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梦幻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伤势痊愈的布拉尼假装火毒发作，命部下快马送去伏魔城，眼看躺在担架上的布拉尼一身虚汗奄奄一息，不露声色的扶约便开口道：“中狱火之毒难以修复，你俩赶紧把他抬去【阴庭间】吧！”
    “诺！”布拉尼的两员侍卫扛起担架急忙奔去。
    阴庭间来自聚魔宝殿的地下密室，此间有两扇门，左边黄色的叫【望欲庵】，内有六十六间房，每个房间的布置和格局不一，是扶约消遣娱乐的**之地；右边那扇黑色的门叫【绝命庵】，但凡心中有嫌疑的都必须带进问话，两员侍卫乍眼一看，恭敬问道：“禀我王！门有黄黑之分，不知是推开哪个？”
    扶约双手扣背站在后方，故意把说话声音放大，说道：“推开黄色那面。”
    布拉尼浑身发热躺在担架上，半睁眼睛瞄了一眼，心想：“吓我一跳，幸亏不在绝命庵，但望欲庵是**之地，我是不能久留的。”然假装痛苦挣扎，颤声道：“这……这是哪里？”
    侍卫推开门走了进去，但见内部装饰堂皇华丽，慌慌张张回道：“回主公！小的不知。”
    扶约急声道：“你俩把他放下即可，退下吧！”
    俩侍卫来不及把壁上铺的那幅**图看清便就此离去。
    扶约坐在龙椅上左手结成【弥尊神指】，口中默念【暴皇魔咒】十八遍，中指上方浮现一道白光，然轻轻向前一弹，喊道：“解药就在你面前，你用鼻孔吸入火毒可自然化解。”
    布拉尼睁开双眼，疑视着那团拇指大的白光，心想：“虽说是化解狱火之毒，可不知会不会因此种下其它病症……不行，大王猜忌心重，我得立即照办才行。”
    扶约正寻思着他是否装聋卖傻，正想大发雷霆的时候，布拉尼装作无力支撑身体坐了起来，毕恭毕敬道：“谢……谢我王！”接而用力一吸，那道白光顺着鼻孔被吸入体内，体外灼热之温逐渐好转，深叹一口气，下跪道：“药到病除，感谢大王厚爱，末将只有肝脑涂地以死回报。”
    扶约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笑道：“是吗？那就快快起来吧！”然而从袖口里取出一颗【九夜神珠】，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布拉尼择一座位坐下，回道：“末将愚昧，但听大王细说。”
    扶约再道：“我想让你见识一下人类的世界，怎样？”
    一听扶约道出‘见识’二字，布拉尼不禁心惊胆跳，回道：“行征疆场是末将的天职，可人类的世界……末将却一概不知。”
    扶约把九夜神珠放在掌心之上，用手轻轻抚摸一下，方圆数百平米的望欲庵顿时浮现出数十位衣着暴露的舞女，然开口道：“人间四宝莫过于酒色财气，我想让人类活在夜舞笙歌之中享受快乐，你认为这些美女如何？”
    在布拉尼看来扶约所说的美女也不过如此，回道：“我王智慧超前旷古未有，你认为是美女，那就一定是美女。”接而心想：“美女就是祸害人间的罪魁祸首。”
    扶约点了点头，笑道：“说得好！那你就从中挑选三个美女陪你饮酒吧！”
    久经战场杀敌无数的布拉尼对酒色财气从不感兴趣，面带羞涩有意躲避荒淫舞女，回道：“末将只想冲锋陷阵，此外别无所求，望大王收回成命。”
    大胜克比纳之后，布拉尼在魔界已声名远播，但却之不恭的态度又让扶约觉着好没面子，然开口道：“本以为打造这所望欲庵可以提供给劳苦功高的部众享受，既然如此，那就请自便吧！”
    言罢后，扶约在龙椅上左拥右抱，默默是道：“英雄配美女，美酒配佳肴，这才是人间之最，好香啊！”
    布拉尼坐立不安，左手捏右手，心想：“唉！人间之罪才对啊！”
    扶约怀里抱着美女亲了几口，然后再道：“我看你并非不喜欢美女，你是怕，哈哈哈！”接着有意把一个美女推了过去，她柔声道：“哎呦！大王这是嫌小女配不上你吗？”
    扶约似醉非醉，笑道：“不不不！只有你身旁这位才华盖世的美男子才配得上你。”
    布拉尼知道扶约心里不爽，即道：“大王好意属下心领，作乐之事我看就此罢了吧！”
    扶约看他再三推托，想必他出自真心断绝女色，回道：“好！那本王就不勉强，五龍真君之中我最看好你，希望你保持下去。”
    布拉尼双手合拳下跪道：“属下紧记大王吩咐，请问五龍真君其余成员都有谁？”
    扶约推开那些风尘女子，喊道：“起来吧！”接着说：“至今成员只有你一个，其余的还在招募之中。”
    布拉尼问道：“属下想知道五龍真君的成员主要任务是什么？”
    扶约怒目直视而道：“五龍真君的成员必须是才德兼备众望所归，除了有深厚的功底之外，还要有洞悉宇宙万物的智慧，至于说任务，那就无可奉告。”
    布拉尼应道：“遵命！”
    扶约拿起九夜神珠从座中站起，仅甩了甩手，望欲庵即刻变成一片荒漠，布拉尼吃惊道：“这……这是什么？为何……”
    扶约笑道：“望欲庵有六十六间房，刚才那间房叫【欲心阁】，所有舞女歌声都是虚幻的，你明白了吗？”
    布拉尼问道：“原来如此！那为何要把人类的生活变得如此龌龊不堪呐！”
    扶约反问道：“龌龊不堪？哈哈哈！”接着再道：“饮酒作乐、鸾歌凤舞是凡心所向，七情六欲、悲欢离合、是人神魔之共业，若不把我们的业障建立在人类的身上，那么我们的业障又该何去何从呢？”
    走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布拉尼心情颇显沉重，问道：“大王的意思是说让人类来替我们赎罪吗？无非就是让人类来抵消我们的业障，但是你也该知道那他密即将轮回于世啊！我们这么做岂不是以下犯上？”
    扶约止步不进，回头道：“此言差矣！我主功德无量，他以慈悲之心再造的恒河世界应当是人间炼狱，是提供给恒河沙数众生受苦受难的世界，绝对不是他所说的什么完美国度，所谓的完美即是阴阳平衡，人类替我们赎罪应该感到无上荣幸才对，没有神或魔，人类就连尘埃都不如，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
    布拉尼说道：“尽管如此，属下以为人类应该活在幸福和谐的日子里，像我们一样拥有永远不死不灭的元神。”
    扶约摇了摇头道：“人类本来就拥有不死不灭之灵魂，要元神有何作用？被战争和疾病摧残过后的生活才可获得幸福，在黑白颠倒中觉悟万有才称得上是强者，等等！本王再带你看看过去的人类活在什么状态下。”
    言毕，扶约左脚轻轻跺地，一望无际的荒漠立即变成一座人类居住的大城市，然而在晴天之下车水马龙人迹匆碌，行走在热闹的街头可见冤魂无处不在，布拉尼好生惊叹，说道：“太可怕了，不知这是哪个世界的人类啊！”
    扶约带着他浮在高空中，缓缓说道：“记得我们在演习当日那他密尽毁宇宙无量世界，而此世界的人类至今一直活在睡梦中，你看看那些老人多么的可怜，岁数年迈之后一身病症无人照料，真是求死不得啊！”
    眼见底下有人争斗，布拉尼从速入定查看，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又说：“为了金银财宝伤害他人生命者该罚，偷蒙拐骗无恶不作者该千刀万剐，唉！这些人难道就不怕我王天威浩荡的惩罚吗？”
    扶约笑道：“怕？哈哈哈！只有少数人类知道神魔的存在，他们只相信神，而不相信魔，在他们看来神是正魔是邪，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小事一桩，没看见国与国之间的战斗，那种炮轰全城生灵涂炭的场面才是真的残忍，再看看什么叫做身患不治之症，哪怕将毕生积蓄用作求医，最后依然死于非命，你说惨不惨？”
    布拉尼继续入定查看人类的生活常态，缓缓道：“人类并不知道掌管世界的真神早已被魔王驾驭，其实他们信奉真神没有什么不好，相信仁爱和善良也是正确的。”然后再道：“异性相爱，是人类不断进步的主要原因之一，假如一个世界没有异性之分，那么这个世界将会永久常存，绝对不存在生老病死、成住坏空，所有成功者之所以辉煌腾达，是因为他集合了不计其数的愿望，这些愿望都来自那些想做又做不成的人身上。”
    扶约说道：“举个例子，就像我主那他密一样，他能做到的，都是我们能想到但是做不到的，所以他才有资格成为宇宙霸王。”接着说：“本来想找个机会破坏那他密顶上的无欲念，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布拉尼不得其解，问道：“为何就此放弃？你不是一直反对他创造世界吗？”
    扶约回道：“不是反对他创造世界，而是担心他把人类创造得过于普通，我希望每个世界的众生都能超越仙界智慧无边，那样我们才有至高无上的价值。”
    布拉尼明知故问：“我王大可以找个机会将无欲念彻底毁灭，让无数灵魂化为乌有，这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扶约说道：“你要明白人类的灵魂源自宇宙之母的基因，它是一种无法毁灭的能量，换句话说，人类没有权力选择是否降临，所以要毁灭无欲念就成了万物不可原谅的罪名，我实不敢当，倒也想看看宇宙之母是否会因此轮回于世啊！”
    布拉尼说道：“既然宇宙之母有可能降临人世，那我们更不能让人类沉沦在战争和疾病的痛苦之中啊！”
    扶约叹气道：“唉！一言难尽，罪孽啊！”
    言尽于此，扶约便带着布拉尼穿越时空回到了人类文明的最前线，漂浮在辽阔无止的海面上遥望冰河大地，不见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更无人类与动物的踪迹，布拉尼十分好奇，问道：“莫非此世界也是望欲庵之中的一个房间？”
    扶约笑了笑道：“不也！此世界仅在本王的元神之中，我只想让你看清人类的本来面貌。”
    布拉尼问道：“你的元神？此处一片空白，哪来的人类？”
    扶约回道：“若要人类诞生，也只需在一念间即可，你刚才看见繁华的世界和这里没有区别。”
    布拉尼说道：“怎么会呢？刚才的世界人性丑恶，空气都充满了污垢，而这里……却一无所有啊！”
    扶约微笑道：“这里一应俱全，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布拉尼试着入定查看，结果还是一头无绪，开口道：“属下自知修学尚浅，还请大王好生开示。”
    扶约带着他来到悬崖上观望自然生息，回道：“我没有本事拥有无欲念，否则的话……这里即刻成为丰富多彩的人间。”
    布拉尼又尝试着潜入冰冷的深海寻找人类独有的气息，然而却没有发现可疑踪迹，上岸后说道：“就连海底都没有发现一个可造之物，属下愚钝，不能洞悉大王之意。”接着说：“无念欲装载着人类的灵魂而已，并没有包含历史文明和建筑物，人类是怎么出现的呢？”
    扶约静静的感受每一个呼吸，回道：“历史文明和建筑物早已种在人类的灵魂深处，若要开天辟地，首先就要像那他密这样拥有虚空创世神力。”
    布拉尼自言自语道：“人类究竟从何而来呢？”
    扶约反问道：“你又从哪里来？”
    布拉尼不苟言笑道：“属下出生魔界，理当从【悦冥光洞】而来。”
    扶约终于解开心中那个不解之谜，心想：“悦冥光洞来自东西南北三千八百亿万世界，是宇宙之母在制造宇宙的前一刻把魔界力量封印在那他密身上，然而，魔众则在不知不觉中随之诞生，其实悦冥光洞又名【浩月神光】，据说这道神光由【浩月神箭】所生，万物真是环环相扣啊！”然后开口道：“你听说过浩月神箭吗？”
    布拉尼回道：“古书中并没有记载，属下愿闻其详！”
    扶约轻轻说道：“相传浩月神箭行如流星，它横穿在宇宙间形成了一道神光，但凡神光经过的空间必定留下一条轨道，从此万物应蕴而生。”
    布拉尼沉默片刻，心想：“本以为不动星只是个摆设，原来也有它的用处。”接着顶礼回道：“原来如此！”
    扶约再道：“在你看来这一切似乎很平静，但它却是隐藏着世界的真相，虽然此处什么都没有，但它的过去正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个热闹繁华的世界。”
    布拉尼大吃一惊道：“怎……怎么会？”
    扶约说道：“成住坏空是自然之道，人类以肉眼所见，实则是灵魂所见，疯子所见与常人所见区别甚大，这就是本性，好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到现实中继续完成使命吧！”
    却说扶约回到伏魔城之后开始在暗地里招揽部众，从千军万马中找出其余四位杰出的英才加入他的五龍真君。
    而另一方面，曾与大妃有过一席之谈的布拉尼则心情倍加沉重，从兵器库走到书斋院反反复复的进行钻研，明白宇宙整体的变化历程，心想：“神力象征节制，魔力象征无限，一阴一阳可保生态平衡，神之慈悲可度人向善，但慈悲的最终点会使人性堕落，也许就像扶约大王说的那样，幸福和谐需要人类共同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