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许多低级妃嫔过来参拜新晋的珍贵嫔,眼看日上三竿,珍贵嫔还在潋滟居里没有出来。
琳嫔已经等了半个时辰,闷热的厢房里,四五位小主坐在里面不停地冒汗。
脸上的汗珠还能用汗巾擦拭,身上的汗珠顺着双峰之间的沟槽,一股一股地滑落在腰间。
琳嫔今日穿了一件月荷色的交领长裙,前襟处若隐若现的汗渍让她有些介意。
她微微低头,后悔今日不该穿这样颜色的衣服。月荷色遇着汗水,静变成水汪汪的碧荷色,这样琳嫔有些难堪。
旁边的穆贵人身材丰满,早就不耐暑热。只因穿的是一件白玉色的衣衫,因此汉透了前襟,外人看来也不十分明显。
王美人和周采女,还有几个出身世家的低等妃嫔,都不约而同地挥舞着手中的团扇。
琳嫔越挥扇子越热,越热越挥扇子。正在热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周采女忽然指着琳嫔的衣衫说道:“琳小主,你的前襟都湿透了。”
王美人也附和道:“别说琳小主,我的早就前心贴后背了。不过就是衣服的颜色你们看不出来罢了!”
“琳小主,贵嫔娘娘还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不如你速速回去换一件干爽的衣衫,要不然就这个样子拜见,万一被贵嫔斥责衣衫不整也不值当。”
琳嫔早有此意,听周采女提议,从椅子上起身,一脸歉意地说道:“也好,我回去换一件衣服,娘娘若是叫进去了,你们帮我解释一下,我换好衣服速速回来。”
几位小主点头答应。手上的扇子一刻也不敢停。
琳嫔跟大家说好之后,匆匆忙忙地离开。
无巧不成书。
琳嫔才走一盏茶的功夫,珍贵嫔身边的乃娘就让各位小主进去请安。
众人不敢懈怠,赶紧起身,站起来的一瞬间,屁股就像是从水盆里抽出来一样,大汗淋漓又如沐清风。
狭小的潋滟居里,几位妃嫔都端坐在各自的椅子上。
屁股刚刚清爽了一下下,又一下子坐进水盆里一样。
珍贵嫔一身娇艳的芍药长裙,衬托得她更加雍容华贵。
众人行礼问安之后,珍贵嫔巡视着众人,然后骄矜地问道:“怎么不见琳嫔呢?”
周采女不谙世事地回答道:“琳嫔方才在厢房里等了许久,热的不行,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害怕对娘娘不敬,这不,赶紧回去换件衣服过来请安。”
“今儿是热了些,让几位妹妹们久等了!”
珍贵嫔已经有些不悦了,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已经嫌周采女多管闲事儿。
周采女哪里晓得珍贵嫔的心思,继续不谙世事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们在厢房里都快热死了,真真像个蒸笼一样,把我们都热坏了。”
“周采女是怪本宫让你们等得太久了?”
“不,不,不是。我是说,厢房里太闷热,不是娘娘让我们久等。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怪本宫让你们久等,那就是怪本宫潋滟居里这几间厢房不够凉爽了?是吗?”
周采女哪猜得到,珍贵嫔竟然会因为自己替琳嫔发声刁难自己?要是她早知道这样,肯定死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娘娘,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琳嫔害怕衣衫不整对娘娘不敬,所以回去换衣服了。”
“那你的意思是本宫生性心思狭隘,动不动就会轻易斥责你们了?”
“娘娘,你误会臣妾了,臣妾没有这些心思,臣妾也不敢!”
“越说越离谱,好像本宫要杀了你一样,你这样惊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恐吓你了。”
周采女原本大汗淋漓,此时是冷汗不断,暑热侵体装上里面的惊恐寒凉,双重打击之下,竟然一下子昏厥在珍贵嫔脚下。
珍贵嫔厌恶地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周采女,鄙薄地说道:“本宫父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疏通了进宫的关节,没想到一个五品典仪之女,也能趁机挤进后宫。既然乘了本宫的东风,就该跟着本宫马首是瞻,要不然周采女就是下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王美人看到此处,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要不是周采女嘴快,估计自己也要开口说话。如果是那样的话,此时昏倒在地的就不是周采女,而是她自己。
王美人,周采女还有几位低等妃嫔,她们的家族都是趁着珍贵嫔进宫的东风,侥幸进入后宫。
王美人心中明明怕的要命,嘴上却鬼使神差地说道:“贵嫔娘娘,周采女的父亲是朝廷命官,还是给她一些体面吧!”
珍贵嫔绝没料到,一向胆小怕事的王美人能有这样的胸襟和勇气,不由得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王美人说道:“王美人,你是仗着自己父亲是当朝三品,所以连本宫的处置也要过问吗?”
王美人摇晃着脑袋,如同一只没有主见的拨浪鼓,拼命的解释道:“娘娘,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和周采女并无深交,两家也向来没有往来。臣妾心里装的全是娘娘,希望娘娘明鉴。”
珍贵嫔看着战战兢兢的王美人,忽然变态地凑在王美人丰腴的胸前,怪异地说道:“哦?是吗?王美人心里果然装的全是本宫么?”
王美人早已吓傻,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正是,臣妾的心里真的就装着贵嫔娘娘,还请娘娘明鉴。”
珍贵嫔妖娆地起身,走到针线篮子旁边,从里面摸出一把剪刀,丢在王美人身边,阴阳怪气地恐吓道:“既然妹妹心里装着本宫,口说无凭,不如将心取出来看一看,若是真的装着本宫,本宫以后定会将妹妹视为知己,绝不辜负。”
王美人这句话不过是惊恐之下脱口而出,谁知珍贵嫔竟然要跟她对质。
看着地上明晃晃的剪刀,王美人吓得直掉泪,颤抖着惊恐的身躯,苦苦哀求道:“娘娘,臣妾心里真的装着娘娘,还请娘娘明鉴。”
珍贵嫔不为所动,坚定地说道:“真是啰嗦得很,是你叫本宫明鉴,本宫要你掏出心看一看,你又推三阻四磨磨唧唧。”
“娘娘,掏出心来,臣妾就活不成了。臣妾才十五岁啊!”
珍贵嫔不以为然地说道:“果然是心口不一,既然这样以后你也好自为之吧。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心里更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你若是想糊弄本宫,尽管试试你的手段。”
王美人肠子都悔青了,真是早知现在,何必刚刚说那些虚妄的豪言?
“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
“谅你也不敢了。”珍贵嫔训斥王美人如同训斥王府里的奴隶。处置完王美人和周采女,几个坐在椅子上的低级妃嫔,早已面色苍白被吓傻了。
杀鸡儆猴。珍贵嫔摆布了这两位之后,还不忘对着其他人呵斥道:“本宫即为贵嫔,就少不得劝你们几句,日后大家在后宫里都是姐妹,若是谁一味的狐媚子惑主,或者使些什么下流手段勾引皇上,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众人吓得跪在地上,赶紧齐齐磕头,众口一词地发誓道:“臣妾谨遵贵嫔娘娘教诲。”
珍贵嫔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心中十分惬意。抬头看天,已经日上眉梢,想到那个回去换衣服的琳嫔,心中的丘壑有波澜起伏。
“去唤琳嫔过来!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分明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乃娘得令匆匆出去,院子里周采女已经被打晕,几个小太监拎着水桶,重重浇在周采女身上。
周采女被凉水一击,身子晃动了几下,然后又在毒毒的烈日下失去了知觉。
小太监们不敢怠慢,只能继续用水冲泼。等到乃娘回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周采女,急急地跑进屋子里,凑在珍贵嫔的耳边说道:“算了吧!果真弄出事儿来,反而不好收场。”
珍贵嫔点了头,当着众人问道:“琳嫔呢?”
“过来了,还在后面,马上就进来。”
珍贵嫔拍案而起,冲着院子里大喊:“好大的架势,给本宫请安还要本宫三请四请。”
琳嫔已经到门口了,她只回去换了一件衣服,一点儿不知潋滟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贵嫔娘娘万福金安!”
琳嫔穿着一身娇艳欲滴的芍药裙衫,不巧正巧。正座上的珍贵嫔也是一袭芍药色的长裙。
珍贵嫔看着美艳绝伦的琳嫔,想着她最近半年,经常伴驾承宠,嫉妒的烈火刹那间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琳嫔屈膝跪在地上,众人谁也不敢提醒珍贵嫔。琳嫔一脸茫然地看着珍贵嫔,也不敢贸然开口。
“众人都知道避讳本宫今日衣衫的颜色,唯独你敢堂而皇之的身着芍药色给本宫请安,你到底是来请安,还是来示威的?”
琳嫔不卑不吭地跪在地上,气定神闲地解释道:“臣妾原不是有意冲撞娘娘,臣妾原来穿的是月荷色的衣衫,只可惜被汗打湿,急急忙忙回去换了一件,竟这样不凑巧,和娘娘撞了色。是臣妾的过错,臣妾日后会加倍注意。”
琳嫔这样妄自菲薄,并没有让珍贵嫔的妒火有所缓解。
珍贵嫔看着委屈求全的琳嫔,气得要发疯,高声质问道:“皇上又不在,你这副狐媚子做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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