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

257 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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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见义勇为救了个小孩不慎车祸卷入滚滚穿越洪流中的新人, 孙舆绝不怀疑,以他对历史的了解,无疑将迎来出任CEO(并不)迎娶白富美走上巅峰的美好人生。
    虽然他的身体才十六岁,但没关系, 有志不在年高啊。
    听到谢安大名之时,孙舆就知道,这是魏晋时期。
    他以为他要走的是马上定天下的开国武将之路, 穿到的是一个南北相争气势恢宏的历史剧,直到他听说本地有个穷书生叫梁山伯……
    不得不感叹卧槽这世界竟是个生离死别恋爱剧……
    他决定提前跟这位除了爱情运其他运气爆棚的书生打好关系,最好能借此与那位据说把握祝家全局的老太太见上一面。
    毕竟,听这里的人说起祝家庄是皇商, 富可敌国……
    他并不缺少知识, 只是,还缺少一个契机。
    但现今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山里的村子穷的叮当响……连他家也不例外。别说去书院求学, 连去书院的路费也没有。
    最初孙舆决定发愤图强, 想以知识改变命运。然后发现……晋朝的文字和他从前所学的,有点不太一样。
    之后他决定以武战八方。可他又发现,从前武校里练的那两招算不得什么。基本上村里稍有家底的, 都能把斧头换成长刀抡的呼呼响。
    最后他决定去种田,听闻佃户收成先给地主交四成, 不得不又一次放弃了。
    并非是吃不得苦或是什么, 只是, 在这个时代, 租地种田绝不是改变生活的好方法。
    且不论那最初租地所耗费的铜钱,就是之后每年四成的佃租,都会是家里极大的负担。何况此外,还有近年征战不断的朝廷,时不时来征收一下军粮和壮丁。
    现今的时代,可以说完全是靠老天吃饭,如逢灾年,恐怕劳作一年的佃户却不能留下半点粮食,只能饿死。
    孙舆只好等了。
    等到马文才上尼山日久生情之后强行娶亲路过这条马家祝家必经之路,他救下跳墓的祝英台,马祝两家一定感恩戴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胜过七年耕田啊。
    孙舆就在家里等。完全不在意他的举动一定会直接破坏那个美好爱情传说的后果。
    等啊等。
    等到头晕眼花。都没见山前有几个迎亲队伍经过。
    三年过去了,他努力去了趟县城。
    路上听闻有位荣宠无比的马将军今年圣上特赐衣锦还乡,问名字,名佛念,字文才。
    今年这人去尼山教书了,不少人无比期冀的表示希望前去近处瞻仰英姿。
    孙舆惊了。随手抓了个身边人问:“马文才?”
    被问到的老人想了想,拨开他的手,本地乡音浓重,“……哦。咱听是个这名字。”
    孙舆讪讪,幸而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与人交流已没有问题,又有疑问等人解答,没了脾气,和和气气问,“敢问老人家,这位马将军是何来历?”
    “杭州太守的儿子。打回了北边狗贼,皇帝开心,现今人是朝廷一品将军。”
    “将军可有婚配?”
    老人左右看了下,在他耳边偷偷压低了了声,还怕周围一众眼里只有将军的老太太小姑娘听到自己脱不了身,“婚配?那可算个杀神,听说是三大五粗青面獠牙的,寻常女娃娃没门。”
    孙舆微怔,有些不解,“那马将军如何称为杀神?毕竟……他也保卫这半边国家多年。”杀神……他可半分听不出来这二字在周围人口中的褒义语气。还青面獠牙,那不是贬人用的?……
    他并未低声,周围瞬间一片冷光,孙舆:……
    老人闭嘴了下,过了会,见周遭关注渐渐散去,责了句道,“你这小娃好没眼色。”可知周围这些老小姑娘战斗力不比当年看死卫玠的那群低……
    然后解释道,“听战场上的老兵说,那将军脚下累累尸山骨海……可不仅是秦贼。哎,煞气重的很呢。”
    孙舆:“老人家倒说得好像真的见过。”
    “年轻人……老头子是没见过,但我邻家的大兄弟的三姨他哥的儿子,可是在人手下混过的。那小子还乡之时都一脸凶相,更别说那马文才是他们的主将。”
    “……”
    “老人家既不知那位将军模样,如何断定人家青面獠牙。”
    老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理所当然道,“人不都这么说的。”
    “……”果然人云亦云……
    按理说马文才文武双全……理应极为受人欢迎……
    却不知马文才究竟什么德行?祝英台竟死都不愿意嫁。
    ……等等,马文才怎么去打仗了?他不娶祝英台了?
    “那……老人家知道祝英台此人吗?”
    这次那老丈人还没开口,旁边凑来了另外一个头,“祝?难道是会稽那户姓祝的皇商?”那人提到此事,脸色难看许多,愤然道,“……靠穷人发财,我呸。”
    孙舆听人说话,言语对于祝家极为不满,也懵了,“……兄台这话,怎么说?”
    按道理说吧,这祝英台梁山伯算是真真正正的主角了,身家背景定然都清白无比,要么受人尊敬要么富甲一方。后世的梁祝凄美传说,化蝶之事更可见世人对二者崇高赞誉,如此情况之下,就算是家族有些问题,往往也不会被人指名点姓。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满眼都是祝家积极缴皇粮还富甲天下,听到的是祝家第一皇商的美誉,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的表达对祝家庄不满。
    “小兄弟很关注这事……哎,看你这模样,叫我一声兄台,做兄弟的也给你指条明路。你去太守府上,做个掌簿,有些事,听着听着就知道了。”
    “可是,兄台见笑,我不太识字。”
    “……”
    “会些功夫么?”
    “勉强是会些。”
    “这便好。你有些功夫就好,正好听说太守大人事务繁忙,最近欠了人手,行,这样,我带你去县衙。”
    哎?
    “????”
    “不过么……要是此事成了,兄弟可得关照关照我。”那人嘻嘻一笑,指尖一搓,意思相当明显。
    孙周意会,“这是自然。若是兄弟找了着落,有了钱财,自然会付给兄台报酬。”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他的时代,工作中介还要收一大笔中介费……别提这人所说的,是县衙的公事,正儿八经的铁饭碗……
    最重要的是,现今哪里是他挑来挑去的时候,为了不吃原身家里的白饭,他自然得赶紧找个差使做,免得看那两个白头父母各种劳作自己却在家中无所事事,良心不安。
    那人微微点头,“我看你也是忠厚端正,不是那奸诈之人,便信你。桓太守虽出身上流,对门第却无太多见地,平素待大家又是和蔼可亲。他来着一年,我们杭州四周流寇近乎都已招安了,百姓们都安定了不少,他是个好人。你踏实做事,他会喜欢你的。”
    “桓太守?可是那位桓伊大人。”
    “不错。桓大人奉儒学,可惜近年战乱频发,前几年桓大人才不得不提前完成学业。大人有意设学堂,左右教授民众礼仪,到时候你也可以去认认字。”
    “可我家中拮据……”
    “无妨。大人并不在意钱财,听闻他家族显赫,恐怕也不稀罕那些。”
    “!多谢兄台!”
    ……
    孙舆留在杭州府,又一月了。
    近日太守府有些异常,太守桓伊本人时常外出,不见踪影。因此即便是在太守府做了衙役,距今为止他所见到桓伊的次数,也就是刚来之时,桓伊敲定衙役人选时那一次而已。
    看着,二十五六岁模样。
    年轻的很。
    与他前世相比,都小了三四岁。
    这人留在尼山读书,出校短短数年,又官至太守。即便有家族为后盾,也不乏自身努力。
    活在后世,也会是优秀的人才。
    因此孙舆虽自认年长桓伊多年,社会经验丰富,此刻也只是老老实实做个衙役。
    很快,桓伊的繁忙和之前介绍他来县衙的人口中所说的听的多了自会明白便有了解释。
    祝氏。
    杭州所追踪的最后几批流民之一,露了马脚,就在祝家庄附近。
    兼之,祝家兼并土地私藏北方流民之事……即便孙舆对本世的法律尚未条条熟悉,却也知道,私藏流民,事关重大……
    这是大罪!
    皇亲国戚,曾有匿藏流民,在当时的宰相桓温手下,都没有活过一个人去。
    何况祝家论起地位,也不过士农工商中第二位……偏偏一向决断认真的桓伊一直未曾出手。
    似乎,是因尼山书院之故。
    桓伊竟也是尼山学子!
    与梁山伯祝英台差了七届。
    如此说来,便可知他有些反常的暂停调查了。
    今人多重师承,众学子一脉而来,基本如同家人之间的联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人又重名,若此事一发,且不论祝家如何,忧只忧祝英台身在尼山,牵连到整个尼山书院。届时恐怕不仅是祝英台倒霉,连尼山前前后后出去的同门师兄弟,都免不了声誉受损。
    他人提起时,恐怕就会是一句,此人便是那个匿藏流民吃人血肉才富甲一方的祝家人的同门!
    孙舆知道,这对于桓伊,对于那个尼山书院,都是一个难题了。
    这意味着,如果他能解决,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此时,皇帝暴毙,新帝坐了三月的皇座,就要禅位与人……短短数月换了三个皇帝,频繁的可怕。
    暴毙。
    虽不知京城具体情形,许多人却也明白,这暴毙二字,恐怕不太简单。
    新帝是马文才。
    这个具体的消息传来,孙舆大概知道,此世怪异之处,在于何人……
    马文才。
    能做到如此地步。
    名为马文才,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
    还未清闲几日,这位新帝领兵北伐了。
    孙舆对历史不是十分熟悉,只大概知道,晋时,中原以长江为界两分天下。
    晋要统一,最大的阻碍便是北方苻坚。
    两地分隔百年,都未能合一。
    直到之后门阀贵族混战之时,李唐世家崛起,才一路征战统一天下建立唐朝。
    看如今马文才举动,大唐恐怕也要被蝴蝶掉了。
    蝴蝶了也没什么,反正他孙與又活不到唐朝。
    若是现今能统一,也不错。毕竟,从今日所能查到的资料中可知,北地汉人的生活,简直是猪狗不如……实在令人痛心无比。
    仅从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那般屈辱和任人鱼肉,对于他这个生长在团结又和谐的社会中的人来说,都是一把血腥的利刃。孙舆甚至无法形象,北地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桓伊也因此次战事,不得不暂时搁置祝家庄。
    作为临近京城的太守,战时他必须更慎重的对待流寇所带来的辖地安全问题,另外出兵意味着征粮征兵,近十年来,大小战役不断,民众难免怨言,需要安抚……日常还有大大小小的纠纷打架斗殴失窃案件有待府衙处理……
    所以说,高高在上的父母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夜色。
    今日值夜巡逻的,正是孙舆。
    从正街晃了一圈回来后,已是午夜,宵禁了。
    他开了锁,进门,远远听到一阵幽长清冷的笛音。
    庭院竹影深深,转过角去,太守大人站在月色下,横笛而立。
    不得不说,古代的世家子弟,真正认真学习的,没有一个不是多才多艺的。
    听说君子六艺都是最基本的。
    举一个有名的例子。王羲之。
    后世记载,王是散文家诗人书法家将军加宰相……
    全才。
    因此看到这位出身世家的太守没对着案牍上累累文书奋笔疾书,还能拿着竹笛吹奏乐曲,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乐声渐低,收尾余音在耳时,桓伊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个人,微怔,犹豫了下,才道,“抱歉……是打扰到大家了?”
    如今夜深人静,的确不宜奏乐。只是白天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练习。
    惊鸿掠影。
    这曲子短音多且繁复,转音层叠,长久不练,即便天分再高,也会生疏的。
    孙舆摇了摇头,“卑职今日值夜,才回县衙。”因此完全谈不上打扰。
    桓伊:……
    可真是实诚。
    “很好听。”
    桓伊失笑,“哪里好听?”
    “卑职浅陋,只知道好听。”
    桓伊:……
    然后,厢房转角伸出几个头,齐齐赞道,“……卑职们也觉得好听。”
    桓伊:“……”果然……深夜扰人清梦了。
    也都是府衙的衙役。
    他们都醒了,桓伊也不催他们回房去睡了,反而道,“这曲子却不是我谱的。”
    众人异口同声,“那是何人?”
    桓伊顿了下,“当今,陛下。”
    “……”
    “???”
    “!!!”
    孙與出口便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大人认识当今陛下?”
    桓伊一笑,“你们莫非忘了,当今陛下,也曾在尼山读书。”
    “……”言下之意,他们是尼山同届学生?!
    有人扳着指头开始算了,“当今才十八岁,按照大人的读书年纪往前倒十年……”算了好一会,又确认了几遍,惊道,“陛下八岁就去尼山书院了?”
    “嗯。”
    “……”众人瞬间沉默了。尼山是当世有名的学府,招收弟子一般都已是十二岁至十五岁以上的学子……
    八岁就进入尼山书院,能做皇帝的人果然也不同常人。
    “但他学了两个月,就去参加北府兵了。”
    众人:“……”所以八岁参军?可把他厉害的。
    桓伊又道,“……项城之战,是他的计策。”
    是指气晕王邵水淹项城吗?
    孙與闻言,默默抬手,开始鼓掌。
    666,666。
    这绝壁是个大佬啊。
    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他都是个大佬啊。
    这才是传说中的出任CEO迎娶……
    嗳?
    孙與忍不住插了一句,“陛下十八了吧?那陛下正宫是哪家贵女?”
    听这一句,围聚而来的衙役们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等着桓伊的回答。
    桓伊懵了懵,“正宫?”他有些不确定了,“……陛下,没娶妻吧?”
    孙與道,“难道臣子们不关心陛下的后代吗?”
    桓伊同情地扫了他一眼,“上一次关心的已经给外放了。”还好这傻衙役不是天子脚下的官,不然他这得流放几次啊。
    孙與:“……”我去,好一个坐拥三千佳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衙役里又混的熟的似乎看出了他的遗憾,安慰道,“小弟别可惜了。咱这太守府都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皇帝还在打仗,估计也没那闲工夫。”
    桓伊敲了敲手中的长笛,“怎么?太守府的活计太累了?”
    孙與果断的不能再果断的回答,“没有。小的们不累,最累的是大人您。”
    桓伊顿时绷不住了,笑道,“你这臭小子,看着老实,却滑头的很。”
    孙與才十六,在这县衙是最小的一个,平日大家都会让他些许。这孩子出身虽差了些,但一身功夫不错,学东西也快,做事又灵巧,是个好苗子。
    夜色深沉,月已至中空。
    桓伊看了看天色,“行了。都子时了,速速回房休息。”他想了想,吩咐道,“明日鸡鸣卯时,准许你们辰时中集合。”
    众衙役眼睛发光,齐声道,“谢大人!”
    桓伊无奈摇了摇头,摆手驱道,“好了好了,快快散了。”
    至于说孙與翌日清晨收拾完毕,看到太守坐在桌前已批了一堆公文。
    不知何时起的,但显然不是辰时。
    他给别人放假,自己倒还是勤勤恳恳。
    孙與突然愧疚了下。其实公差一直有休沐,底层衙役虽繁忙了些,逢年过节还是放假的。他们工作期间放假,大人想必为难的很。
    正巧桓伊看到人,招手唤他过来,“孙與,来。”
    “过几日你去随张师爷学学律法,回头刑狱旧案典籍,你去查一遍。若是存疑便拿过来,重新调查。”
    “是,大人。”
    孙與应了一声,要离开时,桓伊忽而叫住了他,问,“壬辰年颁布有关于土断的律法,你了解多少?”
    他所言,指的是当年宰相王导执行的壬辰诏书。
    孙與答,“诏书有言曰,占山护泽,强盗律令,赃一丈以上皆弃市。”即是跟占山或为王沾边的,全部都得死。
    当初法令一下,上上下下有一半权贵都倒了霉,剩下的一半,都收敛了许多。
    相对的,多年来匿流民万人,占良田千亩还安安稳稳的祝家庄,如今变得格外显眼。
    桓伊不明白,连不少皇室贵胄都因匿藏流民而灭门,祝家何以能如此安稳的不断收容流民?
    而且这多年以来,还一直无人查问。
    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忽略了祝家庄的经济来源。
    “今日若有人违反此令,但是,碍于种种原因,不宜直面指出,也不能以此法治人,该如何?”
    孙與就知道,他指的是祝家了。“大人既然说,不能直接指出……其实,只要他们没有犯错便好。”
    “……”他所说的,的确是桓伊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可若要这样做,实在有些不太合乎常理。
    孙與道,“大人,若是他们没有了错误,那便不需要执法。此事稍作变通,也不碍君子之行。”
    “不错……的确应该如此。”他总算是下了决心。
    正在准备之时,祝家庄被劫了。
    县衙逼得流寇太紧,对方狗急跳墙,联合祝家庄的佃户抢了祝家庄。
    因为之前查到祝家匿藏北地流民,桓伊对此地一直非常关注。祝家庄才事变,桓伊就收到了消息,调了杭州及周遭衙役和部分军队,直接清扫了那一批流寇,将参与的佃户也一并算了进去。
    此事过后,眼见着祝家兄弟姐妹之间的闹剧,彻底让他对祝英台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弟的关照之心一降再降,加之北地战局愈加激烈,桓伊对自己捋秃了祝家羊毛的事,再没了半点愧疚感。
    毕竟是为了大晋统一。
    却不曾料到,天下是统一了,统一天下的人,却不在了。
    “先帝是圣人。”
    升级为右宰的桓伊偶尔提起先帝时会说的话。
    名不见经传却因一纸遗诏登基至今都莫名其妙的孙與总会点点头,附和道,“是个神人。”
    ※※※※※※※※※※※※※※※※※※※※
    嗯,完结快乐
    撒花撒花~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
    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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