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临海的小树林里,罗阳停下车。朱峰用手碰碰“瘦猴”,“起来吧,到家了。”
“瘦猴”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好半醒半醉地问:“到家了?到谁的家了?怎么?怎么带我上,上海边了。”
罗阳把脸一沉,“行了,刘海全,别装了。说吧,谁是‘沙尘暴’,他人在哪儿?”
“瘦猴”惊出一身冷汗,“‘沙尘暴’在,在监狱关着呢。”
“刘海全,我们要不是知道‘沙尘暴’漏网,就不会请你喝酒了。你可看清楚了,我们并没有怎么着你。要不我们在这儿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
“罗队,朱队,我说的全是真话。要不,要不当年法院都没有判我的刑呢。‘沙尘暴’真的是关在监狱里。”
“那好吧,我们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罗阳按了几个电话号码,海边立刻过来一艘快艇。停好后,方博与郭冬跳上岸来,架起“瘦猴”就走。
“你们,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去了你就知道了。”
郭冬这家伙劲大,他像扔一个米袋子似地把“瘦猴”扔上了快艇,快艇带着他们飞速向大海深处驶去。大约20分钟左右,快艇来到一个叫双峰岛的小岛。
方博和郭冬又像拖死狗似地把“瘦猴”弄上了岸。
黑暗中“瘦猴”浑身抖个不停,他不知罗阳他们到底要把他怎么样。
“刘海全,岛上有山洞,天亮后自己找去。这是个荒岛,别指望有人来救你。方博,拿走他的手机。”
“罗队,朱队,别把我扔在这儿。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瘦猴”瘫软在沙滩上,就差给罗阳他们磕头了。
据“瘦猴”交待,当年他被同伙打伤,又举报同伙落网,这一切都是“沙尘暴”一手策划的。现在关在监狱的那个叫邢玉滨的“沙尘暴”不是真的,而是“沙尘暴”安排的一个替身。为了让这个替身进监狱,“沙尘暴”给了他家人一百万。
“真的‘沙尘暴’在哪儿?”
“罗队,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没,没见过他本人。”
“你没见过‘沙尘暴’?”
“罗队长,我真的没见过‘沙尘暴’。我要是说半句假话,你,你就把我扔在,扔在这荒岛上饿死。”
“既然没见过‘沙尘暴’,那这一切计谋又是谁安排你做的,总不会是邢玉滨吧?”
“快说,要不真把你扔在这儿。”方博催促道。
“安排我做这事的是,是‘沙尘暴’的外甥。”
“‘沙尘暴’的外甥?”
“是‘沙尘暴’的外甥。就是,就是前几天车祸死的那个宋宝昌。”
“宋宝昌是‘沙尘暴’的外甥?”
罗阳大为震撼。这么说“沙尘暴”有可能参与了杀害林小芳的策划,而且张迈的被害也应该与他有关。事不宜迟,必须尽快赶到岭南监狱提审邢玉滨。
“把食物和水留给刘海全。”罗阳对方博吩咐道。
“瘦猴”一听急了,“罗队长,你可是答应了,我全招了就放我回去。”
朱峰指了指岛上,“那边有一个山洞,你对付着先住着。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你,只是暂时没地方关你。”
方博把食物拎到沙滩上,“别没数了,让你躲在这儿那是为了你的安全,‘沙尘暴’要是知道了今晚的事,你的命还能有吗?”
“瘦猴”不再央求了,只是哭脸悲悲地说:“你们可不能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放心吧,只要‘沙尘暴’落网,我保证不追究你欺骗政府的那些罪行。”
第二天的中午,罗阳和朱峰二人赶到位于省城附近的岭南监狱。当他们拿出介绍信提出要提审邢玉滨时,却被告知邢玉滨在入狱不久就死了。
“死了?”罗阳又一次感到震惊,“他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自杀吧。”监狱长蒋晨说。
“自杀就是自杀,怎么会是应该。”罗阳笑道。
“噢,罗队长,你有所不知,我调岭南监狱任职不到两年,这个邢玉滨是我到任以后听说的。他在服刑不久被查出得了胃癌,后来被保外就医。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就跳楼自杀了。这样吧,我让人把邢玉滨的档案送过来,详细资料你们自己看。”
蒋晨打了个电话,一位女狱警很快把邢玉滨的档案送过来了。
罗阳和朱峰仔细查阅了邢玉滨的档案材料,从材料上看,他们找不到邢玉滨死亡的疑点。从法医开据的死亡证明,到现场的目睹证人,都证明邢玉滨死于坠楼。
合上案卷,两位队长起身向监狱长道别。出了岭南监狱,天已傍晚,罗阳和朱峰找地方吃了饭就开车往回返。
在车上罗阳让朱峰先睡会儿,等到半路上再替换他。可朱峰此刻却无睡意,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邢玉滨的事。他问罗阳,“你说这个邢玉滨真的是自杀吗?”
“不好说,对一个服刑的人来说得知自己得了绝症,万念俱灰也是可能的,但也不排除被灭口的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邢玉滨在顶替‘沙尘暴’入狱时就已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而‘沙尘暴’也恰到好处利用了这次机会。”
朱峰来了精神,“罗阳,我有个想法,我去一下邢玉滨的家,调查一下他的真正死因。你一个人回去,队里得有人主持工作。”
罗阳考虑了一下,认为朱峰说的在理,这样也正好分散一下“蝎子”的注意力。他告诉朱峰一个电话号码,让他存在手机上。
“到了松河市,你去找我的同学事孟小军,让他协助你调查。”
“孟小军?好,我记住了。”朱峰应着,头歪在靠背上睡着了。
罗阳扭过头看了看他,心里头却翻腾开了。如果按照纸条上所提示的那样,“蝎子”就是那次行动的泄秘人,那他就应该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他一一想过那天夜里所有参加行动的重案队队员,他们从接到命令开始,就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别说打电话报信,就是要去卫生间都必需是两个人以上,而且直到出发前他们才知道要执行的具体任务。所以,他们不具备通风报信的条件和机会。再就是方博和郭冬,他俩负责北奥保龄球馆的监视工作,难道问题会出在他们身上?但凭自己对他们的了解,也不太可能。那问题还是出在他们四个人当中,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朱峰的原因。按说他是不应该怀疑朱峰的,他是那样的信任他,那样地希望有一天他能成为自己的姐夫。可如果朱峰不该被怀疑,那佟啸和徐昊天就该被怀疑吗?他们可都是受人尊敬的局领导,自己的顶头上司。同朱峰一样,罗阳也没有把收到纸条的事告诉他们其中的哪一位,这不仅仅是为了今后的工作,更是为了那位卧底同志的安全,假如他确实存在的话。
罗阳的心有些乱。他又瞅了一眼熟睡的朱峰,如果连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都信不过,他今后还能和谁这么推心置腹地分析研究案情呢?
到了松河市,罗阳把朱峰送到一家宾馆后又继续上路。虽然大半夜过去了,但他仍没有一点困意。后半夜,他赶回了平岛。他没有回家,怕影响母亲的休息,而是直接把车开到分局,在值班室的床上眯了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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