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小饭店

    
    当夜，刘约在陈家喝了不少，要不是大牛来寻他，怕是陈家父子能将恩人留宿家中。亏有大牛乍现机灵，以家中有事的托辞才把刘约救了出来。
    刘约没想到打铁的如此能喝，正赶上自己戒酒的时候，这顿饭吃的着实不舒坦。回家后又享受着刘昭的无名火气，一顿臭骂；田七还是没忍住，将小红领去了小饭店……
    这些事情一搅合，刘约觉都睡不安稳。迷迷糊糊地靠在床上，也不知辗转了多久，正有些踏实的困顿，却感觉天色已明，这一夜就如此熬了过去。
    睡不好自然没有精神，万幸年初三不用他早起，刘昭又大发慈悲没唤他，刘约勉强挤出一个时辰，趁机补充睡眠。
    聊胜于无，至少能让他站着的时候没有中头重脚轻的飘忽感。本想继续靠在书房里百~万小!说，顺便睡上一睡，刘昭那里都糊弄好了，结果小饭店差人来刘府，说是温泉巡司有人来访。
    无奈，刘约打起精神上了街。全凭记忆走路，眯着眼摸索了好一阵，也让他到了店里。进店后便不管不顾，直接找了一方桌子趴在上面，闭着眼说道：“急事快说，不急的等我醒了再说。”
    许叔也不知这事儿急不急，干脆直接让出那位巡司来的兵卒，让他自己决定去。兵卒子似是和刘约十分熟络，并未为难多久，直接开口道：“少爷，应该是急事。温室已经建好，按你说的试验，内里放上一盆水并未结冰，但工匠感觉里面的热气有小暑之感，经多次查询并未找到应对之法，少爷需要亲自去查看吗？”
    刘约睁开眼打量着兵卒，一脸委屈道：“这算什么急事？我睡上一觉再去解决也来得及。”
    话虽如此，他还是坐正身子活动着筋骨，一扫刚才的困顿，似是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许叔见他打起精神，连忙吩咐田五去准备马车。
    田五领命而去，刘约叫过兵卒，问道：“温度高了就降温，停火、开窗等手段还用教么？”
    兵卒叹道：“卑职也以为没什么难度，可降温简单，却保持不住呀。停火之后再关上窗，不用半个时辰里面又热了起来，完全保证不了少爷所说的可耕种的条件！”
    “灶筒检查了、木板晾干了？”
    “都做了少爷！我们甚至向温泉里加了些雪水……里面依然是热！”
    这倒是稀奇。温室没了热量来源的时候还能自己升温，听起来是个乐子，值得跑一趟。
    “我和你一块儿瞧瞧去。”
    二人候上一阵，田五才将马车备好。他将刘约二人请进车厢，得到应声后，催着老马飞奔出城。
    文登离温泉巡司不算远，田五驾车又毛毛躁躁的，没给刘约多少休息的机会，不足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巡司。
    正值过年，路上没几个人，巡司里也年味十足，兵卒们懒懒散散的，没人理会马车进了营地。
    按照兵卒的指示，田五很快找到了目的地。他带着疑惑望着眼前的东西，扶着刘约下了马车。
    刘约同样扫了眼前方，未放在心上，直接问道：“还要多久，怎么在这就下车了？”
    他身边的兵卒一惊，忐忑道：“少爷，眼前这个就是……”
    刘约扭头看着卒子，又打量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小房子，好长时间后苦笑道：“就这个？”
    兵卒点点头，刘约无奈地拉开门走了进去。刚走了一步，就到头了。说这玩意儿是房子都抬举它了，三尺见方，做茅房都嫌拘束。
    见自己的想法被糟蹋成这模样，他实在是生不了气，哈哈大笑道：“来，谁负责建造的，你把他叫出来。这般人才我得认识认识！”
    兵卒这时候可不想承担责任，他让刘约先上车候着，一溜小跑去找自家的头子。趁着等候的时候，田五好奇道：“少爷，你为何让他们建这个？”
    “是呢！”刘约无奈道，“我闲的慌让他们建这个！”
    他要建造的是温室大棚。京城南京乃至济南等地，不少富裕人家都有暖窖、蕴火屋，为的就是冬天能赏上春夏的鲜花、吃上前几个时令的果蔬。登州府并没有人准备这些，毕竟成本太高，不是一般人家能养活起的。
    可温泉巡司，从名字上就能知道这里有什么。地处温泉上会省下不少成本，刘约又准备建造大棚去做买卖，成本并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因此他大手一挥，直接决定在温泉巡司里建造一个十丈长一丈宽的温室大棚……鬼知道怎么发展的，如今成了一个连蹲坑都嫌挤的地方。
    没让他等待太久，温泉巡检一路烟尘地跑了过来。刘约免去他的礼节，打量着远处气喘吁吁的微胖男子。
    “就他？”
    巡检眉头紧皱，重重点头。
    刘约没有兴师问罪的念头，他就是好奇自己那一顿十分详尽的描述，是怎么被他听成这个样子的？十丈和三尺它怎么能记混，盖一个木质的破厕所能用上一个多月？
    “小民杜中，见，见过少爷！”
    “杜大师！您能给小生解释解释这般鬼斧神工的原因么？”
    杜中是个很好的木匠，但他不是个灵光人，听不出刘约言语间的挖苦，待调匀气息后一本正经地做着介绍，就好像十分得意自己的手艺一般。
    刘约平静地看着他唾沫横飞，可看了一阵，总感觉杜木匠那成就感是发自真心的，莫非他并不知道自己建错了东西？
    刘约趁着空暇打断道：“杜师傅，这地儿是谁让你建的，他当时又是怎么和你说的？”
    杜中皱眉回忆着，半响后回道：“一个圆脸八字胡，身材圆滚不高，宁海口音。他说让我建一个三四尺的木头房子，里面还能烧火，务必保证纯木头建造的还不耽搁烧火。”
    刘约结合木匠的描述，陪着回忆了一阵。似乎那天的确有这么个胖子跳出来说这事儿交给他来办，而自己蠢到相信了他，近一个月并未询问哪怕一句……
    “郭老板你个孙贼！今年我就让老马把你带走！”
    刘约嘀咕一声，瞬间挂上笑脸蹭到木匠身边，安心听着木匠对这小木屋的介绍。只要认真听了，他不得不佩服木匠的手艺。纯木头的构造，真的不耽搁烧火，并且提温很快，保暖也好。至于说那温度总是降不下来也好理解……毕竟地方太小保温性太好，又坐在温泉口上，可不是热的停不下来么……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废了。
    刘约里外打量了一阵，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叫来田五，吩咐道：“你，脱光了进去！”
    田五还没反应过来，刘约又吩咐着木匠烧火，随后将小屋子的门关了上去。
    “没听见呀，脱啊！”
    冰天雪地中，田五无辜地脱个精光。
    刘约打开门，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暖和吗？”
    里面没有应声。
    刘约也懒得再问，候了好久才说道：“舒坦不？”
    里面传来微弱的畅快声：“少爷，挺舒服的，好放松的感觉，解乏……”
    得，凑合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