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战法术师

    
    圣地没有四季之分，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边，圣山周围的镇子里点燃灯火时，时间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圣山之巅的石窟同样灯火通明，而圣地议会的几位超阶此时正聚集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先聊着。
    “杰拉尔德，听说你今天吃了个小亏啊？”薇薇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个，她轻啜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大笑着开口。那涵盖了所有年龄段的女性声线初听诡异，但对于杰拉尔德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毕竟二人自结识到今天，已经共事几千年了。
    “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那丫头的血脉究竟有什么秘密，反正我把实力压制到初入高阶的水准，力量上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杰拉尔德对薇薇的调侃倒是不以为忤，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再说那小丫头的心武……‘狂’之武技跟她的契合度真不是一般的高，咱们圣地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狂’之武者，跟这丫头一比完全就是没脑子的蠢货。”
    “心武‘狂’的特点不就是不走脑子，只要顶住第一波攻势应该不难对付吧？”薇薇听到杰拉尔德的抱怨倒是稍显诧异，她对心武“狂”并非全无了解，只是之前一直有些看不起那些将战斗交给直觉的家伙。
    “问题就在这里了，那小丫头的攻势永远处于‘第一波’，而且她那战斗直觉几乎到了未卜先知的境界，天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杰拉尔德又想起白天跟琳对战时，他那几千年积累的经验在小萝莉面前毫无建树，根本发挥不了半点作用，心下抑郁，一口喝干了杯中近一升的佳酿，“我记得她是你那个丑徒弟的学生吧，下次见到他你帮我问问，平时都是怎么训练那个小丫头的。”
    “他？他会那点东西我还能不知道？”薇薇对杰拉尔德的猜测嗤之以鼻，库恩有什么能耐她一清二楚，如果说奥德大陆训练士兵那一套能训练出琳那样出色的战斗直觉，她第一个不信，“我估计啊，小姑娘的战斗直觉估计是天生的，或者是血脉记忆传承，你不是也说了她的血脉很奇怪吗？”
    “你不提这个我差点忘了，她那血脉哪里是奇怪！”听到薇薇提起琳的血脉，大个子杰拉尔德一脸的纠结，“你知道吗，我把实力限制在初入高阶的程度，跟那小丫头对战时居然有一种低位血脉被高位血脉压制的感觉，不然凭我几千年积累的战斗经验又怎么可能吃亏。”
    “不是吧，大个子，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纯血山岭巨人，难道是骗人的？”一直在一旁自斟自饮的穆也被杰拉尔德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禁开口插言，“我记得山岭巨人在巨人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位血脉了，怎么可能受到混血的压制？还是说那个丫头的另外一半血脉的来源有什么问题？”
    “绝对不是另一半血脉的原因，山岭巨人血脉明确地告诉我，那是遇到更加高等巨人血脉的感觉。”杰拉尔德相信自身血脉的感应，出言反驳道。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奥德，“老头子，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比山岭巨人更高等的巨人血脉吗……倒也不是没有。”奥德回想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说道。奥德曾在奥德大陆游历过很久，见过的智慧生灵不知凡几，更是与其中许多都有过长时间的接触，巨人一族自然也不例外，“你们巨人一族一般都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不管是山岭巨人、丘陵巨人还是海巨人都是如此，我记得还有生活在地下深处的熔核巨人，但有一个支族却是与众不同的……杰拉尔德，你听说过黄金巨人这个支族吗？”
    “黄金巨人？好像在我来圣地之前，还在族群的时候听族长提起过……不过听说黄金巨人已经在上次灾变中灭绝了，如今真的还有存活于世的黄金巨人吗？”骤然得到另一个支族的消息，由不得大个子不惊讶。巨人各支族之间的关系都是极好的，对于他们来说，支族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人类的兄弟姐妹更加亲密，“不过即使是黄金巨人血脉，最多也不过是跟山岭巨人平级……好吧，或许可能会强出一线，但也不该出现血脉压制的情况啊？”
    “那如果是黄金巨人的王族，或者干脆就是黄金巨人之王的血脉呢？”奥德似笑非笑地看着杰拉尔德，表现出对他接下来的反应很感兴趣的样子。
    “什么！？黄金巨人之王的血脉！”杰拉尔德激动之下，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四人聚集的石室中最大的一张实木方桌被他从中间单手压断，若不是薇薇反应迅速，她那杯刚喝了两口的佳酿就要就此报销了。
    “大个子你这是要疯啊！”好不容易保住杯中之物的薇薇对杰拉尔德怒目而视，却完全没有得到后者的回应——山岭巨人此时仍处于震惊之中。
    “等等，老头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杰拉尔德这才回过味来，他还在想为什么奥德这一晚上都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现在才知道就是等这时候看笑话呢。
    “呵呵，也不算早吧。我在上次灾变之前，在黄金巨人族群生活过一段时间，跟巨人王也算熟悉。那小丫头表现出的力量让我也产生了一点儿兴趣，这些天回想了一下，又查阅了不少资料，直到今天才终于确认。”奥德老神在在地举起面前的杯子，轻啜了一口笑道。他的杯中并非酒液，只是普通的泉水，这位老黑魔跟刘璃一样不胜酒力，虽然远没有到刘璃那样沾唇立仆的程度，但平时对于喝酒一事也是敬谢不敏的。
    “黄金巨人王的血脉……那就难怪了，看样子小丫头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杰拉尔德喃喃自语，端起杯子往嘴边送去，随后才惊觉杯中已空，“老头子，我要离开圣地一段时间。”
    “去吧去吧，早就知道拦不住你，也没想拦你，你也有很久没有回去族群看看了，就当给你放假了。”奥德挥了挥手，没有丝毫意外，“不过你要记得，那个小姑娘现在跟在继任者身边，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你可以调查一下她的血脉来源，但我不希望你或者你的族人影响到她现在的生活。别跟我说你脑子里没有转过复兴黄金巨人一脉的想法，我不相信。”
    “嘿，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头子你，不过我也就是想了一下，想过之后就放弃了。黄金巨人一族……就让他们成为传说吧。”杰拉尔德的语气三分感慨七分释然，如今灾变将至，的确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自己的山岭巨人族能不能撑过这次灾变还是个未知之数呢。复兴黄金巨人……最多不过是想想，想过就过去了。
    “这样最好。”确认了杰拉尔德所言非虚，奥德才轻轻点了点头，“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等‘继任者’离开圣地吧，我还可以再指导小丫头一段时间……现在想想能训练黄金巨人之王的血脉，还真是有点儿激动。”杰拉尔德说着，抹了一把自己那寸草不生的光头，脸上挂着傻笑。
    “然而你口中黄金巨人之王的血脉是我徒弟的学生。”薇薇暗搓搓的一句话狠狠地补了杰拉尔德一刀，把大个子噎得哑口无言——女人都是记仇的，薇薇也不例外，她还没有忘记刚刚山岭巨人把桌子弄坏吓了自己一跳的事呢。
    “好了，薇薇，别给杰拉尔德添麻烦。”眼看着薇薇还要把话题继续下去，奥德赶紧出言阻止，圣地几位超阶虽然经常聚在这间石室内喝酒闲聊，但今天确实有正事要商量的，“说说你们两个的情况吧，‘继任者’和娜娜，还有另外两个小姑娘的训练进度怎么样？”
    “哼，好吧……”有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调停，薇薇虽然依然有些不甘，也还是放过了奥德，“刘璃的提升很大，仅仅半个月就已经摸到高阶的门槛了，两个月之内晋升应该不难做到，只要他自己不松懈的话。至于娜娜，在奥德大陆这阵子也没有松懈，或许会比刘璃更先一步晋升。另外，我跟刘璃提了一下让娜娜作为他的‘传承者’，接受‘龙王之印’的传承，他同意了。”
    “呵，这还真是个好消息。穆，你那边的情况呢？”
    “啊，那个紫毛姑娘今天刚刚领悟心武，等熟练之后晋升高阶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倒是那只小猫，她的境界提升有些慢，想晋升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不过凭借她那速度与灵活性，即使是现在对上寻常高阶，哪怕对方同样掌握心武，即使打不赢，至少也不会输。”
    “真的都是天赋上佳的好苗子啊，可惜生不逢时，也不知道这次灾变之后还能剩下几个……不过她们跟在‘继任者’的身边，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夭折。”奥德轻叹一声，又回想起了在万年前灾变中消逝的那些老朋友。
    “对了，穆，听说你今天也吃了个小亏啊？”薇薇可不想大好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闷，岔开话题道。
    “别提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武者之间的战斗会用牙咬的？”听到薇薇的调侃，穆没好气地抱怨道，“不过考虑到那是只猫，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