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战法术师

    
    “真是好大的胆子！暗语之都那群胆小鬼这些年都没有人敢来我的地盘撒野，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从地下石室中走出的奥兹看到眼前的一幕怒意横生，那些自己带着几个学生费尽心思，前前后后花了几十年时间抓捕豢养的奴隶，不管是生者还是魂体，皆尽溃散开来，那一张张面孔上解脱的表情则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并非兰朵莉雅不想救这些可怜的黑魔奴隶，但饱受死灵巫术侵蚀的他们即便能救回来，要消耗的灵魂之力也是海量，她总不能为了救他们而残害其他智慧生灵。而且在治疗的过程中，他们还要再次承受灵魂撕裂与糅合的痛苦。对于这些奴隶来说，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其实说起来，兰朵莉雅召唤的灰色迷雾也是一种亡灵巫术，而且是所有亡灵巫术中笼罩范围最大的几种之一。这种被称作“灵魂收割”的亡灵巫术传承自太古黑龙之王克罗希司，本是用于清除范围内魂体的残存执念，因为覆盖范围够大勉强可以位列高阶，被兰朵莉雅用在了这里倒也是恰到好处。
    “桀桀桀桀，还不肯出来吗？我倒要看看小老鼠还能藏到什么时候。”不怪奥兹自信，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威尔斯和兰朵莉雅的身影，但“灵魂收割”这个法术的强度摆在那里。更主要的是……连跟在他身后的中阶学徒都没有受到影响，这让他产生了对方不过是一只初入高阶蝼蚁的错觉。
    奥兹却不知道兰朵莉雅是故意如此。魔女不是没有能力强化“灵魂收割”的效果，只是她觉得这么轻易宰了这些死灵法师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们。魔女要让他们直到彻底归于泯灭的前一刻，把那些被奴役之人的痛苦铭记于心。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胆敢挑衅暗语帝国。”兰朵莉雅不惧与奥兹正面一战，更不如说是求之不得。回到“死灵界”之后，魔女的心态的确平和了不少，但那是没有受到外界的刺激。此时的她只想要对方知道，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存在。
    “王城来的小丫头？桀桀，总有一天，我要亲手终结贝伦埃诺家族的统治，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了。”奥兹高举法杖，一道道波纹扩散开来，搅动着“灵魂收割”形成的灰色雾气。那些隐约可见的波纹似是带起了亡者的悲恸与哀鸣，直击兰朵莉雅的灵魂。随着波纹的扩散，周遭百米范围内的一切生灵与魂体——大到林间巨木，小到飞虫蝼蚁，包括那些还未完全消散的奴隶们——皆尽崩溃消散。
    奥兹将六阶亡灵巫术“死亡波纹”的威势催发至极致，别说周围这些没有反抗意识的生灵和魂体，就连聚落中他那同为死灵法师的几名学徒，也是魂魄不稳，委顿在地。
    只是那恐怖的波纹扩散至兰朵莉雅面前，却如同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般，法术再也无法保持稳固的形态，直接崩碎开来。展开元素屏障的魔女除了头上青丝被元素乱流带起的微风吹得微微飘散，竟是没有受到丁点伤害。
    “哼，真是让人恶心，陛下怎么会允许你这种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兰朵莉雅之所以跟死灵法师废话这么久，一是因为不想让对方那么简单去死，但最主要还是想确认一下心中的猜测。而此时，在见识过正牌死灵巫术之后，猜测已有了结果。
    冥想空间中的“原初符文”，在“死亡波纹”与元素屏障接触的刹那如同遇到宿敌一般躁动起来，兰朵莉雅六阶的精神力也随之倾泻而出。
    有若实质的精神力引动了周遭的“死亡元素”，整个“死灵界”的世界意志也如同在回应主人的呼唤一般注视于此，明明是黑色元素“死亡”领域的法术，却展现出一种生生不息的姿态。兰朵莉雅不知道这个法术的名字，也不知道法术的效果如何，她根本就没有学习过这样诡异的法术。法术模型有违常理地搭建着，元素自发汇聚，填充入法术模型之中，散发出璀璨的淡金色辉光。
    “你！你做了什么！？”奥兹只感觉心中浮起莫名的恐惧，“死亡波纹”没有得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击以一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展开。他看不出这个散发出淡金色光芒法术的强度，但仅仅是看着那柔和的光，就让他有一种眼睛被要被灼伤的感觉。构成法术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死亡元素”，却仿佛蕴含着无上的意志，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敌意，那是整个世界对他的排斥。
    “呵呵，藏得还真够深的，难怪小黑没看出来。”此时兰朵莉雅的意识已然与冥想空间中的“原初符文”融为一体，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落。
    她还记得自己是谁，意识却已经不受控制，过往经历的一切如同回放一般，最终定格在年幼时，偷偷钻进暗语帝国皇家宝库中的那一幕。
    ……
    “哇哦，这么大一块灵魂结晶！”年幼的黑魔小萝莉吃力地举起一块比自己的脑袋还要大的晶石，惊呼出声。
    “咦？这就是书上说的，红魔入侵时留下的‘混乱源钻’吗？”
    “哈！看看这是什么？先祖的铠甲！”小萝莉看着铠甲上绘刻的美丽花纹，双目放光，“啊！黑魔剑也在这里！”
    “哎？这个……这是什么，宝库里怎么还有我不认识的东西……是最近才放进来的吗？”年幼的兰朵莉雅看着摆放在高台上的透明晶球，心生疑惑。一道散发着微光的线条如同小蛇一般，在晶球中游曳不定。她忍不住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将这枚看似脆弱的晶球捧在手中。
    “哎呀！”对于年幼的小萝莉来说，安置晶球的高台还是太高，欲要把晶球拿起细细端详的兰朵莉雅立足不稳，手中的晶球也不小心被她摔落在地。
    “咦？小姑娘的元素天赋倒是不错，可惜体质太差，没办法继承‘武技’的力量，不过换个休眠的地方倒也不错……”一个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宝库之中，“小丫头，记住我的名字……瑾。”
    ……
    淡金色的辉光猛然爆发，映射出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别说那些死灵法师，整个“死灵界”都仿佛被光柱贯穿。
    森林、石屋，周遭的一切都在这爆发的光柱中灰飞烟灭，唯有兰朵莉雅和威尔斯二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但他们两个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站在这一片荒芜之中，以二脸懵逼的状态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