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翻了个筋斗云,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刚刚与玄奘分开的地方。他立在云端,看到玄奘只走了没多远,便坐在路边,念诵着佛经。
孙悟空眼珠子转了几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下来。孙悟空到了地方,走上前问道:“师父!怎么不走路?还在此做甚?”
玄奘此时正在念诵那“紧箍儿咒”。突然听到那孙悟空喊他,顿时被吓了一跳,一个哆嗦,手中念珠掉到了地上。
玄奘见是孙悟空回来,眼神躲闪了几下,才伸手捡起那念珠。神情闪烁地对孙悟空说道:“哎呀——徒弟啊,你这到底去了哪里啊?害我这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走也不是,呆着也不是。唉——”
孙悟空眼珠转了转,挠着手背,说道:“我刚刚出去遛了个弯,顺便到那东海老龙王那,喝了口茶。”
玄奘“啊?”了一声,说道:“你莫要骗我哩。虽然你本事了得,能腾云驾雾,上天入地……但他东海之地,如此之远,你如何能来回这般快?”
“不瞒师父说,这腾云驾雾,日行万里都是小本事。俺老孙还有更大的本事呢。”孙悟空转来转去,还一边抓耳挠腮,一边笑着说道。
“唉——”玄奘听了,突然叹了一口气,拍着大腿说道:“徒弟啊,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一般人入不了你的眼。我没你那本事,所以你不服我这和尚也是正常……但你也不能这么直接就走了啊……我略略的言语重了些儿,你就怪我,使个性子丢了我去。象你这般有本事的,讨得茶吃;象我这种去不得的,只管在此忍饥挨饿……我这般说,你也过意不去呀!……”
孙悟空知道玄奘想要脸面,便顺着他的话接道:“师父,既然你是饿了。那俺老孙,便去给你化写斋饭来。”
玄奘听了,眼睛乱看了几下,连忙拦住孙悟空,说道:“慢着……不用化斋了,我那包袱里,还有些干粮,是刘太保母亲送的,你去拿钵盂寻些水来,等我吃些儿走路罢……”
孙悟空听了一愣,心想:“你这和尚在搞什么?你既然知道有吃的,还坐在那里挨饿……脑子念经念坏了吗?”不过还是跑到一旁找吃的给他。
孙悟空去解开包袱,在那包裹中间见有几个粗面烧饼,拿出来递与师父。来回其间,他突然看到那光艳艳的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不知道怎的,脑子开始发晕,视线突然有些模糊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使得自己清醒一点。把剩下的烧饼放好,便不自觉地伸手一拨那衣服,并且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逐渐的,妖猴眼神开始迷茫,随后变得涣散。还问玄奘,说道:“这衣帽是东土带来的?”
玄奘听到,神色闪躲,说道:“这是我以前的衣服,这衣服有佛门咒印加持。这帽子若戴了,不用教经,就会念经;这衣服若穿了,不用演礼,就会行礼……”
孙悟空听了,木讷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这些衣服便与了我吧。正我俺老孙一心向佛……”
玄奘看了看那衣服,手中拨念珠的手抖了一下。他忍不念了一声佛号,偷偷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才说道:“只怕长短不一,你若穿得,就穿了罢……”
“谢谢师父……”孙悟空木讷地谢了一声,把衣服换上,却是刚好合身。随后又戴上帽子。
玄奘见此,便想试一下那咒语。他也不再吃烧饼,默念起了“紧箍儿咒”。
“啊——!”孙悟空突然脸色大变,吼叫起来:“头痛!头痛!好痛——!”
那玄奘在一旁不住的又念了几遍,把个妖猴痛得直打滚。
此时的孙悟空,又突然恢复了神志。喊道:“秃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教你的!害俺老孙!”他伸手抓破了嵌金的花帽。随后感觉头上还有东西,便伸手去头上摸摸,似一条金线儿模样,紧紧的勒在上面,取不下,揪不断,已此生了根了……
玄奘不忍,便停了下来,念了一句佛号,说道:“孽徒,你以后可还敢不听教诲?”
孙悟空听了之后,也没理他,就耳里取出那针儿似的金箍棒来,插入箍里,使劲往外乱捎。
玄奘见状,怕他捎断了,口中又念起“紧箍儿咒”来。这次又把孙悟空疼得死去活来,手中的金箍棒也落到了地上。他抱着头,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有时候又挺起来后又倒下去,一会儿跳起。又一会儿翻跟头……
孙悟空疼得不行了,才大喊道:“师父,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停了吧……停了吧……”玄奘信以为真,便停了下来。却不知道孙悟空趁机擎起金箍棒,便要打那三藏法师。
玄奘一惊,向后栽倒,口中又连忙念起“紧箍儿咒”。这次,孙悟空又疼得死去活来,手握不住金箍棒,任其滑倒在地。他也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孙悟空再也受不了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只能涨红着脸喊到:“莫念!莫念!念动我就痛了!师父!我错了!徒儿……知错了……”
玄奘这次不傻,先问道:“你今番可听我教诲了?”
孙悟空喘着粗气,无力地答道:“听教了!听教了!再也不敢了……”
“你再可无礼了?”玄奘再问道。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孙悟空此时已浑身大汗,软倒在地。
“你怎么欺心,就敢打我?”玄奘这次先躲远一点了。
孙悟空听这话,一个哆嗦,感觉玄奘又要念咒语,连忙说道:“弟子愚钝,一时之错……师父已是罚过……我再也不敢了……”但是心想:“这是哪个狗东西害我……”
玄奘听了这话,似乎不太相信,又往后退了几歩。
孙悟空见玄奘不话说,也不念咒了,便慢慢爬起来,问道:“我问师父,你这法儿是谁教你的?”
“是适间一个老母传授我的……”玄奘也不直说是观音菩萨教的。
那猴子听了,大怒,吼道:“不消讲了!这个老母,坐定是那个观世音!哪有什么鸟老母懂这法子!他怎么那等害我!等我上南海打他去!” 说完,便去捡那金箍棒。
玄奘这次倒是平静,提醒道:“此法既是他授与我,他必然先晓得了。你若寻他,他念起来,你却不是死了?”
孙悟空听了,一想,也是。西方还有那么多人呢,自己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十分气闷地杵了一下金箍棒,大吼了一声,让自己心情舒畅一点。便又只好收拾行李,陪玄奘继续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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