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掏出手绢擦干净眼泪,真是不容易,若不是早些年行走江湖见惯了人间惨剧,想骗过他可难咯。
如今好歹算是搭上了线,往后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只是宗主说找到了少主这刘佑也是草包,一个大活人找了十几年,哼
又想到陈年往事,宗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十几年的愁苦,还不是当年自己作出来的。
好好待在消魂宗多好,哪来这么多恩怨仇
害苦了他在这宫里闷了这几年。
先皇帝也不是个好东西,贪恋美色还喜新厌旧,也怪宗主瞎了眼。
如今这个小皇帝更不是个东西,装了二十多年的绵羊,咬起人来却比狼还狠
说来说去,还是宗主瞎了眼,才惹出这些破事儿。
默默在心里埋怨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关上房门睡大觉。
眬沢看着手中的奏折,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骂千防万防,不想你二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折腾,宓姝,今不杀你,朕便不得好死。
一把摔下手里的奏折,看着满朝文武惊惶的模样,怒吼道“班戱密谋造反,都兵临城下了你们竟才发现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负手冷笑“去,给我把长兴王召来”
胥固淡定的喝着茶,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也该来了。
眬沢看着跪的恭恭敬敬,一脸正气的胥固,“班将军造反,侄儿可知晓”
胥固震惊的抬头看他“这皇叔这是从何说起,侄儿一直在这宫中修养,连我母妃的宫门都没迈出一步,班将军造反,我怎会知晓”
眬沢把玩着手上的如意,笑得和蔼“原来侄儿竟是不知。”
“既是如此,朕这里有一事,还要劳烦侄儿帮个忙。”
胥固连忙谦虚的拱手“皇叔有事,侄儿定是万死不辞。”
“你去,去荷安阁把班将军的两位千金带过来,朕有些话,要与她们说说。”
胥固眼皮一跳,兵临城下,他不出兵相抗,却让自己带她们过来
可嘴上仍是恭敬的回话“侄儿这就去。”
眬沢看他出门的背影,冷笑道“你当然是万死不辞。”
荷安阁里,妍蔚扶着宓姝,二人立在门前,“姝姝,你先进去吧,这儿正是风口,当心又着了风。”
宓姝摇摇头,一直望出去很远,路的尽头空无一人“姐姐,我没事的。”
一个影由远及近,看到他,宓姝笑道“姐姐,我有些饿了,想吃你做的桂花糕。”
这几她总是食不下咽,妍蔚听得这话,果然是高兴,连忙点头“好,姐姐这就去做。”
胥固走到跟前,叹息道“真要如此”
宓姝浅笑“总算能走一个是一个罢了。”
“那为什么不是你眬沢对二小姐的心思,定不会真的杀了她。”
握住她的手,胥固皱眉问“为什么不能是你”
宓姝低头避开他的眼睛“他如今毕竟手握大权,若是不留个人拖住他,难保他不赶尽杀绝。只要确认了爹爹和姐姐们安稳,我便想法子出去。”
胥固手中用力,坚定的摇头“不,你和二小姐,一个都不能留下,我要你安稳,我只要你安稳。”
宓姝一惊“你”
话未落音,便被胥固一掌劈向后颈,来不及说完话,便晕了过去。
妍蔚从屏风后走出来,担忧的看着宓姝“我们倒是脱了,可眬沢若是知道我们这一招偷龙转凤,王爷该怎么办呢”
胥固接过她手中的披风,仔细的将怀里昏过去的宓姝裹好“他抓不到明面上的借口,又封不住百姓的口,自然是把我没办法。”
宓姝醒来时,便知大事不好,她此时在一处山林中,山外瘴气环绕,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她不知道妍蔚是怎么寻到这处地方,但此时她更担心的是胥固该怎么收场。
“他呢”
妍蔚知道她问的是谁,低头不语。
“爹爹呢”
妍蔚皱眉“爹爹和族人们都平安。”
“平安”宓姝撑着子坐起来“眬沢会那么轻易放我们平安”
妍蔚敛下眼神点头“嗯,漠雪换了新主。”
宓姝一时有些理不清思绪,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三个月。”
宓姝一惊,挣扎着要下榻,妍蔚连忙拦住她“你别着急,你才刚醒,现在哪里有力气出去,有什么事等你恢复了再说。”
宓姝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直接看进她的心里,“我怕来不及了。”
妍蔚一僵,紧紧抱着她,安抚的抚摸她的头发“没事的,来得及,你别着急,有姐姐在。”
“那他呢”
妍蔚抱着她,看不见她的表,但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无奈的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林池送出宫,然后胥固的人将我们送到此处,一路都是紧赶慢赶,我并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但是一月前爹爹来信报了平安,也说了漠雪易主,他安顿好族人,便带着三妹来和我们团聚。”
宓姝抖得更厉害,漠雪易主,他却没有帝王命,那么,无论新主是谁,总不会放过他这个前朝的皇子。
宓姝推开她,“那,我明明是让他带着你先走,你们”
妍蔚苦笑“你想做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我其实早就去找过林池,他后来不知怎么又成了长兴王的心腹了。”
“我们一早就知道,你想和眬沢同归于尽,只是需要先安顿好族人和我,姝姝,你太傻了。”
宓姝眼眶有些发“我不是傻,只是那时,他若是不忌惮爹爹的兵权,不把我们放出去,那我们的族人,该怎么办呢”
权臣拥兵造反,成了便罢,若是败了,又是怎样的灾难呢
“我既没几天好活了,何不就这样与他同归于尽,就算天下大乱又怎么样我只是想保全我的家人。”
擦掉即将掉出眼眶的眼泪,宓姝又道“爹爹戎马半生,不就是为了这天下太平,可他竟想着以勾结外敌之罪诬陷爹爹,他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他们的天下与我们何干,他们兄弟相残,父子相害,难道是我们班家bī)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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