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旧疾很是棘手,以前没有找大夫好好看过吗?”林池皱眉问妍蔚。
妍蔚叹口气“不知找了多少大夫,姝姝自己也有修习医术,可这是打娘胎里带来的顽疾,治愈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用药稳着罢了。”
林池无奈的叹口气”她身体的底子太差,又有顽疾在身,这些年心神损耗,进补吧,虚不受补,治病吧也不能治标不治本啊。“
又转身写了张药方给妍蔚“先把烧退下去再说,这上面的药材,二两水煎服,我在这儿守着,等五小姐把烧退了再回去吧。”
妍蔚接过药方“多谢林大哥。”便去厨房熬药了。
林池摸了摸鼻子“有什么谢不谢的,说到底她嫁给了胥固也算是半个东家。”他也不过是为了那点报酬而已。
片刻功夫,妍蔚便端着药碗进来,看林池坐在桌边打盹,也没吵醒他,到床边扶起宓姝,想要喂她喝药,却发现她的脸颊冰凉,妍蔚心里一紧,又摸了摸她的手心,还是滚烫的,这才松了口气。
轻唤道:“姝姝,听得见吗?姝姝?”
林池打了个哈欠,“你别叫了,她听不见,赶紧把药喂给她喝,灌也要灌下去。”妍蔚回头看他一眼,抿了抿唇还是没说什么。
宓姝醒着时就不爱喝药,如今昏迷了,更是抗拒,妍蔚试了好几次,都被她吐出来了。
林池皱着眉摇头,一手夺过药碗。一手捏住宓姝的下巴,手上一使劲,便疼的宓姝张开了嘴,二话不说就把半碗药汤灌了进去,又按着宓姝喉咙的位置,看着她咽下去了,才放开手。
又对妍蔚道:“好了,药喝了,等两柱香的时间,若是还烫的厉害,就该下猛药了。”
妍蔚点点头,将宓姝放平盖好被子“可是我刚才碰到她的脸,很冰很冷,摸她的手心,又很烫,这是为什么呢?”
林池坐回凳子上,“顽疾不除,内火难消,所以一遇到冷天就有各种毛病,等这顽疾去了,遇到冷天也就不会像火遇到水一样了。”
自顾自倒了杯茶,别喝边道“不过啊,这种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顽疾,得慢慢的把底子养起来,花时间的很。没个十年八年治不好。”
妍蔚默然不语,看着一旁绣架上快绣完的龙凤呈祥,十年八年……除非是这十年八年再不回来,去到云国最暖和的地方,再不见寒冷,这才能治好吧。
“等他们成亲了,你们会去哪里呢?”林池顿了顿,转头看她“那时在漠雪时,我问胥固为何不去争抢皇位,胥固说他的心上人身体不好,受不得这样的苦寒,这才放弃了,不然就算他当时身受重伤,有我们在,怎样也轮不到天域的人坐了皇位。”
又叹口气,笑道:“这样儿女情长没有志气的男人,我却打心底里佩服他,世间为天下牺牲美人的君王多,却没有为了心爱的女人将江山拱手相让的。”
“所以二小姐,你放心吧,他们成亲后,不管去哪里,总归不会是苦寒之地,毕竟胥固用江山换来的心上人,他又怎么舍得让五小姐再受苦呢?”
妍蔚摇摇头“我又怎么不知他用情至深,我只是在想,若是这病要治好,怕是要到云国最暖的地方去,可这里只是云国边境而已,你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林池了然的点点头,看着妍蔚愁眉不展的模样,突然脑子一热“若是实在舍不得,跟我们一同去亦未尝不可。”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自己可真是鬼迷了心窍,人家好好一姑娘,跟着妹子妹夫像什么话?
“跟他们一同去么……”妍蔚陷入沉思。
林池见她似乎真的在思考,趁机说道:“是啊,人生还长的很,难道二小姐就打算在这山谷里孤老终身?就不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你经历了这么多,是时候放下一些事情,该出去开阔胸怀的,见的风景多了,你就会发现,山不是每一座都相同,河流怒奔而湖泊宁静,万物生长都有迹可循,你也会慢慢的放下那些忘不掉的痛苦,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妍蔚怔怔的品着他口中的风景,竟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的。
可是……她眸色又黯淡下来,小妹出嫁,墨絮要在山外维持全族人的生计,她若是也离开了,爹爹该多寂寞呢?
摇了摇头,苦笑道:“多谢林大哥开导,只是父亲年老,实在是身边离不开人,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林池依然劝道:”二小姐,将军说不定也想让你走出去,看看外面呢?为人父母的,怎会希望儿女困在往事里而荒废了自己的人生呢?“
妍蔚咬咬唇,摇头想说些什么,床上的宓姝呻吟着醒了,妍蔚连忙转身扶着她起来,低声问道:“哪儿难受呢?”
宓姝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都冷,头痛欲裂,唯独嗓子里燃了一把火“姐姐……水……水……”
妍蔚又忙到桌前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宓姝两口喝光了,还是叫着渴,妍蔚想再给她倒水,林池拦住她“一杯够了。”
说着便按着宓姝的手腕,替她把脉,片刻后,对妍蔚交代道:“大概今晚就会慢慢的退烧了,别给她喝水,若是怕烧到脱水,便用手帕沾了盐水点在她嘴唇上,明早还是那副药,二两水煎了,躺着发了汗才可给她水喝,也就差不多好了,这几日不要见风,也别劳累,安心静养慢慢的就会好了。”
妍蔚连连点头,林池交代完这些,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临出门时,回头对妍蔚道:“二小姐该好好考虑自己的人生的,一辈子困在过去,二小姐是想伤谁的心呢?你父亲,还是你两个妹妹?”
“我虽说话不过大脑,但二小姐也别听听就罢,该想的,要好好想想,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一辈子,该怎么过,别人无权干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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