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示意让她去门口看看。女服务员走到门口,探头看看,又回来了。
“大姐,我看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是刑侦队的,今天就是为这姑娘来的。我不会害你的,只要你指一下地方就可以了。”
见女服务员还在犹豫,罗阳又劝说道:“大姐,你想想,如果你的女儿也遭人这样欺辱,你是不是也希望有好心人帮帮她?”
女服务员终于被罗阳的话打动,她告诉罗阳,那姑娘被关在地下一层的一间储物间里。她还说,刚开始的时候是关了三个女孩,后来那两个屈服了,被他们不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还告诉罗阳,救那女孩时最好带套衣服来,说老板娘怕她逃跑,把她的衣服全给扔掉了。
罗阳点点头,对女服务员的正义之举表示感谢,他让她等着自己的好消息。
两天后的夜里,罗阳和庞舒再次出现在连山街好景足疗馆的门外,他们是来搭救那个身陷囹圄的女孩的。
罗阳本来是不想再让庞舒参与此类事情的,他担心一但足疗馆有设防,怕暴露了庞舒的身份。他自己倒无所谓,反正都已经是通缉犯了,暴露了顶多被抓回去,那还得看有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那天女服务员告诉他女孩是**被困的,除了庞舒,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有别的女同志可求。姐姐罗兰倒是可以,但刚刚失去母亲,罗兰还处在悲痛中。再者,罗兰就是一个平民女子,一但有危险,他还得腾出手去搭救她,那样反倒会碍事。所以,思来想去,他只有让庞舒配合了。
出于谨慎,两人在车上都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这才从原先侦察好的线路,偷偷打开厨房的门,从这里进入到足疗馆的一楼,再顺着右侧楼梯来到地下一层。好在这家足疗馆并没有设置报警监控之类的东西,就一个值班员还在门卫处酣睡。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间上了锁的储物间,打开门锁,罗阳让庞舒先进去了。
正如所料,里面传来女孩的尖叫声和哭骂声。罗阳紧张地盯着走廊那边,怕女孩刚才的叫骂声惊动睡觉的值班员。果不其然,走廊的灯“唰”地一下亮了,罗阳急忙隐身到拐角处。值班员是位刚退休不久的男人,他骂骂咧咧地走到楼梯口,冲着下边喊了声:“你叫什么叫?嫌闷了我过去伺候伺候你。”
听听没了声音,他又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走廊里再度回到一片黑暗之中。此时,罗阳轻轻吁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储物间里传出庞舒的击掌声,罗阳知道里面已处理完毕,他开门走了进去。
“来,你过来把她背出去吧。”庞舒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招呼道。
罗阳打开手电照了照那女孩,女孩已虚脱的不成样子,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房雪?真的是你?”
房雪一下子抱住庞舒的腿,嘴里连连叫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认识你,你们男人都坏。”
庞舒怕她再大声喊叫,只好轻轻在后面给了她一下,房雪的头便无力地伏在了她的腿上。
罗阳一托胳膊,把房雪抱了起来。庞舒在后面把储物间的房门重新锁上,他们顺着原路返回。到了车上罗阳有些犯愁。
“你说把房雪安置到哪儿呀?没想到她被折磨成这样子了,她得找个地方调养。”
“我在平岛没熟人,她也不能跟着我。按说她应该去精神病院。”
“那就把她送精神病院。”
“可怎么送呀?你我都不能去送。再说,那种地方也容易被人发现,说不准她还掌握高强、周森他们一伙的罪证呢。”
罗阳想起住在郊区的一位朋友,便说:“要不送苏大姐那儿吧,苏大姐住的地方比较僻静。前几年她和丈夫双双失业,就到乡下承包了一片荒山,在那里养鸡养羊。”
庞舒一听表示赞同,于是两人就连夜去了羊圈沟。
……
清晨,庞舒回到住处的时候,却在门口遇到了覃子聪,这让她心里暗暗吃惊。
果然,覃子聪张口就
问:“庞小姐好像一夜未归?”
庞舒也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这么说覃总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夜晚?”
“我是待了整整一个夜晚,但不是站在这里,而是在你对门这间房子里。”
庞舒虽说从未见过甘文,但她知道对门的那套房子是甘文来平岛时的临时住处,平时从未见人出入过。那覃子聪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她觉得自己对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疏于防范了。
于是,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托词,“既然覃总都住到我对门了,何不请我进去坐坐?”
庞舒这一说倒让覃子聪感到为难,但他又不好拒绝,只好打开房门让她进来。
甘文的房子比庞舒那头的房子面积要大,而且装修的极其豪华,庞舒装出一副十分羡慕的样子把房子的所有部位看了个遍。然后漫不经心地往沙发上一坐,道:“早知道覃总搬到我对门住了,昨晚上就不出去唱k了。”
覃子聪尴尬地笑笑,解释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住过来。这是我表姑夫的房子,他不来的时候是不准许人过来住的。这不是因为你养伤嘛,就暂时过来住几天,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庞舒喝了一口覃子聪为她准备的热牛奶,“不是为别的?”
“真的不是。”覃子聪有点急了,“我才不像有些人那么无聊呢,老是怀疑你是公安的卧底什么的。哪有一个女孩子出来做卧底的,那多危险呀?”
庞舒笑,“没准我还真的就是公安的卧底。”
“我倒还真的希望你是呢。”
覃子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出口,不但庞舒吃惊,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庞舒故意打着哈哈,“覃总,你是不是昨夜一宿没睡,现在开始说梦话了吧?”
发觉自己失言,覃子聪也极力打着圆场,连连道:“玩笑话,玩笑话。”
接着,庞舒又叹口气,“我有时候真就想不明白,龙腾集团公司是市里出了名的纳税大户,高总又是市人大代表,你说外面倒没对咱们怎么地,可咱自家人却拿着自家人说事。我被公安局除名,也算是个落难之人,高总收留我,肯给我一碗饭吃,碍着他们什么啦?今儿个说我是卧底明儿个说我是卧底的,你们见过公安局这么往外派卧底的吗?”她观察了一下覃子聪的表情,又道:“我呢,心静不怕鬼叫门,他们谁爱说说去,我才不在乎呢。我被人伤了肩膀,王怀恩不就怀疑了么?当着高总的面想揭我的丑。结果怎么样,他没想到是高总给我安排的任务。所以,我该怎么活还怎么活。刚才你不是看见了,一夜未归,这就是我庞舒,在公安局那会儿,我也这样。覃总,你说这人活一辈子图啥呀?该乐呵就乐呵呗,搞那么复杂干啥?”
覃子聪只好搭讪着笑笑,“没负担就好,没负担就好。”
“可是覃总,我总觉得你活得很压抑。”
“是吗?那是因为我性格内向。”
“不对。你给人的感觉是有心事,也许我说的不对。”
覃子聪望着庞舒,好半天没有再言语。
庞舒起身告辞,说该回去睡觉了,覃子聪说自己也该睡会儿了。庞舒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覃子聪他休息。便道:“今天晚上覃总要是没活动安排的话,我们一起出去坐坐如何?”
覃子聪当然欣喜,忙说:“那感情好。但有一点,地方你选,钱我付。”
“那就aa制吧。”庞舒咯咯笑着,走出了他的房门。
……
庞舒这是第一次与覃子聪在酒店里吃饭。覃子聪显得很兴奋,几杯酒下肚后话明显多了起来。
“庞小姐,你有所不知,要不是我表姑夫的原故,我早就不想在龙腾集团公司干了。”
“龙腾集团不好吗?为什么不想干了?”
“我怕,怕有一天我跟着他们一起都进去了。”
庞舒一边为覃子聪斟酒,一边不动声色地说:“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你把高总他们都看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好人。好得不能再好的人。”覃子聪又把一杯酒灌进嘴里,“你是不知道哇,庞小姐,他们没一个好东西,就连高强都算在内,高强更坏。高强原先的女秘书詹燕,你问问他给弄到哪去了?”
詹燕?从进龙腾集团公司后还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
“还有,还有我那个表姑夫甘文,他们都是一路货色,早晚有一天都得进去。你别跟着他们干坏事,要不,你也得进去。”
“我?”庞舒又咯咯笑了起来,“你担心我也会干坏事?”
“这可没准。当初我来公司的时候只管给他们管理账目,也没想着干违背良心的事。可后来还不是干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庞舒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那你告诉我你都干啥坏事了?看你是不是情愿的?”
“我?情愿?我能情愿吗?就说人家曹民吧,多好的一个人呀,高强想要人家那块地皮,就是现在的淼淼健身俱乐部占用的那块,不就是给人家吃上药,弄个美女上了床,录上相,把柄攥在人家手里,地不卖行吗?我也是,如法炮制,就得听话,就得替他们卖命。”
“曹民?曹民是谁呀?”同刚才覃子聪提到詹燕一样,庞舒来到龙腾集团公司后,也是第一次听它内部人提到这个名字。她最早知道曹民这个名字,是在有人冒用张迈名字写给省厅的那封信上。在她来平岛执行这次特殊任务时,她曾和省厅相关领导多次研究过他的死因。
“曹民就是前宇辰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们在雁鸣湖畔的那块地,有好多开发商都相中了,高强也相中了。但高强既想得到地皮,又不想出高价。他就凭借自己的势力暗中疏通几位开发商,在拍卖会上故意抬高地价。因为有些开发商惧怕咱们这位人大代表,不得不跟着他瞎起哄。所以这块地皮,就让龙腾集团公司给拿下来了。可真要出那么多钱给宇辰集团公司,龙腾集团就到了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了。那高强能干吗?于是他就想了一条计策,让他的女秘书詹燕出手。结果,问题就解决了。
这一下宇辰集团惨了。如果没有高强一伙人的搅和,那块地皮的市价应该在2个亿左右。拍卖会上高强虽然给出3个亿的出让金,但实际上只给了人家1个亿。”
庞舒强忍住心中的愤恨,故作轻松地问:“那,这个倒霉蛋现在还当他的董事长吗?”
“还当董事长?他早当‘茔长’去了。”
“当营长?”庞舒一味装糊涂。
“他死了。”覃子聪表情复杂地瞅了庞舒一眼,“那件事出了不长时间,他就跳楼死了。”
“跳楼了?就为卖地那点事?”
“那点事?那事还小哇?宇辰集团公司当初卖那块地就是为盘活资金。他们从国外引进一个项目,急等着用这笔钱投资呢。差了1个亿,还投个屁呀。”
“照你这种说法,淼淼健身俱乐部用的地皮是宇辰集团的,建设资金也是从人家地皮上夺来的那一个亿?”
“不错,就是这么回事。当然,一个亿建俱乐部是不够的,集团方面还另有投资。用句不中听的话来形容,龙腾集团公司的这种做法叫什么?强奸了人家的女人,还要让人家把孩子给养出来。”
“那你做的坏事是什么?是亲手办理这笔交易的人?”
覃子聪叹口气,“也可以这么说吧。当我拿着公司的大红公印往那合同上盖章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强奸人家女人的那个坏男人。后来,曹民他死了,宇辰集团公司也破产了,我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
说到这里,覃子聪竟然落泪了。目睹这一光景,庞舒的心仿佛坠了一块铅块子。覃子聪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没有演戏的天分。庞舒知道,这个良心没有完全泯灭的男人,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藏在心里。但是,她又不能追问得太急,弄不好那覃子聪真的把她当卧底的人加以防范,事情就更不好办了。她现在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和覃子聪一样,多喝酒,借酒说事,半真半假。
……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