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子初再往下看时,依稀看到四个字:“元平元年”
落款是:李少卿。
李少卿,莫不是李陵所刻?
武子初念道:“元平元年,元平元年……”
李彩在一旁道:“元平元年,是大汉将军李陵逝世的那一年。”
武子初若有所思,问道:“小彩,你家女子都有字、你父亲也为你取字了吗?”
“是,大姐姐字文卿,二姐姐字慎卿,我的是少卿。”
“难怪你晓得。”武子初听了,皱皱眉:“这文卿、慎卿、少卿,猛一听还以为都是男子的字呢。可有缘故?”
“自然。”李彩也不避讳他:“早年家中武将较多。到了贞观年,天下太平,三祖父说要改换门风,大姐姐出生,取字文卿。后来,因隐太子一案,三祖父的大儿子无故受了牵连,被发配岭南。那会儿,伯父刚刚成亲两个月,伯母又怀了龙凤胎——二姐姐和伯瑶哥哥,夫妻二人拔山涉水、历经艰辛,好容易一同前往岭南。三祖父牵挂了一路,后来伯母诞下龙凤胎,三祖父偏爱女子,便为二姐姐取字慎卿,告诫伯父身居要职,为人处事定要慎重。”
“那谁为你取的字呢?”
“自然是父亲。”
“当年相士说,我们这一大家会有三个女孩儿,这一辈儿不会再有女子了。父亲便为我取字少卿,是最后一个了。”
“那你五叔家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五叔是……“听到了异样的声音,李彩住了嘴,扭头看了看,转身往石屋后面看。
循声而去,那声音的确是从石屋后面传来的。那急促的呼吸声,似乎不是人类发出的。
她们五人绕到后面去,却是一头小象卧在地上,旁边一只成年象。那小象那么地虚弱,显然是受了伤。一要尖利的弓箭刺入了小象的两眼中间。
当晚,夜色刚刚笼罩下来,便有一群人,以纩塞耳,手执得器,在夜色中往那山头逼近。
他们身形矫健、形动敏捷。骑着的马,都绑了马蹄,以免发出声音。
这么多年了,终于没再听到那罪恶的靡靡之音。为首者乃是司南的叔父司文郎,他犹为不信,便把塞耳之物取了出来。不好,箫声响声“呜”,那声音哀哀的。司文郎的心沉了下去,叫他痛不欲生。唬得司文郎旁边的一中年人珐琅赶紧为他塞上耳朵。
早先听人说这里有魔鬼的声音,这珐琅对他讲了,他还不信,私自带了几个人悄悄地过来。
正犹豫不绝中,忽听到沉闷的雷声。耳朵被塞住了,可以消弱靡靡之音,可这雷声还是听得见的。对呀,夏天到了,可不是雷多嘛。会下雨的,这一伙人急了起来,山那边遍地荆棘,躲没处躲。
接着听到重物踏地的声音,珐琅抬眼望见了天上的明月:“不是下雨,怕是遇到大象了。传说中,这山有象群守护,遇到危险象群才会出现。”
其余的人并未听见他说的话。
但看到一头大象出来之时,他们害怕了。接着,又有多头大象接踵而来,月光下的象群,像一座座小山。群象脚掌落地的声音,地动山摇。
司文郎这帮小伙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执弓者搭上箭、提剑者手持剑柄跃跃欲试,手提长矛者长矛横在身前,作防御状。
珐琅大叫:“不要试图接近他们,会激怒象群的。”
为首的大象甩了甩鼻子,象群随之甩着象鼻。箭拔弩张的人们怂了,哪怕他们没听清珐琅的吼声,也纷纷倒退。
诚然,在这群庞然大物跟前,这十几个人如同蝼蚁般,刀箭起不了作用——人们根本无法到达大象的跟前。而大象只需踩人几下,人就会踏成肉馅。
呜咽的箫声停了。
接着,传来悠扬的笛声。月光下,缓缓驶来一头小象,一小五六岁的小孩坐在象背上,手执短笛吹着。
珐琅低头向象群深施一礼,又朝那小象背上的小孩致意。
小孩点头,珐琅一挥手,惊愕的众人连忙掉头,奔向来时的路。
”终于走了。“象背上的小孩儿笑道。
成年象伸出长长的鼻子,轻轻的挑起小孩儿,稳稳地放到地上。
这是个小女孩儿,长得不丑,只是未收拾罢了。
李彩,武子初轻轻的抚摸小象的背。
她们刚从山后过来,没想到,山前山后两重天。一面是百里沙海,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不过是被荆棘藤蔓绕了个结结实实。女孩儿的父亲母亲也不过是偶然闯入这里,便在这生活了下来。不是受伤的小象,任谁也不会想到还会有这么个人类。
小女孩儿心疼地摸了摸小象两眼中间包扎伤口的绑带,对李彩他们道谢:”姐姐,若非你们救了小俊,怕是再也见不到它了。“
”原来它叫小俊,那你叫什么?“李彩问。
”我还没有名字,要不姐姐为我取一个吧。“
李彩想想古书所记,中原早年天气火热盛产大象,因此简豫。想了一想:”叫豫汉娜,可好?“
”豫汉娜?“
”娜,是漂亮女子。豫,我有一象,再说,象群都听你的话。汉,自然是汉人了。“
”嗯。“女孩极为赞同:”豫汉娜,好,好,真好。父亲、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只是,天然已晚,可怎么回去呢?
豫汉娜指了指身后的两头成年象:”姐姐不必担心,我让摩陀、沙陀送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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