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妈听了,犹如柳条在脸上抽。一句没吭,转身去卧室,心里气的骂,吕强妈怎么这样,苏雪回来讲一声,她不住了。
进了卧室,看到凤凤坐着手中拿小皮鸭入嘴里狠咬,口水沿手指流着。而豆豆拿积木盖房子,边盖边嘀咕,凤凤听话,姐姐给你盖小房子。
吴波妈站一旁看,豆豆看到奶奶望她,不好意思了,害羞地一下把盖的小房子抛到,还笑着躺到了床上。
晚上吴波妈哄豆豆和凤凤都睡下了,吕强妈来了,说凤凤她抱回去睡,两个孩子吴波妈顾不过来。
人家的孙子,人家咋说就咋办?吴波妈只是笑笑,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吕强妈开始防她,嫌弃她,就想让她走。
第二天苏雪和吕强从医院回来,吴波妈就说了,她带豆豆去那面房子住。
苏雪一听就不同意,说她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孩子。她问前婆婆,是不是吕强妈说什么了?
吴波妈说沒有,她在这儿住不习惯。
苏雪给吕强一说吴波妈要走,吕强不同意,说这几天准备给孩子断奶。
吴波妈是看出来了,在这个家只有吕强妈排挤她,其他人还是欢迎她的!为了两个孩子,她再暂住一段时间。
可是吕强妈还真把龙龙晚上抱她房子睡。只要晚上龙龙哭了,她就抱着龙龙来了,叫醒苏雪喂奶,一两天还可以,这来回一折腾,闹的两个房子的人都睡不着。
吕强知道他妈的意思,他直接表态,给两个孩子断奶,他失眠了。
他妈一面心疼儿子,一面心疼孙子。但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得为儿子着想,所以同意了。
为了顺利断奶,只好让两孩子不见苏雪。苏雪带豆豆住到对面。
有时苏雪听到两孩子狠哭,拉开门就站到对门听动静,一次听到凤凤狠哭,苏雪开门进去了,一进去,女儿看到妈妈来了,凤凤叫喊着妈妈,伸着两小手就想让她抱。
她都手伸出去了,想抱女儿喂几口奶,婆婆气的吼,谁让你来了。
苏雪心疼女儿,说让女儿吃几口奶。吕强妈一听眼就瞪上了,说都一天多没让孩子吃奶了,奶早馊了,孩子吃坏肚子咋办?回去!
女儿在吕强妈怀中,仰头挠手狠哭,苏雪委屈的眼含泪。
抱着龙龙的吴波妈,安慰苏雪去吧!小孩子断奶都是这个样子。
苏雪出门走时,吕强妈叮嘱一句,再不要露面。
关上防盗门,苏雪还舍不得,站在门口,直到听不到孩子哭声才进了对门。
进了门,偌大的房子,孤单单的。此时她特想自己的亲爸亲妈。她想去一趟那个小区再问问,如果姚奶奶亲属找到,就可以知道爸妈更详细的信息。
*****
想起那天一群老人打牌,苏雪开车直奔那儿,还好,今儿三个老人,一个老爷爷,两个老奶奶,东一句西一句聊着。
在苏雪微笑着向他们走来时,三个老人眯着眼望。
一走近,苏雪先问过好,就讲了姚奶奶的事。等她讲完,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问苏雪,她是姚奶奶什么亲戚?
苏雪就讲了自己的身世。谁知她一说完,那老太太,伸过手,颤微微地双手拉起苏雪的手,张着没有前门牙的嘴,眼中含着激动的泪花,说:“你就是小妮子苏雪呀!”
苏雪更激动,一下双手抱住老奶奶的手,半蹲下去,说:“就是就是。”
那老太双眼含泪,一脸慈祥,手拍着苏雪白嫩的手。
“长大了,长的漂亮了!”那老奶奶说着眼中含着泪。
苏雪就高兴的问:“奶奶你是不是认得我。”
“认得!认得!”那老奶奶说完就用手背擦眼泪。
这话让苏雪更激动,她问老奶奶和姚奶奶什么关系。
老奶奶讲,她和姚奶奶是邻居关系。说姚奶奶叫姚桂花,结婚嫁了个婆家人坏,生了个丫头,她结果满头出疤,婆家人就把她撵到外院的柴棚睡,一日只给两碗稀粥。饿的你姚奶奶伤心悲痛之余,趁夜跑到娘家,她娘给了几个玉米饼和几块钱。姚奶奶扒上火车逃出来了。
到了火车站,被撵下来,她就蹲在火车站广场外,不知道去哪里?还好是七月的天,天不冷,她饿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快亮时,她被一个穿着制服的叫醒了。姚桂花一看穿警服的,吓得抓起包紧紧抱在怀中,问:“你是什么人?我没犯法?”
那人就笑,他不是警察,问姚桂花从哪里来的,来这儿投奔谁。姚桂花就实话实说了自己的遭遇。
知道姚桂花是逃出来的,这儿人生地不熟,那个好心的大哥就把姚桂花领回自己家。
这家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是这男人的妈,就因为这个躺床的妈,这大哥三十岁了还没结婚。
刚开始这个大哥就称姚桂花是他小妹,在家安心照顾好他娘就好,姚桂花愿意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
姚桂花对这大哥感激不尽,不仅把这个家里里外外收拾利落,把老太太伺候的能坐起来了。并且她勤快,给有钱人家洗洗补补挣钱贴补家用,一有时间还去木材加工厂去捡柴火,常常她家小院里,就堆高高一堆木材。
好曰子刚红起来,老太太得了痨病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叮嘱姚桂花,不要离开这个家,如果不嫌弃,就给她儿子张国宝当媳妇吧!
姚桂兰对张国宝的搭救之恩永记心上,她点头答应了,就这样成了张国宝的妻子,一年后生了儿子张生,张国宝由于三十多岁有了儿子,对这孩子是溺爱的过火,每次下班回来,总给儿子买好吃。
后来儿子上学了,姚桂花就找到一个砖厂上班,两个工人养一个孩子,条件好,儿子是要什么给什么?
这种娇生惯养,是张生上学时就是非不断,打同学,偷同学东西,几次学校要开除,姚桂花送礼陪笑脸求情,勉强这张生初中毕业。
没考上高中,就闲晃在家,可是这张生不争气,动不动跟一群社会混混去学校门口,去工厂附近,骚扰拦截女学生女工人。
姚桂花怕呀!万一那天耍流氓被告强奸抓进监狱怎么办?
她找熟人,送礼送钱让进了厂子上班,可这家伙受不了倒班,受不了机器鸣声,干了半年就卧家里不出去了。
为了给儿子找事干,姚桂花辞去了砖厂的工作,在郊区租了个破厂院,带领儿子干起了废品收购站。
张生也许就是干生意的料,他帮他妈姚桂花把收购站办的红红火火,一年多的光景,全市他家的收购站生意最好。因为他们价格合理,从不吭人,并且别人知道张生有一伙兄弟,其他同行也只能忍声吞气。
两年后,姚桂花有了十万元存款,把废弃的房子也全部租下,她又全部租给外来务工人员,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事情就发生在你爸妈来的那年,当时你妈来时已身孕四个月,姚桂花一想起自己遗留在老家的女儿,如今也已长大嫁人了。可她没有女儿的消息,逃出来二十二年了,这么多年她连家里都没联系过。
得知你妈是私奔,又身孕四月,姚桂花就收留了你爸妈。
你妈长得漂亮,张生喜欢上你妈,告诉姚桂花把你爸撵走,和你妈结婚。
姚桂花知道你爸妈恩爱,背井离乡逃出来,就是为了在一起,她怎么忍心拆散。
结果张生就告诉他爸,说你爸是姚桂花的私生子,偷偷给老家去了信,告诉他们现在有钱了,跑来争财产来了。
这张国宝就信了,质问姚桂花究竟嫁了几个男人,这苏喜是不是她的遗子。
姚桂花本就生性好强,说她做人做事问心无愧,不要怀疑乱说。
而这个时候,姚桂花和张国宝已到中年,婚姻处在冷淡期,因这件事,张国宝很少回家。而张生对你妈念念不忘,每天看到你爸带着你妈从工地回来,气的不是喝酒,就是去歌舞厅,结果吸毒了,一年的光景把所有的存款都花光了,后来你爸妈出车祸走了,这张生变的更坏了,不仅吸毒,还打姚桂花,还扬言把你买了钱吸毒。
姚桂花觉得对不起你爸妈,偷偷把你送孤儿院,对张生说被人领养了。
一天张生喝醉了胡言乱语,说他得不到你妈,别人也不能得到,说你爸妈出车祸是他指使人干的。姚桂花听了,给了儿子两耳光,嚎啕大哭了一场,她觉得自己也累了,她是罪人,张生迟早要进监狱,还不如娘儿俩一起走。所以她投毒自杀娘儿俩走了。
这老奶奶讲的时候抹了好几次泪,此时苏雪听完更是泪水涟涟。
停了半响,苏雪问老奶奶,张国宝爷爷还活着吗?
“在!我们住平房时是邻居,现在还是对门,我带你去!”苏雪高兴的搀老奶奶起身。
在向单元门走时,老奶奶问苏雪为什么现在才来找。
苏雪就讲,孤儿院的老师生怕她知道这些事对她成长不利,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
老奶奶说,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现在你出现了,张国宝又有了亲人了。
苏雪含泪点头笑。
在老奶奶抬手敲门时,苏雪注意到门牌号142。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苏雪的心里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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