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探头向楼下张望了几眼,好像没有便衣之类的陌生人。但这毕竟是三楼,跳下去倒是可以,一但扭伤了腿脚他就逃不了了。可到了二楼就不同了,这栋旧楼的对面是家幼儿园,那颗高大的梧桐树杈已经伸展到了楼这边。凭借自己的那身功夫,借助树杈的力量落地,他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快到楼梯口的时候,方博和郭冬拿枪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贾树仁,你终于露面了。”方博一字一板扔下一句话。
“哟,方警官郭警官,刚才还和康萍说起两位。怎么?你们这一对情敌联手了?”
郭冬上前一步,“少废话,我们今天就是来抓你归案的。”
“抓我归案?那就试试身手吧。”
贾树仁没有必要再掩饰了。他一把拽过康萍,拎保险箱的那只胳膊勒已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迅速掏出一支手枪顶在了她的头上。
“把路让开,要不然我就打死她!”
方博厉声道:“贾树仁,你别伤及无辜,放了她!”
贾树仁一边勒着康萍往前走,一边咆哮道:“伤及无辜?我会伤及无辜?让她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起初陈淑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她看到贾树仁勒住了康萍,并用手枪指着她时,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开始不顾一切地上前撕扯丈夫,“贾树仁,你千万,千万别伤害小萍!”
此刻的贾树仁面部已扭曲得狰狞可怖,他一脚踹倒陈淑芳,“闭嘴,就凭她是你外甥女?”
“不,她不是,她不是……”
陈淑芳倒在楼梯上哭嚎着,此刻她的心里矛盾着。她不知该不该把康萍的身世秘密说出来,也不知贾树仁此刻会不会相信她的话,更担心康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贾树仁被楼道边堆放的杂物拌了一下,他死勒着康萍的手稍微松动了一下,康萍趁机挣脱了。
但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杀人魔王的枪就响了。就一枪,很准,我们美丽善良的姑娘晃了晃身子,倒下了。
“萍儿……”
陈淑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朝康萍扑去,贾树仁却一把揪住了她。
“畜生,贾树仁你这个畜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杀……”楼道里充斥着陈淑芳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贾树仁一愣,“你说什么……?”他用枪顶住陈淑芳的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康萍,康萍她真的是你和大姐的女儿呀……”
“啊……”
贾树仁发出狼一般的吼叫。多少次,他曾问过陈淑芬,康萍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但每次她都否认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他不配有这样的女儿,不配做她的父亲么?此刻,贾树仁的心中交织着怨恨和怒火,他发疯似地举着枪乱射。
因为怕伤着陈淑芳,方博和郭冬只能把枪抬高了还击。
贾树仁很快下到二楼,他瞅准机会将陈淑芳往前一推,手撑护栏一个跃身跳了下去。随着一声树杈的断裂声,他两脚落了地。
陈淑芳急忙奔到了康萍身边,姑娘已是满身鲜血。方博呼喊了两声康萍的名字,此刻却顾不上她。他奔到栏杆前,两手一撑,也相跟着跳下楼去。但是贾树仁早已不见了踪影。
郭冬扑了过来,他伸手抱起了心爱的姑娘,嘴里一个劲地呼唤着:“康萍,坚持住,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康萍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但她还是努力地睁开了双眼。看见郭冬在流泪,她微微喘息着道:“郭冬,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别……别……记……恨……”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增援的刑警到了,救护车也到了,郭冬却近似疯狂地吼了一声:“你们,你们怎么才到哇……”
令庞舒奇怪的是,自从那批女工被招回来后,高强和甘文一直没什么大的动作,而且对王怀恩的离奇失踪也不闻不问。
那甘文倒真像是来度假的,每天不是去去海边,打打高尔夫球,再不就是和高强一起下下棋,躺在休闲室里喝喝茶,让人按摩按摩,十足的一个阔商的派头。
只有那李影忙得两脚不离地。淼淼健身俱乐部的体操房里,健身会员一下子增多了不少,而且大都不是本地人。
已经夜深了,刚睡下不久的庞舒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起身下床,开门一看竟是覃子聪。闻着他一身的酒气,她皱了皱眉头。
“覃总,你怎么又把自己喝成这样?”
“叫我子聪……”
也不管庞舒愿不愿意,覃子聪一步跨了进来。
灯光下,穿着一身华丽睡衣的庞舒显得格外性感迷人。覃子聪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倚仗着酒胆,上前一下子将庞舒给抱住了。
庞舒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有些生气了,“覃总,再这样我可要赶你出去了。”
见庞舒恼了,覃子聪不敢乱来,他乖乖坐到沙发上,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王怀恩死了,我说王怀恩他死了。”
果真应验了庞舒的判断,“你说王怀恩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不是和你一起,一起去的南方吗?”
“是呀,他是和我一起去的南方。可是火车没到山海关,他人就不见了。”
“是呀,有人,有人不想让他回平岛。”
“你是说他在火车上被人暗算了?”
“你难道,难道连一点儿征兆,征兆都没发现?”
庞舒的脑海中浮现出斜对过靠窗坐着的,那中年男人的诡异举动。“难道真是他……?”她自言自语道。
“这么说,这么说你有了,有了怀疑对象?”
“也不能这样说。不过在我们回来的那趟车上,的确有一个人挺注意我们这边的。”庞舒讲了一下那天的情况。
“高强,高强不让你关心这件事?”
“是呀。”
“那不就得了。你还不知道,不知道王怀恩被,被那个李少奎供出来了吧?公安局正通缉他呢。”
“王怀恩被供了出来?是有人……?”
“是有人,是有人要他永远闭口,就像詹燕,詹燕似的。”
庞舒又一次从覃子聪嘴里听到了詹燕的名字,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将与这个叫詹燕的姑娘有很大的关系。
“你是说是公司的人要他闭了口?”
“除了高强,还会有谁?你是公安局,公安局出来的人,连这点儿,这点儿都看不透?”
庞舒哪里是看不透,她是不能明着这么说。其实在火车上一发现王怀恩失踪,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见覃子聪眼光异样地看着自己,庞舒婉转地哄劝他,“覃总早些回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
“晚了,晚了不是更好么?”覃子聪一改往日的斯文,他猛地一下把庞舒扯进怀里,“庞舒,求你了,别,别再折磨我了。我,我爱你爱得好辛苦……”他不顾一切地去撕扯庞舒的睡衣。
庞舒恼怒了,她狠狠地抽了覃子聪一个耳光,又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覃子聪好半天才从地板上爬了起来,酒也彻底醒了。他抱住腿坐在那里,脑袋几乎要低到膝盖上。
“对不起,刚才,刚才是我失态了。”他哭笑了两声,“不过,我要让你知道,我这辈子,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詹燕,一个便是你。詹燕她不在人世了,你又冷酷无情……”
终于,他像完成一宗使命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伤感地往外走。到了房门口,他又站住了,背对着庞舒说:“请你留意,留意那批新招女工的去向。那只是,只是‘f’计划的开始。还有,我不在,不在的时候,要学会保护自己。”
庞舒不动声色,“什么‘f’计划?和女工有什么关系?”
覃子聪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复杂,也很绝望,“你只要肯,肯留意,自然,自然就会知道谜底。”他
的嘴里又打出一股难闻的酒嗝,然后便踉踉跄跄奔出了屋门。
这一晚上,庞舒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子里老在思索着覃子聪的什么“f”计划,“f”计划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和新招的女工有关?而覃子聪又为什么要说一半含一半?高强他们在酒店在休闲场所操纵那些妇女做一些非法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前期之所以没动他们,并不是顾及他市人大代表的身份,而是为的彻底摸清这一黑社会组织所有的犯罪事实,最后一网打尽。在招收这批女工时,王怀恩严格把关的是她们的年龄容貌,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但就算这样,也不用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还什么“e”计划、“f”计划的。
她想着明天争取再找机会和覃子聪谈谈,看他能不能如实地把这个“f”计划和她细说一下。但是第二天在公司里,她一个上午也没有见到覃子聪的影子,高强甘文也不知忙什么去了。
直到快中午了,她才从一位员工那儿得知,昨天夜里覃子聪连人带车掉到海里去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庞舒一下子感觉胸闷气短。下午的时候,有交通大队的两位事故调查员来向庞舒调查一些事情。
“你们昨晚见过面?”
“是。”
“在什么的地方?”
“我的住处。”
“什么时间?”
“大约10点钟吧。”
“他和你说过什么吗?”
“他喝多了酒,说了一些酒话。”
“具体内容。”
“这个……有必要说吗?”
两位事故调查员抬头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态度也随之变得强硬,“你说呢?”
庞舒也有些不悦,“他要求在我那里过夜,他说他喜欢我。”
“就这些?”
“他对我动手动脚,想要做那种事,让我打了一耳光。他生气了,就走了。”
事故调查员有所怀疑地看了她几眼,“你?制服了他?”
“怎么?不相信我有战胜他的力气?我可是我们总裁的保镖。”
两位事故调查员再无话可说,他们让庞舒在询问笔录上签上字,便去了总裁办公室。
等他们走后,高强和甘文又找庞舒问了一下情况。庞舒没看出甘文有丝毫的难过,他也没有责怪庞舒什么。覃子聪昨夜什么时候去的庞舒那儿,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清楚。庞舒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甘文甚至还劝慰了她几句,说覃子聪是自己开车投海的,和她没有关系,劝她不要上火。
庞舒一离开,高强和甘文便研究起再去招女工的事。
“该去招第二批人啦。”甘文这样说。
“是呀,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这次招的人多,必须分开人手。可是派谁去合适呢?就算再把庞舒派出去,也没人能顶替王怀恩。”
“我担心子聪那臭小子会不会向庞舒透露什么,但愿他没把咱们的底儿都兜出去。”
高强却摇摇头,“我看不会。咱们的覃总监要是能把事情抖落出来,就不会走投海那条路了。”
他们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由庞舒带人去四川,让保龄球馆的闵越江去甘肃。
被叫去领命时,庞舒显得很激动,她表示一定会好好完成这次任务。
看着庞舒那兴致勃勃的样子,高强对甘文说:“从进龙腾集团公司,她这还是第一次授命担当这么重要的任务,看把她兴奋的。刚才为覃子聪的事情,她精神都快崩溃了。”
“唉,我们不过是替子聪的自杀找一个托辞罢了,说他是因为失恋。其实我心里明白,子聪早就有不愿为我们做事的想法。还有那个詹燕,她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但当时处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那么做。他这一走也好,省得他哪一天抗不住劲了,没准儿真会跑到警察那儿把我们给抖落出来。”说着,甘文有些伤感,“也怪我,是我把他引到这条路上来的。子聪是个胆小的人,经不了大事。等庞舒他们一走,我马上着手为他办后事。”
……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