的有些道理,就像老hu当初说的那些道理,虽然他总觉得不对,可仍旧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能说那些不言不语,一动不动,默默生长的生命不是生命吗?
或许书中说的对,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一块重重的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口,那我们该怎么生存?活着就是要伤害别人吗?或者说不伤害别人,就不能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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